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说的，是要逼得我不得不动手了？”垃圾山老大脸色一寒，心说这小姑娘也太不会讲话——这么多小弟看着自己呢，一点面子都不留的？
    “哦，对不起，可能我的表达不太清楚。”艾玛摆了摆手，口气居然软了下来，“我真的只是想知道你们逃走的坐标系，带多少人走，然后算一算帮你们剩下多少东西而已。”
    艾玛一软，垃圾山老大又不知道该不该发飙，被噎得很难受，倒是吴比看得颇具趣味——显然艾玛又玩起了试探底线的那一套，在见面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就知道了垃圾山老大的底线在哪。
    “假如我没看错的话，你从前是宇宙海盗吧？”艾玛见垃圾山老大犹豫，马上采取主动换个问题，不想叫他太过难堪，也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老大可是第三行星的母星出生的！比你们这些贵族不知道要高贵多少了！”果然，都不用垃圾山老大回答，旁边的坦克人直接吆喝上了，“可不要以为你们家族掌控了伊斯塔星球，就能够为所欲为。”
    面对这么一个用枪指着自己的人说出这种话，艾玛却也好不新奇，似乎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身份带来的优势：“老大？有没有什么能说话的地儿？我们好好聊聊？”
    “说实话，即便你们单体作战能力再强，修不好舰船也无法起航，我这里的工程师……才是你们逃离伊斯塔星最好的帮助。”艾玛这句话倒是说得极为认真，“比什么食物、燃料还要重要。”
    “你真能修？”垃圾山老大眼睛一亮——说实话，这才是他到现在都没有下令攻击的最主要原因，没想到被艾玛这么快就看破了。
    “当然啦，宇宙海盗，又怎么会因为对方是贵族，就放下手里的枪呢？”艾玛摆摆手，“我们走吧，人怪多的，怪吵的。”
    “撤了吧……”垃圾山老大向观众席摆摆手，垃圾山居民们如潮水退去，吵吵闹闹的、骂骂咧咧的。
    一场对峙就这样在试探中消解，最终只有垃圾山老大和他身边的三位精英一起跟艾玛、吴比和小虫子一起开这个小会——吴比本不打算带小虫子，哪知道被垃圾山老大点名要他随行，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意思。
    六人坐到了观众席下方的休息室内，看着琳琅满目的枪炮和武装机械臂，吴比一时间有一种即将踏上斗兽场的错觉。
    “小虫子！你说，是不是你告诉他们我们缺工程师的！”刚一进门，章鱼人就是一条渗着绿液的触手伸向了小虫子，还好被吴比及时挡掉。
    “关我屁事，你们物资和维修用的零件全丢在大铁笼里，傻子都看出来你们是要卷铺盖滚蛋吧？”小虫子虽然嘴里骂着，但还是往吴比身后蹭了蹭。
    吴比见状也是一得意，心说再倔强，也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罢了。
    “放屁，你当垃圾山都是傻子？我们都没看出来！”坦克人说完也觉得有点不对劲，戳了戳蛇女的腰，“你看出来了吗？”
    “放心，我也没有。”蛇女也是一副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尾巴甩甩。
    “好了，说正事。”垃圾山老大瞟了吴比一眼，虽然有些看不透这疤脸少年的来历，但也没有过分纠结，“伊斯塔家的小女，准备给我们什么好处？”
    垃圾山老大这句问得很妙——不是问艾玛要拿多少，也不说自己要带走多少，而是问起了好处。
    这么一问玄机不小，很显然并没有把目光局限在这次交易上，而是在问艾玛未来的打算——假如艾玛给的答案并不能让他满意，肯定就不会有那么容易过关了。
    “好处嘛……等我拿下了伊斯塔星球，可以把这里重新留给你们。”艾玛的回答也是让吴比有点吃惊——这么快就做好了打算了？已经决定要争夺伊斯塔星球的归属权了？好像也没跟自己商量过吧？
    “那是最基础的。”垃圾山老大跟上了节奏，“这一趟你赶走了我，收了我们剩下的所有资源，当然要拿下整个伊斯塔星球……”
    “但就只有这样的话，这次投资我还是太亏了。”垃圾山老大摇摇手指，“等我们回来，就要这一整座灰城。”
    艾玛上下打量了一下垃圾山老大，然后竟然点了点头，对他的野心表示赞赏：“可以。”
    “还有呢？”艾玛知道垃圾山老大的话并没有说完。
    “宇宙海盗的生活不适合所有人，我只带走一百多人，剩下的那些……你要保证他们的活路。”
    “哎呀。”艾玛叹了一声，但眼中却并没有多少意外，“你这倒是让我难办了，谁也都还没有找到对付虫子的好办法，我也没办法答应你一定会让他们安静地死去。”
    “死一些当然正常，尽力就行。”垃圾山老大望着艾玛的眼睛，“你懂我在说什么。”
    “所以代价就是让我帮你们把舰船修好？”艾玛顺了顺头发，对这种高效的沟通非常满意——双方都想活命，谁也不想在这虫群肆虐的世界里冒着生命危险开战。
    “别急，我还得问问，你准备怎么保证你会尽最大的努力？”垃圾山老大问得略带挑衅。
    “唔……这是我的家徽。”艾玛想了片刻，然后掏出了一枚刻着钢笔的徽章塞给了垃圾山老大，“送你了，这东西在外面还能享受不少特权，也能调用很多雇佣兵组织，比如……”
    “比如陨星团、月背之风。”垃圾山老大帮艾玛把话说完，与此同时，吴比发现章鱼人、坦克人和蛇女在看到这枚家徽的时候眼睛放光，显然知道此物的重要性。
    “哎哟，你居然都知道，这下我更好奇你从前是属于什么团体的了。”艾玛点点头，打量的意味更浓一点，脸上丝毫不见送出家徽的可惜。
    “好了，大方向谈拢了，接下来我们再谈谈细节。”垃圾山老大收好伊斯塔家族的家徽，并没有回答艾玛的问题。
    “什么细节？”
    “他。”垃圾山老大指了一个吴比没想到的人——小虫子。
    “他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驾驶员，你就这么把他也抢走了么？”垃圾山老大一本正经，小虫子一脸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