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芷若吹箫,李牧尘抚琴,箫声、琴声交相呼应,曲调跌宕起伏,宛转悠扬,实为天下佳音,地上绝无的经典绝唱。
春景之下,此二人带着大家领略春之奥义,绝对算得上生日会中神来一笔,可载史册。
一曲作罢,无数人沉浸在美妙音乐声中,品味回甘,犹如一壶陈年老酿,润喉之余更多是留香心脾。
李牧尘起身,向凌芷若微微躬身,以优雅绅士的姿态表达对对方的感谢。凌芷若稍是点头以做回应。
看着他的侧颜,凌芷若竟是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实在少见。她发现,这个男人彷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与他合作,使人舒心,心情平静下来。
“真是个有意思的男人,不过…….”凌芷若欣喜之际,想到他的身份又高兴不起来。
良久,唐王从音乐声中回神过来,他开口说的第一句便是:“此曲真是天籁,二人合奏堪称佳话。”
“钱德发,赏!!”
“陛下,不知赏此何物?”
唐王开口说道:“赏赐凌芷若姑娘一只水晶琉璃钗;至于牧王嘛?”
“牧王,你想让朕如何赏你?”
唐王兴意正浓,这还是他在公众场合第一次大赏皇子,即便当今天子也未曾如此,如此行径,不免引来其他皇子们的嫉妒和不爽。
原来不被他们瞧不起的十五弟,今晚大发异彩,得到唐王大加赞赏,可谓风光无限。
“儿臣别无他求,只求父皇的一句话。”
“什么话?”
“恕儿臣此刻还不能说,但请父皇放心,这句话绝不是丧尽天良、有违伦理道德之言,不过是儿臣一个小小的夙愿。”
唐王不以为意,反而大笑,说道:“哈哈,竟与朕卖关子,那好,只要你的要求不算过分,朕答应你。”
若是李牧尘想要他的皇位,又或者太子之位,唐王决然不会答应他的。。
“谢父皇!”
李牧尘激动之余,还不忘磕头谢恩。
生日宴会,除却歌舞,自然少不了来自各方的祝福,何况平阳郡主是唐王最宠爱的郡主,地位直逼公主。
今年与往年不同,李世民授意,他要求每一位皇子送一件礼物为平阳郡主贺寿,亦算表达皇家对他们父女的恩宠,这可不是所有人都可享受的至高待遇。
当然,唐王此举,还别有目的,他更为考察诸位皇子。
近年来,太子恶行昭昭,早已引发各方不满,认为太子无德无才,实在难当国之储君大任,唯有选贤任能,推选一位德才兼备的皇子继承大统,方可保佑大唐帝国千秋万载。
唐王听取魏玄成之策,以此来考验诸皇子。
昏庸着,金钱为最重;贤能者,淡泊以明智,心意为最重。也就是说,一个人的礼物可以判断此人到底的什么样的人。更爱金钱不屑心意之人,此人将来难继皇位。
由太子李承乾为首,由他亲自为莫千雪送上自己的礼物。
已是事先说话,太子礼物分量当然不会廉价,太子拍拍手,他的贴身奴婢们依次送上他准备的贺礼。
“平阳妹妹,本宫特此命人为你寻得东海百年珍珠一颗、紫玉珊瑚一对、蜀地彩锦五十匹,……..”
不愧是太子,出手大方阔绰,足足有几十件,每一件都可算得上价值连城的珍贵之物,他竟是接连送出,全然不在意贵重。
太子李承乾甚是得意,他自认自己必是此次出手最大方之人,其他皇子也只能少许望着他的项背,不可企及他的高度。
他可是得意,然则唐王,却没有那份心情,陪着他高兴,太子失德,如今唐王垂暮,太子理应监国,可是他却不务正业,整日流连烟花之地,更甚者他不顾唐王反对,娶烟花女子要她做太子妃。
那些只懂取乐男子,毫无文墨的女子,将来如何母仪天下?
他若不是长孙皇后长子,唐王念及对皇后的夫妻之情,早已贬至蜀州,流放外地。
“哎!”唐王哀叹惋惜,痛心啊,他的母亲长孙氏贤惠淑德,后宫嫔妃皆以她为榜样,只叹她英年早逝,负了大好年华。
接下来楚王李宽、吴王李恪、魏王李泰、齐王李佑,……,诸皇子的礼物大都千篇一律,算不得出奇,皆以珍宝玉器为多。
待晋王李治,他只身走上前去,没有富贵堂皇可言,他从袖口拿出一朵玫瑰来,并附言道:“送人玫瑰,手有余香。”
“我希望平阳你能够帮助更多的人,世上有疾苦,人间多磨难,助人者自有天助也。”
礼轻情意重,莫千雪观之,她接过玫瑰花,笑道:“谢晋王兄!你的教诲平阳受用终生。”
唐王满意地点了点头,同为长孙皇后所生,太子和晋王相差太多,二人心境领悟实为天壤之别。
“一朵花,一段话,足够受益众生,晋王殿下,真是用心良苦啊。”莫敢当说道,他也是被晋王所折服,更是有意将女儿许配于他,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唐王感受身受,只因其他人不明白,所谓礼物贵重之分不在金钱在心中那份用心良苦。
李牧尘排行老十五,自是最后一位登场,他的十四位哥哥皆以送上自己的礼物和嘱咐,只差他一人。
方才他的表现,得到唐王的赞赏,使得其他人心中不平衡,尤其那些与李牧尘有仇之人,例如:刘畅、李显、李晨然等人,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
其他皇子们礼物,着实贵重,恐他压抵整座王府也不及十分又一。
他们已是做好了看到笑话的准备,他们偏不信‘废物’还能拿出来价值连城的东西来。
近些时日,李牧尘总能出其不意的带来惊喜,唐王很期待,想看一看自己的小儿子,是否真有心意,比其他兄长做的还要好。
到了李牧尘,李牧尘走上前去,故意装作与莫千雪不熟络的样子,实则二人心中欣喜不已,都是憋住笑意。
“父皇、皇叔、平阳姐姐,这是我的礼物。”
李牧尘拿出一幅画卷,上面有红丝带系住。
唐王问道:“牧王,你准备的可是一副画?”
“非也,不是画,也可称之为画。”
“不是画的画,为何朕从未听说过?”
好奇之人,不知唐王一人,包括莫敢当以及众大臣们,都满是疑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甚至莫千雪也不知道他何时准备的。
“你且速速打开,让朕等开开眼界。”唐王吩咐说道,如何是画又不是画,倒真是稀奇的很,从古至今,未听说过。
“儿臣遵命。”
李牧尘亲自解开红丝带,他手持一段,另一端有唐王贴身老奴亲自展开,长达十米的画轴之上,在众人面前一览无遗。
“那是…….字!!”
画轴之上,写有各种各样的字,有的形似狗爬、有的形似猪跑、更有看不出字的字,那画面之上,所看到的字实在可用“丑”来形容,玷污炎夏传承千年的汉字文化。
“原来牧王所言,那不是画的画正是那些难登大雅之堂的文字,实在可笑。”
说话之人正是李显,他借故讽刺,只为羞辱他一番,让他尝一尝被人当众侮辱是什么滋味。
“画卷上的字,连三岁小孩也是不如,牧王竟拿出这般敷衍的礼物送于平阳郡主,不觉得羞愧吗?”李晨然附和道。
抱怨声、议论声顿时响了起来,他们议论之焦点无非那些歪七扭八的文字,有人批评李牧尘此做法过于敷衍,不负责任,若是古物尚可再议,可它不是。
李显等人,静静地等待李牧尘出丑,若换做自己,就算死也不会拿出如此丢脸的礼物,亏他还小心翼翼,用红丝带之物包裹一番。
“牧王,你能解释一下吗?这些字为何又被叫做非画如画。”
“父皇莫急,请听儿臣娓娓道来。”
李牧尘才不理会外界异样的声音,那群俗不可耐的高贵之人,又怎么会理解底层之苦呢?每日趾高气扬的过着舒心日子,全然不知道疾苦为何物?
“画卷之字并非出自名家之手,也非哪家小孩子乱画一通,而是我集合长安所有贫民百姓,为平阳郡主写的祝福语。”
古有万民书,李牧尘便由此而来。
“他们不识字,故而教会他们每人写下自己的名字以表达自己对平阳郡主的祝福,他们的字虽然很丑,但是他们心意却是最最美的。”
“父皇常说,百姓为水,君者为舟;这数千人集合祝福的名字,难道算不上一副千里江山图?”
“何为画?心中有画,那便是画。千人之祝福,那便是江山社稷。以‘千里江山图’自称毫不为过。”
李牧尘之言,深深触动了唐王的心,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国家一统四海之关键,那就是民心所向。
“说得好!!”
唐王赞赏有加,他拍手叫好。李牧尘之做法,更是迎合他实行‘贞观之治’最好行动。
“朕尚有一疑问,你是如何让他们留下他们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