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的一句话,李牧尘顿时酒醒大半,此言脱口而出,犹如重磅炸弹,真有提神醒脑的效果。
狄仁杰倒是醉的清醒,看出了李牧尘心中想法,他笑着说:“牧尘兄无需解释什么?此中道理我懂。”
“哦?不知仁杰看懂了什么?”李牧尘反问。
“身居庙堂之高,总有着身不由己之事,地位越高,所有面临的问题越大。你是牧王,被万人瞩目,总免不了被人诟病陷害,想要自保当行非常之法。”
狄仁杰说的足够隐晦,只差说出吴王李恪的名字。
于盛世大唐之中,旧皇老矣,新皇迟迟未能确立,繁华之下的潮流涌动,各皇子间的明争暗斗总是无法避免。
狄仁杰身为旁观者,不做孰坏与否?于吴王眼中,李牧尘算是十恶不赦,阻碍他问鼎帝皇的坏蛋,然则,李牧尘眼中又何尝不是呢?
只不过二人各凭本事罢了,至于他们能否心中如愿,那是他们的事情。
“此事我不会与外界宣扬,依靠暗杀对手亲友来达到目的,此般行径实在被人所不耻。”狄仁杰说道。
“所以你要帮我隐瞒实情?”
“谈不上隐瞒,缄默不语本就是旁观者的权利。”狄仁杰凝视着远方,好似一位饱经沧桑,充满丰富阅历的老者,说着令人寻味的话语。
由他嘴上这般说,但李牧尘知道,狄仁杰还是心有偏私,他明知道真相,还是选择了沉默,此违背了他的为官之道。
也许,这是狄仁杰能够最大限度对于李牧尘的帮助了吧。
兄弟之间,无需太多的言语感谢,一切尽在不言中;李牧尘笑着问道:“仁杰兄真不愧是神探!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狄仁杰拈起手指,摆出一副算命先生的模样,说道:“世间万物,皆有着一条看不见的命运之线串联,任何事都有迹可循,可通过独特的算法推测一切真相命理,而这就是‘奕搏术’。”
李牧尘便是完全懵懂,听的云里雾里,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只怪自己孤陋寡闻。
“所以,你便是通过所谓的‘奕搏术’推测出平阳郡主根本没有受伤?”
“没有!”
“”
李牧尘很是汗颜,道:“没有?那你刚才说了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也没什么啦,若是真要说出个所以然,你就当是我炫耀自己的本事好了。”
我靠!
李牧尘三观尽毁,这还是传说中的狄仁杰吗?竟然也懂得说些不着调的笑话,还真是颠覆他的认知。
狄仁杰说道:“推断此事根本用不着‘奕搏术’,依照我对我牧尘兄你的了解,结果显而易见的在你脸上写着。”
李牧尘好奇,摸着自己还算帅气脸颊,却是不知自己脸上写着答案,道:“我承认这张脸还算英俊,可是答案什么的,实在想不通。”
“牧尘兄可算是性情中人,无论是石兰姑娘,还是平阳郡主,她们二人无论谁发生意外,你定不会这般模样。”
“哦?不是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样子?”
“愤怒、生气,如雷电般暴躁,至少不会如此惬意的坐在雅间之中与我对酌共饮。”
“说不定你所看到都不过是我的伪装,目光所及,眼睛看到的很有可能是假的。”李牧尘邪魅一笑。
狄仁杰说道:“知我心者,非你莫属;懂我心者,唯你而已。你伪装与否?我自心明。”
不得不说,狄仁杰说的完全在理,对于李牧尘他可算是了解,这便是兄弟间不言的默契罢了。
“朝政是非今日暂且撇开,于聚贤阁中,当然是喝酒赏景谈人生,管他未来会怎样?咱们兄弟二人今日不醉不归!!”
狄仁杰应声回道:“来!!”
于是,两个许久未见的多年好友在酒楼之中对酒当歌,吟诗作对,畅谈风花雪月,这才是君子之间才有的趣闻雅事。
……
翌日,朝会之上。
唐王接到密奏,奏本之上的内容皆为不利于李牧尘的事情,包括在他府中搜查出血刀凶器。
当然,此奏本当然是故意有人陷害,幕后主使无需猜测已然明了。
而此中内容恰恰抹去了李牧尘反驳之论,不明真相之人观其奏本,难免心生怒火。
唐王观阅后,果然神色大变,将奏本搁置一侧,道:“牧王!!”
听之语气不妙,李牧尘赶紧应道:“儿臣在!”
“听说昨日大理寺在你府上搜查出了几件小玩物?”李世民没有点名为何,自有他心中的考量。
被唐王质询,吴王表面不觉什么,实则内心暗喜不已。
李牧尘不觉慌张,恭敬地说道:“回父皇,府中搜查出来的并非玩物,而是一把沾了血的刀。”
他知道,唐王之所以这么问,定时听说了什么,若在隐瞒,倒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解释不清。
没想到他竟然交代了实情,不解释,不掩饰,这是唐王没有意料到的,也是吴王没有想到的,至少搪塞隐瞒也好,但他没有这么做,直截了当的道出了实情。
“一把血刀从你府上搜出来,你难道不需跟朕解释一下吗?”唐王厉声质问。
“不知父皇想要我解释什么?我杀了人?或者我就是凶手?”
李牧尘道出了唐王的心声,而此刻,唐王最想知道的便是如此,他到底杀人与否?幕后黑手到底是不是他?!
“平阳遭受暗杀,而于你府中凭空搜出一把血刀,很难不引起他人的怀疑,时间如此巧合,如何才能够让朕相信你是清白的?”
这个问题,李牧尘在大理寺中已是说的明明白白,而唐王之所问,皆不过是高士廉当初的问题,他不想要再解释什么,待日后高士廉将案卷逐一陈列,唐王自然会知晓其中过程。
虽然不想解释,但李牧尘还是有空无心地说了一句:“恕儿臣直言,从儿臣府中搜查出来,便一定就是儿臣的吗?”
细思琢磨之后,唐王才是听懂他的弦外之音,他实为隐晦的映射另一个人,也正因为他的话,唐王将目光锁定在吴王身上。
忽地将矛头锁定在自己身上,吴王有些猝不及防,毫无征兆可言,便是瞧见唐王那张富有威严的脸正凝视着自己。
惊慌之下,吴王连忙解释:“父皇,儿臣以为十五弟所言欠妥,既是在他府中发现的,又怎会不是他的呢?虽然儿臣也不相信十五弟会做出那种事情来,但事实摆在那里。唉!!”
话尽之后,吴王连声叹气,好似李牧尘做出的事情表示惋惜哀叹。
唐王又岂会看不出吴王不过是在作秀,佯装惋惜悲恸,不过,与其争辩这些,他愿意相信奏本所说。
“朕还听说,那血刀上的血迹正是莫千雪本人,不知你又作何解释?”唐王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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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牧尘表示一脸的懵逼,妈的,那把刀砍的是老子,老子才是受害者,怎会莫名奇妙的变成了莫千雪,谁他妈的造谣?
见之他这般囧样,吴王心中更喜,不及李牧尘说话,他先一步说道:“十五弟,真没有想到你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
李牧尘刚要开口,又一次被他抢先一步,道:“长安城谁人不知,你与平阳乃是亲密爱人,郎才女貌,多么般配的一对,如今却为何反目?不惜杀掉自己的爱人,为什么?!!”
吴王是个演技派,他表现的尤为激动,表面之上咆哮呐喊,实则内心激烈狂欢。
而唐王倒是也略有耳闻,知晓一丝李牧尘和莫千雪的关系,一对恩爱的情侣,他实在不愿相信李牧尘是凶手,奈何事实摆在眼前,就算他有意偏私,也是做不到。
“高士廉!”
“臣在。”
“为何将昨日询问之事隐瞒不报,难道你收受了牧王的好处不成?”唐王再次将矛头对于堂下臣子。
高士廉躬身答道:“微臣冤枉,并非臣收了牧王的好处,而是觉着此时疑点重重,尚未完全侦破,不易将案件宣扬出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证据已经确凿,还有什么可疑惑的?”
“非也非也,整起案件,远非陛下看到的那样简单,其中的细枝末节需得细细琢磨,只从表象来看,牧王的确就是幕后黑手,可是,大理寺侦办过程中还发现了其他蛛丝马迹。”
高士廉的话,使得吴王为之一颤,做贼心虚,听到某些话难免会引起恐慌。
“到底发现了什么?快些与朕说来。”唐王忍不住问道。
高士廉摇头拒绝,道:“陛下,此事尚在保密之中,一旦公布无形之中增加了破案难度,恕臣不能相告。”
有些失望,为了能够破案,唐王绝对还是忍住好奇心。
而这个时候,李牧尘站出来说道:“父皇,方才你之所言,那血刀上沾染的血,乃平阳郡主,不知凭据为何?”
唐王皱了皱眉,道:“为何问出此等低能的问题?”
“请父皇指教!”
李牧尘装作没有听到,继续执着的问。
“当然是‘滴血认亲’之法。”
“儿臣恳请父皇应允,来一场现场‘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