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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宗伯府库房
    相比起激动的众人,田籍此时并没有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反而对刚刚幻境最后的一幕,生出无穷疑问。
    特别是原主生父田仲休的突然出现,让刺杀当夜的真相,陷入了更深的迷雾当中。
    回到老肆师等人身边后,他立即求教道:“不知在无邪道上所见的幻像,是否为真实发生过的人事?”
    “可是说是真的,也可以说非真。”晏腾作为宗伯府内的肆师,最有发言权:“思之无邪,召见真我性情,只要心中所想为真,那自然就是真的了。”
    “只是我自己心中所想么……”
    这个答案,显然不能令田籍满意。
    因为在见到田仲休的面目之前,任他怎么想,都不可能想到在原主被刺当夜,那位失踪多年的生父,居然还悄悄躲在角落。
    “当然,也不排除因为原主心中一直思念生父,而我与他意识彻底融合之后,又因此生出了新的迷瘴……”
    要弄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莫过于他亲自回一趟夕阳里故居,到屋内再次【知鱼】一番。
    只可惜前番与黑水人大战,夕阳里已经毁于战火之中,故居早就化为一片废墟。
    如今更被邪祟彻底污染。
    就算冒险回去,也不可能再查到什么。
    除非他能请圣人层次的帮手,才有希望回溯那段历史。
    但牵扯到圣人层面,又会带来更多其他问题,譬如自身的穿越的秘密。
    无邪道只是圣人之道【思无邪】的显化物,他在其中见到什么,只有他自己能知道。
    可一旦让圣人直接动手,那就不一样了。
    “此事必须从长计议。”田籍心中沉吟道
    ……
    总的来说,这次挑战,田籍可谓收获丰厚。
    首先是冲破了心中迷瘴,与原主记忆彻底融合,卸下了心中最大的“担待”。
    他感觉自己距离游者入圣的思考,又有了新的感悟。
    虽然依旧为找到入门之处,但至少有了朦朦胧胧的方向,不再像之前那样抓瞎。
    “莫非这就是日者圣人提示‘知于北’的含义?”
    他心中不由想到。
    除了感悟,能够提前两个月离开宗伯府,回到外界,也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知北楼如今还在城外悬停,明面坐镇的大能也只有公子昭一人。
    这位沉迷观星的秩四春秋师,并不擅长战斗,所以能够尽管回去,也是好事一桩。
    最后,作为本月冠军,按照规则,田籍离开之前,还能选择一项奖励。
    田籍作为游者,没有什么修道上的疑问,要向祝者圣人请教,于是果断选择了去观看典籍。
    当然,看典籍也只是借口。
    他真正的目的,还是趁着进入封禁品库房的机会,查看崔伯佐遗物中的古籍残页。
    这时候,他目光暗暗瞥向晏腾,后者当即会意,朝他隐晦眨眼,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了。
    ……
    嘭!
    陈苦佗拳头狠狠捶到一颗树上,目露不甘:“本将拼死拼活,却让田博闻那竖子后来居上,实在可恨!”
    “上将军年过半百,好胜之心不减当年啊!”
    陈宛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陈苦佗回过头,见陈宛正与太子联袂朝他走来。
    “倒是让殿下见笑了。”陈苦佗对太子抱拳见礼,“本将倒也不是在乎那些个甲乙丙丁的名次。实在是如今陈国战局糜烂,急需增援。”
    “陈国历史上已经亡过一次国,若再亡一次,这鹿鸣陈氏的传承,恐怕就真要断了……”
    “陈氏是东宫的重要盟友,我自然是站在上将军这边的。”太子立即宽慰道,“只是如今我们三人都出不去,且碍于盟诅,也不能再在朝堂上妨碍平原人,如之奈何?”
    “殿下、上将军莫忧,以我之见,平原人此行未必能成功。”陈宛忽而开声道。
    “哦,少傅有何高见?”
    陈宛如今的官职,是西征大军的监军。不过自从两人和好以后,太子为了显示信重,依然以少傅相称。
    便见陈宛从容道:“陛下历来重视北患,甚于别的方向,想必两位是知道的。”
    “平原人这次赌斗,虽然将我们提前清理出局,岂不知在朝廷之上,他们求援的阻碍,除了我们以外,更有陛下的圣心?”
    陈苦佗与太子闻言,纷纷点头。
    特别是陈苦佗,他当初劝齐皇出兵征伐天阳,其中一个重要理由,正是整合天阳一侧的海岸防线,让鲛狄再无隙可乘。
    可以说,他当初之所以能成功说服齐皇出兵,正是因为切中了齐皇对北方鲛狄顾虑重重的心结。
    “话虽如此,但这位灵台伯也非平庸之辈,我听说他如今身后更有徐公支持。”太子忧虑道,“保不齐他最后真的能说动父皇,派兵南下啊……”
    “所以眼下此局,关键还是要阻止灵台伯离开宗伯府,入宫面圣。”陈宛目在精光闪烁。
    “莫非少傅有办法绕开盟诅,妨碍他离开?”太子不禁期待道。
    陈宛微微点头,道,“我查过田博闻的底细,他似乎一直对宗伯府库房里的一份故人遗物颇有兴趣,我怀疑他这次参加挑战无邪道,除了帮助平原人求得援军,更是为了那物而来。”
    “若是如此,我们不妨利用此事,做些文章,让宗伯府的人,帮助我们阻拦他一段时间……”
    “做什么文章?”陈苦佗急切问道
    陈宛狡黠一笑,道:“譬如,他进入库房期间,有某件重要的封禁品失窃?”
    “封禁品失窃……”太子闻言,若有所思,“话说先前《杞人之书》失窃一事,库房那边可谓闹得鸡飞狗跳,莫非这竟是少傅的手笔?”
    “殿下言重了!”陈宛当即苦笑大拜道,“《杞人之书》乃是天字级封禁品,给陈宛十个胆都不敢动手。不过那物失窃,导致如今库房风声鹤唳,是既成的事实,我们正好将计就计,给灵台伯制造些麻烦!”
    这下太子两人算是听明白了。
    如今库房那边因为《杞人之书》的问题,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强烈反应。
    只要在田籍进入库房期间,闹出些动静,那田籍瓜田李下,免不得要被调查一番。
    而田籍进入库房,本就有私心,必定不会全力配合调查,双方免不了扯皮一番。
    一来二去,足以拖上一两个月,甚至拖到陈苦佗离开宗伯府。
    这样他们这边,就有充足的时间人力,来谋划增援陈国之事了。
    而且这样做,也完全不违背先前的盟诅。
    是宗伯府要查人,是田籍自己不配合调查,跟东宫,跟陈氏都没有直接关系。
    “可这里毕竟是宗伯府,哪怕一件黄字级的封禁品,都有专门祝者看守,我们如何闹出动静?”太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