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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4章 再生缘:你是我的心跳(98)
    染白也问:“就这?”
    “是啊,就这。”江予言微微弯眸,“我也感觉你不用怕。”
    “你会好的。”
    似乎害怕染白不信,少年微微直起身形,那双墨染夜空般的眸子倒映着女孩子的眉目,“你知道我上一世是什么吗?”
    染白盯着江予言那一双清澈的眼睛,可以从对方的瞳眸中看到自己的影子,“什么。”
    “言灵家呀。”江予言回答的很轻松,他低低咳了一声,格外认真又专注的口吻:“你……往后余生长命百岁。”
    “一定会灵的。”
    染白:“……”
    幼不幼稚?
    她一字一顿的:“江言灵家?”
    江予言:“嗯,我在。”
    染白默。
    这家伙还真的是……很幼稚。
    阳光中,少年百般无赖的趴在床头,那一身清冽少年感很是浓郁,侧颜干净分明的俊美,冷白手指玩着染白的手。
    是那一瞬间定格在时光中的安宁。
    若是如此,
    岁月静好。
    江予言不知想到了什么,很忽然的开口说:“如果……”他似乎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颇为苦恼,又郑重强调一遍:“我是说如果,有一天。”
    他说:“我要是消失了,你会不会舍不得?”
    少年近乎虔诚的看着她,是纯粹的干净的目光。
    染白微微偏过眸,错开了江予言的视线,只是淡冷道:“怎么,你要上天?”
    “也许。”江予言笑了。
    他也没有很执着于这个话题,只是静静的看着染白,在某一个刻很小声的轻声嘟囔:“如果换做是你……”
    “我一定会舍不得。”他细语呢喃,声音轻的随时都会飘散在空气中,尚且令人来不及捕捉到任何痕迹。
    所以。
    请原谅他的自私。
    染白并没有听清江予言在说什么,但她也没有多问一句。
    一句也没有。
    后来的时候,
    她常常在想,
    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冷静;没有那么理智;没有那么反复推测,衡量利弊;没有那么自以为是的以为所谓爱情,不过如此。
    一句没说出口的话,竟成了永远也无法说的话。
    当初只道是平常,直到后来的后来……连说的机会也不曾拥有了。
    “那我走了。”江予言眸光微眨,漆黑眼瞳蕴含着干净笑意,神情亦如往常,透着邪佞肆意的少年感,连语气也没有任何异常的,“再见。”
    好啦。
    再见……
    染白说:“再见。”
    她看着江予言从病房中走出,步伐没有停顿。
    少年的背影年轻颀长,是黎明,是骄阳,是永远不可一世的神邸。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际一缕微茫乍现,似是细碎的清光,晕开在少年身上,连轮廓也微微模糊了,在那一瞬间,朦胧的雾里看花般怎么也看不真切,好像流动的水,摇曳回风,掀起一截衣摆,拂过心底微澜,借着阳光涌动,带着干净气息,却怎么也抓不住,徒劳无力。
    一不留神,反倒是一场空。
    那定格在目光中的背影,仿佛尘封岁月中一副静止的画,曾在生命中出现过无数次,可是染白从来没有伸出手抓过一次。
    直到某一天,
    很突然的,没有任何预兆的,消失不见了。
    从那以后,染白就再也不曾看到那个背影了。
    江予言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时清词的办公室。
    年轻医生从病例中微微抬起眸来,清清冷冷的瞥了一眼来者,就收回了目光,长睫遮住了眼底的青黑色,合上了病例。
    他这些天一直在通过各种手段和人脉来调查心源的事情,常常一夜不睡,却没有任何可用的消息。
    江予言盯着时清词看了两秒,笑了一声,坐在了医生面前。
    开口的第一句话是。
    “我这里有心源。”
    就是这样一句言简意赅的话,让时清词的所有动作都停顿了下来。
    江予言似乎不觉得自己所说的话有多么的令人惊骇,紧接着的第二句话就是:“随时都可以,你尽早准备手术。”
    时清词问:“谁。”
    “你到时就知道了。”少年无所谓的笑了一声,直接敲定下了时间:“就在一天后怎么样,给你一天时间准备,确保这一场换心手术从开始到结束没有任何差错,让她安然无恙。”
    “江予言。”时清词一字一顿的叫他的名字,眸色深的像是凌晨的夜空,仍在问:“谁。”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江予言勾唇一笑,冷傲又恣意:“我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那就是让她活着,这就够了。”
    江予言坦坦荡荡,说:“我不会害她,我相信你也不会。”
    说完之后,
    少年走了。
    那并不是时清词最后一次见到江予言,但却是寥寥几次其中的一次。
    医生一个人在办公室中安静了良久,神情隐没在昏暗中,染了黑暗。
    当云漫和鞠世昌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仿佛枯木逢春,一道白光瞬间划破撕裂了深不见底的漆黑。
    “是、是真的吗?”云漫连声音都在发颤,红着眼看时清词,几分彷徨,几分期望,甚至已经语无伦次,“心源……真的找、找到了心源?”
    “是。”
    翌日,
    天公不作美,
    从黎明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下起了雪,看不到朝阳升起,也看不到光。
    起初还是小雪,后来就越下越大了,白雪皑皑,仿佛可以倾覆整个世界。
    这样的天气,灰暗的,雾蒙蒙的。
    早在凌晨的时候,
    江予言一个人来到了医院。
    深暗天色,冬夜还是沉的,少年独身,静静站在女孩病房前。
    女孩身上连带着医用仪器,陷入了昏迷当中,长睫垂落下缱绻影子,比起清醒时少了几分无可接近的冷意。
    脸色苍白的很,眉目如画,脆弱而空淡的像是精致人偶。
    亦如当初那杏花春雨之于她,白衣撑伞身影纤纤的如墨山水。
    病房中静悄悄的,
    没有任何声音。
    安静的可以清楚的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凌晨的夜寂静而漫长。
    少年眼底是黑暗的,可是在盯着女孩的时候,眸子是亮的,眸低时几乎溢出光来。
    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抵着病床边缘,俯身下来。
    长睫半遮住深邃潋滟的眸光。
    专注又虔诚的目光是少年人平生至此的情,如同仲夏夜的星空,燃烧不尽的荒野。
    病房中是昏暗的,没有光,神情氤氲不清,隐隐可以看得到少年颀长轮廓,以及珍视缱绻的动作。
    他眸中似深海,放佛有化不开的悲伤,可以将人沉溺其中。
    那样的目光很难令人拒绝。
    “听闻换心会有概率遗忘部分记忆。”
    ““无论未来如何,请你记住——”
    少年的声音在冗长黑暗的深夜中落下,仿佛那冷白透彻的温柔清光,隐隐带了孤绝炽热到令人心惊的情感。
    “江予言爱你。”
    少年气息笼罩住女孩,淡香萦绕间干净清冽,轻轻在染白唇畔落下一吻。
    而后——
    他转身离开,步步决绝,一意孤行又倾尽一腔孤勇。
    只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