他呆呆的点了下头,黯然的退下,像一个黯淡退场的配角。
安婉目送他身影离去,视线这才重重的落在应花楹身上,手指轻轻一弹她额头,微斥,“应花楹,你也是个大傻子。”
应花楹疼得冷嘶一声,骤然捂住额头,懊恼又委屈的嘟嘴,“婉婉,我怎么是傻子了?你竟然还凶我!分明是景逸明的错,他,他太让人误会了。”
安婉挑眉,“再让你误会,也不能让你误会整整一年吧。人家景逸明话里也说的很清楚了,他这一年都在通过你打听我的喜好,你瞧,他刚才穿的西装,恰恰是我喜欢的那种深灰色典雅款式的,就连身上喷的香水,也是我点名说过有品味的男人才会用的……这些,不都是从你嘴里漏出去的?”
安婉早敏锐的注意到景逸明身上那些细节。
应花楹苦涩的咬唇,也突然察觉不对,她伸手懊恼的锤了自己脑袋一下,“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好像他约我去喝咖啡,随时他问的都是和你相关的东西。可是我……我哪里注意到这些细节嘛,我就是觉得他给我递咖啡的动作温柔,帮我拎包的样子很man,又一年时间,我以为他喜欢我。”
安婉苦笑不得,摇摇头,仰头喝下一口红酒,“你啊,长点心吧。怎么,旁观别人的时候清醒的很,落在自己身上就大大咧咧傻乎乎的呢。”
被安婉这么一批,应花楹更懊恼了。
瞧她小脸懊恼,却并未神伤得严重,安婉心里很有数,勾唇一笑,递过去红酒杯,“喝一杯吧,祝贺你早点看清一个人。”
应花楹伸手接过,仰头喝下,闷闷的点头后,忽的冲安婉一笑,“婉婉,你怎么都不安慰我的啊?”
安婉好笑的勾起唇,“瞧你这样,我就知道,你只是喜欢景逸明的温柔,根本不喜欢他这个人。你说,我干嘛要安慰一个并不伤心的人啊?”
应花楹一听,竟然觉得好有道理。
两个好友对视一眼,齐齐笑起来。
——傍晚的暮色沉沉的压下来,安婉陪同白姨和安耀国送走宾客,转身往别墅去。
佣人早已备好一大桌饭菜。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饭到中途,白水悦笑着甜蜜的靠在安耀国身边,冲安婉一笑,“婉婉,我和你爸爸决定好了,准备把安氏集团和白氏集团都交给你,以后,你就是南城第一号人物,没人敢欺负你。”
白水悦和安耀国甜蜜相识一眼,又看向安婉,“婉婉,你有这么雄厚的身价,男人随便挑,以后,没人敢越过你去。”
安婉浅浅一笑,心里却微微一痛。
是啊,这么雄厚的身价,是那个人给的。
安婉喝了口红酒,白水悦就立马抢过去,将果汁递到她手里,“你啊,女孩子少喝酒,多喝点果汁,你还小呢,红酒适当喝一点,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安婉捏着手里的果汁杯,看向白水悦,呢喃道,“白姨对我真好,就像妈妈一样。”
白水悦伸手揉了揉她脑袋,“你是婉婉,白姨当然对你好啦。”
这样家人的宠溺感,让安婉心里甜蜜。
她喝了口果汁,手臂撑在桌子上,看向面前两人,“白姨,爸,我虽然已具备继承人资格,也有能力接过你们二人的手经营好两大集团,但我暂时没有接手的打算。我想再多经历一点事情,多增加些阅历,这一年,我学会了太多东西,却又觉得自己的心没有彻底定下来。”
闻言,白水悦和安耀国微诧异。
安婉竟然是这么想的。
餐桌上气氛有些沉默,白水悦微蹙眉头,打量安婉美貌精致的模样,又突然笑起来,扬起手,叫佣人,“去把我房间的那本小册子拿过来。”
瞅着白水悦玩味的笑容,安婉觉得古怪,狐疑的看着她,“白姨,什么小册子啊?”
白水悦神秘一笑,“你待会儿就知道了。”
很快,小册子呈在安婉面前,安婉目瞪口呆,又哭笑不得。
白水悦翻着册子,“你瞧,上面都是我让人收集的南城各个世家少爷的照片和信息,你挑一个。”
安婉纤细手指轻轻翻动册子,瞅着上面各个俊逸的世家少爷,很有一种挑选花美男、指点后宫的错觉。
只看了三页,她就看不下去了,“白姨,你这,连对方有几个前女友你都调查出来了?”安婉惊异,心里暗佩服白姨这做事的效率和周到程度,合上册子,放在桌上,狐疑询问,“不过,这交男朋友和继承集团有什么关系?”
白水悦含笑和蔼的凝视她,“婉婉,可以先不继承集团,毕竟当上了总裁,你可就没时间谈恋爱了哟。不如,先成家吧?”
安婉扶额。
白水悦催着她,“快一点,选一个,白姨马上让对方主动加你微信,你们好好增进感情。”
白水悦一脸真挚,眼里带着慈爱,就像母亲一样。
安婉微怔,暗想,如果她亲生母亲还在人世,恐怕也会这样催着她结婚成家,大概和白姨一样的慈爱纵容的表情,安婉微微一笑,竟也似真的翻看起面前的小册子了。
都是男方的信息,安婉视线落在上面,越看越觉得没趣味,干脆随手一指。
白水悦一看,眼神有点古怪,但到底没有打击安婉的信心,假装的捧道,“婉婉眼光真不错,这是我侄子的一个朋友,家世挺好的,在上津读的大学,是个高材生呢。”
上津?
这个词汇让安婉敏感的眼眸微颤,她收敛了笑,觉得心口涌起异样。
一直没开口,慈祥含笑,任由白水悦做主的安耀国,见到自己女儿表情的异样,忙搂了白水悦的腰,递给她一个眼神。
白水悦暗暗惊呼,忙伸手,掩住唇,又强笑着转移话题,“婉婉,如果这个不喜欢,可以再挑选的,这一册子,随便选一个。”
安婉点头,有些失魂落魄,面对白姨,她挤出笑容,“白姨,就这个吧。”
安婉上了楼,回了自己卧室,反手关上门,倒了杯红酒,站在阳台,吹着风,仰头喝下一口酒。
脑袋有点晕,她仿若再次看到一个男人凛冽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