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尔森·史密斯先生，你愿意接受何娜小姐成为你的合法妻子吗？”
    “我愿意。”
    “好。何娜小姐，你愿意接受鲍尔森·史密斯先生成为你的合法丈夫吗？”
    “我愿意。”
    西式婚礼的舞台上，神父虔诚得进行着婚礼必要的仪式。
    陆长歌坐在第一排季建中的旁边，这是一片巨大的草地，草地前是摆放好的一排排椅子。
    大约是两片，男方和女方的亲戚朋友各一边。
    舞台上的何娜小姐是完美的s型身材，站在鲍尔森边上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她要比这个胖嘟嘟、又秃头的男人个头要高。
    陆长歌偏过头看了看外公的表情……嗯，很真诚并且是带着祝福的笑容。
    接下来的环节就是交换戒指，和中国人不一样，他们不是马上就进入洞房。
    而是有一个first dance的环节。
    因为西方婚礼中，第一支舞象征着两个相爱的人，以丈夫和妻子的身份，第一次在众人的见证下跳舞，是婚礼的一个重要仪式。
    不过相比于流程，很多人通常会加上一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新郎可以专门致辞来表达对新娘的爱意。
    有些名人，如果有著名的喜剧演员，也会请他们来讲两句。
    就像，现在，鲍尔森有季建中这样的朋友，
    他怎么会放过向人们展示自己朋友圈的机会呢？
    当鲍尔森请外公上去时，陆长歌还不知道，在婚礼的最后还有这个环节，但也没什么，他和其他人一起鼓掌就好了。
    鲍尔森在众人的注视下说道：“本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这位先生用他的慷慨和善良救了我，我必须要说，我爱这个男人，我真的爱。而且上帝是不会怠慢一个好人的，最近本也走了大运。”
    啪啪啪啪。
    季建中看起来游刃有余多了，他和鲍尔森简单拥抱了一下，然后说道：“你说的大运，是指媒体抨击我发疯似得买下苹果股票吗？”
    这是最近发生在他身上争议最大的一件事了。
    这里的朋友也都知道，所以这份自嘲引得人群哈哈大笑。
    “鲍尔森是个非常有智慧的男人，他比我见过的大部分人都要聪明，他值得他今天获得的一切，让人很是羡慕，我就是太老了，不然……”
    “哈哈哈。”
    似乎都知道他要说什么，所以人们又开始大笑，
    季建中待笑声渐息后，说：“相比之下，鲍尔森还是个年轻小伙。”
    “哈哈哈。”
    这是一种调侃了。
    五十多的人，结那么多次婚就算了，还娶这么年轻的。
    “我还是正经的说两句，首先是非常衷心的祝福这一对新人，我直到现在这个年代，很多年轻人不想结婚，人们更多的追求自己的个人价值，而拒绝为另外一个付出，除非那个人真的很好。”
    “但作为一个上了年纪的人，我想说，当你抵抗不了自然规律慢慢变得苍老时，你会发现，身边如果有另一个年轻的生命、流淌着你的血液、继承你的意志的生命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我们大部分都不是高尚的人，我们也很难有一个可以让我们为之付出生命、不在乎其他任何东西的事业，所以我们需要家庭、需要伴侣、需要后代。”
    喔！！！
    忽然有人喊了一声。
    在这之后就是长达好几秒的掌声。
    陆长歌也沉默了下来，他静静的看着自己的外公，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他觉得这个老头儿有些动情。
    季建中和煦的笑容扫过人群，最后注视到陆长歌的身上，但话依旧是对这里的所有人说的，“看来大家都知道。没错，坐在下面的那个小家伙就是我刚刚找到的，我的外孙。”
    他没有说太多，这毕竟是别人的婚礼。
    但是鲍尔森也感受到老朋友情绪动了，所以他跳出来说：“请他过来，让大家认识认识他e on，到上面来。”
    陆长歌做出手势指了指自己，他有些疑惑，因为这属于喧宾夺主。
    虽然老外总是不靠谱，任何场合都是想干啥干啥，但他还是不确定。
    直到鲍尔森亲自走过来向他招手，
    这样，陆长歌也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又不掉肉，还可以出风头，他的最爱了。
    啪啪啪。
    不管平时这些人都虚伪，但在这个时候人文方面还是做得到位的，掌声也不吝啬。
    陆长歌三步并作两步蹦了上去，然后也给外公一个亲切的拥抱，乖巧的站在他的边上。
    外公的老迈衬出了他此时的年轻，这就是岁月。
    陆长歌笔直挺拔，脸上都是胶原蛋白，很阳光，很有那种养得很好，一点儿重活儿都没干过的气质。
    “好，那我就向大家介绍一下。他的名字叫陆长歌，从小生长在中国，最近刚刚开始学英文。你能说两句吗？”
    陆长歌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说中文。”
    “哈哈哈哈。”
    “所以刚刚本说的话，你全都听懂了吗？”鲍尔森问道。
    陆长歌回说：“大部分可以，但有些听不懂，因为我学的英文没有口音。”
    这一下就连季建中都爆笑起来，这混小子还开他的玩笑了。
    他的英文的确是有口音的，岁数大了嘛。你别说英文了，有些岁数大的，普通话都说不利索。
    鲍尔森也对陆长歌感兴趣了，这些老外还是喜欢会讲段子的人。
    他说道：“本，我要和他聊两句，我喜欢他。而且我没口音。”
    “先让我说两句吧，今天是鲍尔森先生和何娜小姐的婚礼，我向你们表达我真诚的祝福，这个婚礼也是我参加过的最棒的婚礼。”
    “谢谢。你的英文也是我听过最棒的……”
    “哈哈哈。”
    “但是，”鲍尔森在人群笑声之后强调着说，“但是，发生在我身上的故事叫幸福，但发生在你身上的故事，我亲爱的上帝，它太爆炸了。我估计我们大家都想知道，你怎么看待自己忽然成为本的外孙这件事？”
    陆长歌说：“嗯……就和大家想的一样。这就是幸运，我也知道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期待这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放弃吧，我妈妈就生了我一个儿子。”
    “哈哈哈。”
    季建中笑得嘴都要裂了。
    他对外孙的表现感到满意，如果上来太过害羞，那就尴尬了。
    其实陆长歌还觉得意犹未尽，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婚礼。
    还是下去，然后等着看人家的第一支舞吧。
    现在秀敏也知道关于陆长歌的很多事，心里的疑惑也解开了。
    比如说难怪这个人之前在这种比较讲体面的场合不顾形象的乱吃，
    原来是以普通人的身份长大，
    但这份幸运也太强大了，现在人人都知道他是季建中的外孙。
    “感觉怎么样？不紧张吧？”老人家还在下来之后准备抚慰一下外孙的心情。
    陆长歌哪里还需要抚慰，他现在是真的感觉打着长辈的旗号，那感觉真的很舒服。
    以往不是老有那种小说里的反派人物，很嚣张的说：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现在，
    他也有一种想说的感觉。
    “不紧张的。”陆长歌回答说，“外公，这后面他们跳一支舞就结束了吗？”
    “是，用完晚餐，我们就可以走了。不过，你之后可能会有很多邀约。”
    陆长歌蚌埠住了，“就因为我是您的外孙？”
    “做生意嘛。都是希望为你提供服务的。”季建中挑了一个三十多的女人说：“那个人，叫克莉丝汀，她向我推销过游艇，不过被我拒绝了。她可能会觉得年轻的你无法拒绝。”
    “她卖游艇？那也挺厉害啊。”
    “她不卖游艇。她认识卖游艇的人，其实每个人心中真实的想法都在想着怎么赚钱，她介绍一个到重要的客户，也会获得她应有的报酬。”
    季建中一边吃着牛排，一边不落优雅的说：“你左手方向，那个穿着西装，留着大胡须的男人，他经营着一家比较小、大概只有二十多人的公司，他叫伯恩，是专门为富人提供服务的。”
    “服务的内容，包括饮食和全球旅游。”
    陆长歌看过去的时候，这个大胡子还真朝他看了一眼，“就是吃喝玩乐呗？”
    “差不多吧。类似的其他人也会有。如果你想要吃些奇怪的东西的，可以和去找他。”
    “这是个从你的视角里看很奇怪的世界，如果你真的接触伯恩就会发现，谢莉那样的人，其实还是相对招人喜欢的。”
    “是吗？”
    这一句反问，问得季建中有些没想到，“你对她有意见？”
    “意见倒没有。她就是活的很讲究嘛，但这是我能接受的。”
    “伯恩会告诉你，谢莉真的是其中不错的了。”
    陆长歌带着这个疑惑，等来了外公说得这位伯恩先生。
    每一个生意人都是一个合格的自来熟，
    伯恩先生的话题果然很快就转移到了吃上，
    陆长歌就当故事听，当这家伙说到用‘1955年的香槟来调味’是多么夸张而牛逼的一件事时，他问道：“为什么要用1955年的香槟调味？”
    “因为它很特别啊。”
    “伯恩先生，你得换套说法，我可不是从小长到大都是富人。这样说吧，如果你对其他人说，这么吃很特别，他们会觉得兴奋吗？”
    伯恩点了点头，“大部分会。”
    “为什么？”
    大胡子笑了，“我可以为你解释，以后你就知道了。其实很多富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对食品的研究，他们在乎的是，我这么吃是不是看起来与众不同，所以很显然，他们更关注的是‘独一无二’的感觉。”
    说白了就是要装逼。
    伯恩说道：“他们不在乎一顿饭是花40万英镑，还是80万英镑，那只是个数字，人们惊叹这一顿饭所耗费的金钱有时候比食品带给他们的满足感还要多。”
    陆长歌差不多明白了，“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没错。而且，幸运的陆先生，你以后也可以享用这一切。”
    “比较贵的食物是什么？”
    伯恩道：“鱼子酱可以算是其中的代表，我不知道您是否吃过beluga鱼子酱？这是富人都会选择尝试的，鲟鱼一年产量不到100尾，且只有超过60岁以上成熟鱼所产的卵，才有资格制作beluga鱼子酱。”
    陆长歌心想这么夸张，“什么价格？”
    “大约20万一份。”
    这他妈按照2006年的房价，一顿吃掉一套房了。
    “有机会的话，我会试试的。”
    “随时联系我，早上打我电话，我可以保证中午就空运到伦敦。”
    伯恩走了之后，季建中也回来了。
    老头儿用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说：“相比起来，谢莉还算好的吧？”
    “独一无二，是人们这么追求的一种感觉吗？”
    “对，就是因为这样，限量款才有了存在的理由。不管是豪车名表，还是女式包，全世界只有那么几份，而我拥有其中之一……富人的确喜欢这种感觉。你理解不了？”
    陆长歌说：“我还是喜欢低调的奢华。不过刚刚提到游艇，外公你为什么没有买游艇？？那个克里斯汀业务不行？”
    虽然游艇是真的他妈的贵，
    豪车和游艇一比，真的是差老鼻子远了。
    但按照这位财神爷的实力，应该也是承担得起的。
    刚刚提到的时候，陆长歌还稍微动了心思，所以才有此疑一问。
    没想到季建中说：“并不是这样，那是个很能说会道的女子。我没有答应她，原因是我已经有了一艘了，本来就用得很少，还买干什么？”
    陆长歌：？？？
    老人家似乎看懂了外孙这个表情，“你想试试？”
    “当然了，你不是让我使劲玩么？”
    “等我们飞回伦敦吧。你和乔说一声，就可以坐着它出游了。我已经一年多没坐过了，因为每天除了看海就是看海，也很无聊。”
    陆长歌心想你岁数大了，带再美的模特也是只能看看，当然会觉得无聊了，那就不是你这个岁数的人该有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