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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此处,她低低地抽泣起来。
    她在哭,萧震却全身发热,原来那晚她不是讽刺也不是说气话,她居然真的喜欢他!喜欢他,所以抱得这么紧!
    如果还有怀疑,还有不敢相信,也在她紧紧的搂抱与哀怨的啜泣声中消失了。
    萧震相信,她说的都是真的。
    可狂喜过后,萧震的心里却仿佛真的压下一座山重的包袱来。苏锦喜欢他,他也喜欢苏锦,可苏锦是冯实的遗孀,他曾经向临终前的冯实承诺会照顾苏锦娘仨,也曾向彰城的百姓发誓会照顾弟妹一家,现在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心,但若娶她,他怎么对得起为了救他而死的好兄弟?
    既然不能娶,就不该让她知道,免得她一辈子都惦记着,不肯改嫁旁人。
    萧震闭上眼睛,天底下的英雄好汉多不胜数,她总会遇到更好的,一个能堂堂正正娶她的英雄。
    弟妹多虑了,我从未想过要赶走你,弟妹对我也非有情,只是因为我救了你的命,弟妹过于感激,才误以为那是喜欢。弟妹放心,那晚的话萧某早就忘记了,弟妹也不必胡思乱想,以后我在外打拼,弟妹继续为我打理内宅,咱们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看着她身后,萧震尽量放轻松地道。
    第40章
    苏锦一直以自己的美貌为傲,太多的男人垂涎过她,所以看中萧震后,苏锦自觉胜券在握。
    但一次两次,萧震都不肯正眼瞧她,如今她都主动投怀送抱了,萧震还提什么要与她当家人。
    苏锦才不想以弟妹的身份做他家人,她只想当萧震的女人!
    我对大人一片真心,大人当真对我无意?
    松开萧震窄瘦有力的腰,苏锦退后两步,仰起头,望着他的眼睛问。这一刻,苏锦没再装憔悴,没再装病重,她只是认真地看着萧震,她只是单纯地想知道,萧震对她到底有情还是无情。
    小妇人澄澈似水的眼睛,看得萧震心底如泡黄连,处处发苦。只一眼,他便垂眸,面无表情道:我对弟妹只有敬重,还望弟妹今后莫再,这样。
    说完,萧震肃容转身,退回堂屋。
    苏锦怔怔的,面前被他放下的门帘,在轻轻地摆动,直至停稳。
    她看中的汉子不喜欢她,她的美貌、身段他都看不上,天天绷着一张死人脸,还叫她别再纠缠!
    生平第一次,苏锦尝到了自作多情的滋味儿,以前只有癞蛤蟆在她面前丢人,今日,她成了萧震眼中的母蛤蟆!也是,天底下的美人又不是就她一个,人家萧统领有官有貌,有的是年轻貌美的清白闺秀抢着嫁他,萧震为何要娶一个别人睡过的破鞋?
    苏锦从来没觉得如此难堪过,前阵子包括今日她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场笑话。
    躲在帘后,苏锦无声苦笑。
    院子里女儿去而复返,苏锦深深吸气,挑帘而出,没看主位上的魁梧男人,她直奔堂屋门口。
    娘。阿满甜甜地喊。
    苏锦背对里面站着,温柔地对女儿道:娘不太舒服,先回后院了,阿满陪干爹吃饭。
    阿满一听,顿时挣脱秋菊的手跑过来,要跟娘亲一起走。
    苏锦看着抱着她腿的小棉袄似的女儿,忽然觉得,有儿有女,她在乎一个萧震做什么?萧震眼光高看不上她,她苏锦也不是只能嫁他一个傻汉子,外面好男人有的是,自有喜欢她喜欢到把她当宝贝疼的!
    走吧。苏锦牵着女儿,昂首挺胸,有说有笑地走了。
    萧震木然地看着门口,过了会儿,刘婶领着丫鬟端着一桌好菜过来,却见偌大的堂屋,只孤零零坐着一个面如冷霜的男人。
    过了几日,萧震的胳膊彻底痊愈,辽王仍然不见客,萧震每日尽忠职守地操练那三千王府家兵,早出晚归。
    苏锦默默地盼着儿子。上个月辽王遇刺回府后,王府戒备森严,不知有什么规矩,反正阿彻就一直没回来了。等着等着,十月底,苏锦正在看账本,阿彻终于回家了,世子周元昉也跟了过来。
    苏锦还是有点畏惧冷脸的周元昉,但随着三个孩子越来越亲近,苏锦更多的,是把周元昉看成自家孩子们的一个身份尊贵必须小心伺候的玩伴。
    王爷最近可好?行过礼,苏锦关心地问。
    周元昉背着小手,抿唇不答。
    苏锦讪讪的,心里暗骂周元昉臭小子。
    阿彻人在王府,知道辽王病重是大事,除了王妃与三位公子,等闲人不许去探望,世子不提病情,应该也是避讳什么,而非刻意忽视母亲。
    娘,我请世子去我那边坐坐。阿彻替母亲解围道。
    苏锦也知道周元昉过来主要是为了找阿满玩,点点头。
    三个孩子手牵手走了,玩到黄昏,周元昉回王府去了。
    晚上阿彻、阿满陪萧震用饭,阿满小傻蛋什么也不懂,阿彻坐在萧震左下首,看看仿佛消瘦很多的萧统领,再看看对面属于母亲的空荡荡的座椅,他心生疑惑。自从他成了世子伴读,一个月只能回家三次,每次他回家,母亲都会来前院,饭间对他嘘寒问暖,这次母亲为何避开了?
    饭毕,阿彻送妹妹去后院。
    苏锦先哄女儿睡觉,阿彻安静地坐在旁边,阿满一会儿瞅瞅娘亲一会儿瞅瞅哥哥,特别开心,撒撒娇就笑着睡着了。苏锦替女儿掩掩被子,叮嘱秋菊精心照看,这才牵着儿子去了她的房间。冬日天寒,苏锦今晚是准备与儿子长谈的,所以提前替儿子铺了一床棉被,还是铺在最热乎的炕头。
    烛光昏黄,亲手为他擦脚的母亲温柔美丽。
    阿彻瞅瞅炕头的被子,认真道:娘,我长大了,以后我自己洗脚,我睡外面。
    苏锦看看儿子,笑着拍了拍儿子白白净净的脚丫:这就叫长大了?等你娶了媳妇再说吧。
    阿彻脸红了,母亲就是喜欢开玩笑。
    洗完脚,夏竹端着洗脚水出去了,苏锦关上门,跟儿子一起爬进被窝,娘俩脸对脸躺着。
    阿彻先开口:娘,你有心事?
    苏锦愣了愣,对上儿子沉静的桃花眼,苏锦索性承认道:是啊,娘想改嫁,再给你们兄妹俩找个后爹,又怕你不同意。
    阿彻再少年老成,他也没想过这个问题。
    苏锦苦笑,拍拍自己的枕头道:以前有你爹陪娘,晚上俩人说说话啊,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现在你爹走了三年多,夜里娘一个人孤零零的,想聊天都没人应,娘特别孤单。阿彻,娘才二十出头,以后说不定要活到七老八十
    娘一定能长命百岁!阿彻急着道。
    苏锦失笑,随即叹道:有人陪我一起老,活多久都有意思,没人陪我,早点走或许是好事。
    不许娘这么说!阿彻生气了,声音拔高,桃花眼里浮现泪光。
    苏锦不敢再说了,连忙安慰儿子。
    阿彻慢慢平静下来。
    苏锦继续问儿子:阿彻愿意娘改嫁吗?其实娘就算嫁给别人,这辈子也会记着你爹,忘不了的。那么掏心掏肺对她好的,可能就冯实一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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