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北上,沿途的风景很萧条,时近隆冬,也是不能指望能欣赏到野花烂漫,古树苍翠的美丽景象。
一袭很是普通的粗布麻衣,一块乳白色的包头布,从背影看去,常笑笑就是在再寻常不过的村姑而已,离开那座金丝牢笼已经是第五日了,路上很太平,没有追兵也没有山贼,太平到她都要忘记了,自己是逃出来的。
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宁静,行囊里塞着三本书,是她行至一个小镇的时候,在路边的书摊上买的。
其中两本是普通的故事书,另一本是手抄本,漂亮的楷体字端正的排列着顺序,看上去就赏心悦目。
摊主说这手抄本是一个穷书生送来卖的,“穷书生”三个字,忽然让常笑笑想到和凰子息玩的那个游戏,她摇头失笑,把书放回了远处。
并不打算买,虽然这楷体字很漂亮,但是她看不懂这誊抄的是什么东西。
可是那店主却苦口婆心半天,发挥了商人的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把常笑笑给说服了。
也罢,并不是很贵,许自己买上一本书,这穷书生和那个乡绅的女儿,就多了一分在一起的希望,虽然,那只是个游戏只是个故事。
买了这手抄本,常笑笑其实是看不太懂上头的那些骈文,她的古文知识有限,念书的时候,是背了不少唐诗宋词,但是这些古文底蕴,要看懂手抄本上的行文会意,还是不可能的。
所以,每次停下来歇脚的时候,她是不会打开那本手抄本欣赏,只当是件行礼,每天背着而已。
反正她的包袱也不重,以前念书军训的时候,身上还要绑十公斤的沙包负重拉练呢!一本书而已,她还是背的动的。
第五日的傍晚,一直走也没有看到可以落脚的村庄和城镇,眼看着天色阴沉的压抑,估摸着要下雨了,她只能加紧了脚步,一刻不停歇的往前赶路。
“驾!”身后,忽然传来了马蹄哒哒的声响。
常笑笑绷紧了神经,忙一个闪身躲进了路边的枯草丛,一双美丽的眸子,警惕的盯着身后的小道,奇怪这样偏僻的小道,怎么会有人进过,明明外面就是官道了,四通八达的,是谁放着大路不走偏生挑小路,难道是追兵?
虽然想着是追兵的可能不大,因为她一路窜来窜去的走,凰子夜又没有在她身上按雷达,怎么可能知道她现在身在何处。
不过,她还是一刻都不敢放松,大气也不敢出,窝在枯草丛里,听着马蹄声靠近,她是越发的笃定,不是追兵,因为从马蹄声分辨,只有一匹马,而且以马儿喘息的声音来听,这马好似累极。
即便如此,在这荒郊野外的,还是尽量少和人撞面的好,如果遇见个会武功的坏心眼的,常笑笑可不想被劫财劫色先奸后杀。
马儿靠近,透过枯草的间隙,她清楚的看到了马匹驮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因为是侧面,所以看不清长相,不过从衣着来看,不像是有钱人家的人。
匆匆一瞥间,看到了男人包着头,衣服上打满了补丁,而女人的鞋子,居然是草鞋,大冬天穿草鞋,不是人疯了,就是穷疯了。
常笑笑想着等这两人走远了再出来,只是他们的马儿,太有灵性了,忽然慢下了脚步。
“乌风,怎么了?”
乌风?马的名字吗?
常笑笑兀自揣测间,那马居然自发自的调转了马头,朝着她避身的草丛而来。
“有人?埋伏?”男人的高度警惕,绝对不亚于常笑笑的。
随着距离渐渐的拉近,常笑笑算是发现了,马上的两个人,真的很穷,衣服几乎全是打补丁的,不但如此,那个女人身上的棉衣,破的棉絮都掉了出来,布料也洗的掉了眼色,两人看着像是在逃难,总之狼狈至极,女人更是双眸紧闭不知是死是活。
“谁,出来!”男人对着草丛低喝一声,常笑笑也没办法躲了,只能现身。
看得出男人的脸色崩的很紧,好像一只惊弓之鸟,常笑笑从草丛里出来带动的刷拉拉的草响声,都吓的他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女人,紧控着马缰,似乎打算随时逃跑。
“一个路人而已,不必紧张!”
常笑笑尽量和善的道,一脸无害的笑容,让男人愣了一下,美女看得多了,但是这般绝美的人儿,他这辈子,当真是第一次见着。
虽然她身着着一袭粗布麻衣,但是却难掩其明艳动人的容颜。
绛唇映目,皓齿星眸,凝脂玉肌,桃花粉面,身段娇小玲珑,凹凸有致,当真恍若天女下凡,美的光艳逼人,让人晃神。
见男人看傻了自己,也不说话,而他怀里的女人,却是剧烈咳嗽起来,常笑笑忙关心道:“你的朋友好像身体不好!”
看着常笑笑的眼眸,确定了她真的只是个路人,不是红花楼设下的埋伏,男人才放松了一下:“她病了。”
常笑笑看了眼那个女人,只见一头乱发的披挂在她的脸上,也不见口眼嘴鼻,不过透过发丝的缝隙,还是可以看出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她不由的多管闲事了一回:“病的不轻啊!什么病?”
“不劳姑娘费心了,我得赶紧赶路,只求姑娘一会儿遇见任何人,就说没有见过我们,多谢了!”男人说完,对着常笑笑拱了双手作揖,常笑笑算是闹明白了,果然是逃亡的。
不过这女人这样,再折腾下去会死的,常笑笑善心大发,一把拦住了要继续赶路的马匹,而后,解开身上的包袱,里头有一套欢喜的衣服和一双替换的鞋子,她一把送到男人面前:“给你朋友穿上,不然,她的身体会吃不消!”
“谢谢姑娘!”
男人感恩,常笑笑摇头笑的侠义:“萍水相逢便是缘,赶紧走吧,天快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