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治瞥了一眼腿抖成簸箕的苏秀儿,又看了看站在正间冲着他微笑的顾徽,挥退了跟在后面的人群。
他沉默地走到了顾徽的面前,然后坐在了她刚才坐的那个位置上。
顾徽:“……”
顾治似笑非笑的道,“你倒是心大。”
若不是此时地上还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人,他都要险些怀疑自己身为皇帝的威严了。
顾徽摸了摸手上的小团子,乖巧的笑了笑。
“父皇都已经知道了,女儿在父皇的面前哪敢撒谎呀,自然是任凭父皇处置。”
所以抖不抖的……也不是那么重要了吧?
看着已经把自己位置霸占了的大猪蹄子,顾徽想了想,认真的道。
“要不然……女儿也跪一跪?”
顾治嘴角一抽,“……来吧!”
他的话是对跪在地上的苏秀儿说的。
苏秀儿今天格外的灵敏,得到了皇上的指令之后便从地上站了来,默默的退到了边边上去了。
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话办错事了,她再也不敢出声为灵儿带来什么麻烦,委屈巴巴的……
倒是格外可爱!
顾徽低下头来笑了笑,自觉的坐在了大猪蹄子旁边的那个位置上,把怀里的小团子放在腿上,有事没事的抚摸着。
“父皇今日怎么想到来找女儿了?”
顾治冷哼了一声,没什么好气的看着顾徽。
“若是不来,谁知道你又给朕带来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这闺女怎么都不知道安分一些呢?】
顾治前段时间还觉得顾徽最近格外的听话,除了经常往自己的公主府里跑,也没做什么过格的事情了。
他本来还有些不习惯来着……
顾治嘴角抽了抽,“你还真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嘿嘿~”
顾徽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应该哒!要不然怎么说是父皇的女儿呢?”
一般人能够解决的麻烦,她都不好意思闯到大猪蹄子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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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大猪蹄子的面色确实有些不太好了,顾徽也不敢再撩拨下去,将怀里的小团子从腿上给放了下来,她正了神色。
“父皇,机会来了!”
顾治看了过来。
“父皇应当知道,京城有一所传承了百年的女校,临阳姑姑是校长,可在今年年底的时候,姑姑和我说那所女校却满是叹息……”
那所学校也是开国皇帝那个朝代建的,第一任校长是当时的镇国公主,开国皇帝的亲姐妹。
镇国公主在战场上战功显著,一时之间风头无量,可天下太平之后,她的生活重心也慢慢的从军队转到了小家庭,手上的兵权也被收了回去。
虽是权宜之计,可镇国公主却依旧感受到社会对男女之间的不公平,因此,她向开国皇帝提出建议,建立一所女校以教导京城的女子。
这所女校不论出身,只要在某方面有一定资质的人都能够入读,镇国公主的本意是想要逐渐开放女子的思想,潜移默化地让女子解放。
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下,建立这所女校是一把双刃剑。
前朝对女性的压抑太过,许多传承了百年的旧贵族还保持着对女子的压迫思想,这对思想的解放尤为不利。
可当时又处于刚刚建国的时期,百废俱兴,在那时想要传播一种新的观点,比和平时期会容易很多。
抱着让女子也能做官做将军的想法,镇国公主满怀着期待的建立了那所女校。
她也得到了一些成就,收的第一届学生出了很多史上留名的人物,著名的女诗人,建国以来第一个和夫君和离的女子都出自女校。
它甚至还出了一位皇后,和好几位王妃。
一时之间,众人趋之若愚,都把能够入女校就读当做最荣耀的事情!
女校蒸蒸日上,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许多女子的观念,也出了很多有个性的女子。
想到这个,顾治也颇为感慨,“说来朕的书房里还挂着一幅秋宴图,便是出自于女校学子的手,画的确实不错!”
大猪蹄子是什么眼光呀,他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能够被他珍藏在书房里的东西,想来那位女子在画画上确实有两把刷子。
可她却并没有一些人出名……
又想到了现在的女校,顾治挑了挑眉头。
“怎么,灵儿想做校长?”
顾徽有些好笑的低下了头,“女儿在和您说正事儿呢!”
她怎么有一种只要她说想做,大猪蹄子就能从姑姑那把校长给她要过来的感觉!
顾治不出声了,实在是女校这种事情,对他来说着实算不上什么正事。
若不是自家闺女在这说,他可能听都不会想听的。
看着大猪蹄子的态度,顾徽心叹了一口气。
不免的想到了她从皇室藏书馆里看到的,曾经女校的辉煌。
举办这么一场学校,也需要领导人的魄力。
镇国公主做了十几年的校长,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和侄子登位,她将女校交给了当时的皇后。
女校一方面是女子的楷模,一方面却又是很多旧人的靶子!
之前是因为镇国公主坐镇,那些人敢怒不敢言,这才安分了十多年。
如今学校换主,一些人的心思就动了来,皇后终究不是镇国公主,她需要考虑的因素也有很多,再加上没有公主的手腕。
虽然在一直苦苦支撑着,却也达不到刚刚建国时的风采了。
百年以来,这所女校一直都在京城办学,校长也由皇室的女眷担当,皇后王妃公主等人都接手过这个任务。
却哪一个人都没有镇国公主的手腕,一代比一代衰弱了来。
之前还出过好几位精才绝艳的女子,无论贵族还是平民皆能入选,如今却已经渐渐沦为了贵族的内院。
如今能够招得到的学生,都是一些想要攀着上皇室,为自己嫁人添一份筹码的贵女。
也难怪临阳长公主说来的时候,总是一阵叹息了。
顾徽转了转眼珠子,决定换一个角度去说。
“如今京城,人家的小姐出门都是坐轿子裹得严严实实的,武官家的小姐却骑着高头大马,父皇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