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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挺温馨的气氛,突然被阿满的告状破坏了,苏锦回头,就见阿满抓着睿哥儿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走廊上。十二岁的阿满穿着一条浅粉色的妆花褙子,白生生的脸蛋,黑亮亮的凤眼,红艳艳的嘴唇,俨然已经有了她娘年轻时的风采,后面呢,五岁的睿哥儿垂头丧气地被姐姐抓着,身上还滚了灰土。
    姐姐!哥哥!胜哥儿站在学步车里,高兴地喊道。
    阿满朝小弟弟笑了笑,睿哥儿看眼弟弟,大眼睛悄悄转向娘亲。
    苏锦绷着脸瞪着儿子!
    阿彻从小懂事,阿满娇气点,但也非常听她的话,胜哥儿太小还看不出什么,唯独睿哥儿,简直就像猴子转世,苏锦喝口茶的功夫,睿哥儿就能爬到椅子上去,笨手笨脚地去抓茶壶,最后弄得自己一身茶水。
    苏锦一直自诩慈母,直到睿哥儿出生,苏锦才从慈母变成了母老虎!
    过来!苏锦瞪着眼睛道。
    阿满松开二弟,然后走过去抱起三弟,姐弟俩一块儿在旁看热闹。
    睿哥儿心虚地来到了娘亲身前,好怕娘亲打他屁股。
    爬哪棵树了?苏锦扫眼儿子身上的土,冷声审问。
    睿哥儿大眼睛转了转,认真地辩解道:我没爬树,桃花开了,我想给娘摘花!
    苏锦气笑了,儿子聪明啊,还知道拿她当挡箭牌了!
    花长在树上,所以你就爬树去摘?苏锦将问题绕了回来。
    睿哥儿顿时无话可说了,看着娘亲美丽生气的脸,睿哥儿习惯地将两只小胖手放到背后,防着娘亲打他。
    苏锦懒得打了,反正儿子早就不怕她打了,打完继续去淘气,苏锦干脆放弃了。
    晚上你跟你爹睡,让他教你道理。面无表情地,苏锦说出了对儿子的惩罚。
    睿哥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确定自己没听错,男娃急了,一股脑地扑到娘亲怀里,抱着娘亲哀求:娘我错了,我再也不爬树了,你别让我跟我爹睡!
    如果说苏锦生气会让睿哥儿有十分害怕,那萧震不生气也会让睿哥儿的害怕变成二十分!
    萧震冷峻威严,不提苏锦,对膝下的四个孩子,萧震为父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的。阿彻是半路认他为义父的,萧震心疼阿彻,也因为阿彻的懂事早早就将阿彻当个小大人看了,不曾训斥过半句。阿满娇花一朵,萧震恨不得把阿满放在手心宠,只有阿满抱怨他的份,没有萧震恼阿满的时候。
    轮到自己亲生的两个,还都是儿子,萧震就可以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了。子不教父之过,为了将两个儿子培养成像他一样正直的栋梁之才,萧震决定当个严父!胜哥儿年纪小还看见过爹爹的笑脸,睿哥儿记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爹爹朝他笑!
    这样的严父,睿哥儿能不怕吗?与爹爹一起吃饭他都嫌弃时间长,睡一觉
    娘,我以后都听你的话,你打我吧!睿哥儿眼泪都出来了。
    臭小子一哭,苏锦还有点心软,只是没等她犹豫到底该怎么办,走廊那头又传来了萧震严厉的质问:睿哥儿又顽劣了?
    睿哥儿身子一抖,眼泪不流了,双手却抓紧了母亲,残留泪水的大眼睛里装满了哀求。
    苏锦犹豫,但想到儿子贪玩的毛病,她狠下心肠,对萧震道:睿哥儿又去爬树了,我是管不了他了,今晚你们爷俩在前面睡,你好好管管罢。
    睿哥儿一听,眼泪又下来了。
    萧震听了,脸更沉了,苏锦这是罚儿子还是罚他?
    但苏锦既然已经说了那话,萧震就再无反对的道理。
    晚饭过后,萧震领着蔫瓜似的睿哥儿去了前院。
    坐在堂屋主座上,萧震盯着儿子问:为何又去爬树?
    睿哥儿低着脑袋,两只小手绞在一起,看着爹爹那双大脚,他老老实实地道:爬高了,我就能看得更远了。爹娘不许他自己出门,睿哥儿想看看侯府墙外是什么样子。
    萧震觉得儿子的这个理由还可以接受,继续问: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从树上掉下来,摔断了腿,以后就再也不能自己走路了,只能让别人背着?有没有想过,万一你摔断了腿,你娘你姐姐会哭得很伤心?
    睿哥儿没想过,而且他爬的那么好,怎么会摔?
    男娃娃不信,萧震看眼外面,随着夏日临近,天也越来越长了,距离日头落山还有些时候,萧震便命人备马,父子俩一起骑马出了门。萧震是武将,认识很多受伤的属下,直接带睿哥儿去拜访了一位断了一条腿只能撑着拐杖行走的老兵。
    睿哥儿第一次看到受伤的人,老兵一跳一跳地走,睿哥儿目不转睛地看着。
    老兵并不知道男娃娃在看什么,热情地招待侯爷。
    萧震送了老兵两坛好酒,还给了老兵十两银子的贴补钱,只字未提他真正的来意。
    回家路上,萧震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抱着儿子,低声道:男人的腿断了,就再也上不了战场,衣食起居都要人照顾,自己没法挣钱,就没有钱孝敬父母,没有钱给姐姐买好看的裙子,睿哥儿真想摔断腿吗?
    睿哥儿立即摇头,他不想变成老兵那样!
    我以后再也不爬树了!男娃娃扬起脑袋,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萧震摸了摸儿子脑袋瓜,却道:不是不能爬树,男子汉大丈夫,不会爬树让人笑话,只是你现在还小,等你学好了功夫,我告诉你可以爬树了,你才可以爬。
    居然还可以爬树?
    睿哥儿高兴了:那爹爹什么时候教我功夫?
    萧震想了想,道:今年入秋,就可以教你基本功了。
    睿哥儿马上期盼起秋天来。
    儿子知错能改,也乖乖保证了,返回侯府后,萧震就放儿子回他自己房间睡了,他大步去后院找苏锦。
    苏锦正在梳头,见到萧震,她奇怪道:睿哥儿呢?
    萧震就把刚刚父子俩的交谈说了一遍。
    苏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萧震,撇撇嘴,哼道:没想到你还挺会教儿子,就是不知道那法子管不管用。睿哥儿答应她的次数还少吗?最后还不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萧震一边宽衣一边道:他若再犯,我定会罚他。
    苏锦转过来对着他梳头,挑眉问:你要怎么罚?
    内室里灯光昏黄,才三十出头的小妇人,乌黑浓密的长发衬得她肌肤娇嫩依旧,随意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带着娇俏妩媚的味道。看着这样的苏锦,萧震忘了她的问题,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他要每天都与她在一起,看她梳一辈子的头。
    不早了,睡吧。目光扫过苏锦松松的衣领,萧震答非所问。
    他想什么都写在脸上,苏锦嗔他一眼,却悄悄地加快了梳头的动作。
    吹了灯,放下帷帐,夫妻俩热情地抱在了一起。
    过了很久很久,夜深了人静了,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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