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
    狄仁杰也算是第一次听闻这三个字，他明白一个道理，能够被李牧尘求助帮忙的人，绝对不是寻常人，他们一定有着不凡的本领。
    看出了狄仁杰的疑惑，李牧尘说了一句：“你可理解为侦缉逮捕的衙役，视为‘不良’，凡组织中人，皆可称之为‘不良人’。”
    ‘不良人’，一个行如明代的锦衣卫，转行暗事，只听从于皇命。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是皇帝手中一把看不见的刀，执行着帝国最为隐秘的任务。他们永远只能活在黑暗，纵然功勋无数，亦不能广而告之。
    组织共有二十三人，李牧尘身为‘不良帅’，皆统领之。其中羽林军大统领李旋于三年前背叛，尽管非他之所愿，可背叛就是背叛，容不得其他说辞，。
    晋王暗中经营的可怕组织，高手无数，想要抗衡他的江湖力量，就必须要借助不良人的力量。
    只不过，在此之前，李牧尘先要处置背叛‘不良人’的叛徒李旋。三年前，他出卖了不良帅，为晋王做了伪装，迫使李牧尘流放漠北，遭尽了苦头。
    眼下，正值李牧尘与李治‘斗法’的关键时候，这种人留不得，无论他出于什么样的理由背叛，都无法洗脱他的‘叛徒’之名。
    随后，李牧尘又交代了一些其他的事情，二人就此敲定计划，分开行动。总而言之一句话，在没有掌握十足的证据之前，切莫打草惊蛇，轻举妄动。
    入深夜，霜白的月光透过窗台照进卧房，听外面传来蟋蟀、蝈蝈的声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忽然，漆黑房间里面，一双锃明地眸子猛地睁开。
    李牧尘迅速起身，动作干脆利落的穿上一间夜行衣，轻轻地推开房门，纵身一跃，飞入屋顶之上，迈着轻缓而又迅疾的步子，穿梭于长安人家的屋顶之上。
    古有‘马踏飞燕’，‘雁过无痕’之说，今有李牧尘跃屋顶而过，如踏碧波清水，那泛起的丝丝涟漪，声音小的可怜。
    李牧尘目标明确，直奔大统领李旋府上。
    一道迅疾的黑影，‘嗖’地划破虚空，眨眼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比之鸿鹄还要快上几分。从牧王府至李府，仅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从进入李府，到来到李旋的卧室，整个过程是如此的轻松，大统领的府邸，有着他这种高手，不需要太多的护卫和家丁看守。
    与其说是刺杀，倒不如说是明杀。
    李牧尘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他潜入卧室后，没有直接杀死李旋，而是将房间的烛火点亮了。
    于床榻上休憩的李旋，忽地睁开眼睛坐了起来，他没有沉睡，但还是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他的房间，由此可见，李牧尘的实力又变强了，连李旋这种高手都没有注意到。
    不愧是拥有超‘十级’的天才，进步的速度太快太快。
    “大统领就是大统领，无时无刻不准备着，警惕心还真高啊。”李牧尘没有着急动手，他闲然地坐了下来，想要跟他好好谈一谈。
    对于李牧尘的突然出现，李旋并感到意外，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说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落寞与悲凉，李牧尘说道：“看来你早已经知道我回来，所以才撤去了府上大半的家丁，对吗？”
    统领府上家丁本来就少，如今更是少的可怜，李旋知道，就算增添再多的人也拦不住李牧尘复仇的步伐，与其如此，又何必残害他人呢？自己犯下的错，种下的果，只有自己吞下。
    “从你回到长安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只不过你预期的稍微晚了几天而已。”李旋说道。
    “若是三年前的我，或许是圣人慈悲，不会计较太多，毕竟你也有着不得已的苦衷；可是，你知道吗？在这三年的时间里面，我经历了太多的生死离别，那颗圣人之心早已被抛却至九霄云外，而今的我，已心如磐石。恩者不敢忘记，仇者亦不能放过。”
    李牧尘想要杀死自己，李旋不觉奇怪，毕竟三年前，他出卖了牧王，如今落得个这种下场，也算是他咎由自取。
    “三年前，我背叛了自己许下的誓言，背叛了不良人，也背叛了你，从那天起，我就已经知道结果会是这样，苦苦等待了三年，终于等来了这一天。”
    如今，当一切真的发生开来，李旋没有害怕，反而长呼了一口气，压抑了三年之久，终于迎来了终结的时刻。
    于一年前，李旋的老母也因为年迈久衰，最终归入黄土。眼下，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牵挂，他之所以还活着，便是为了等待李牧尘前来杀死自己。
    李牧尘看着他那副忏悔的表情，反而觉得不屑，冷言道：“还记得不良人的誓言吗？”
    “一天是不良人，一辈子都是不良人。”李旋苦涩地说道，“怎能够忘记呢？当年，陛下选用我等之人，便是立下此规矩，生生世世，永不背叛。”
    “记性还不错，至少誓言没有忘记，可是，依旧无法改变你背叛不良人的下场。”
    李牧尘身为不良帅，是整个‘不良人’组织的首脑，背叛了不良帅，就等同于背叛组织。身为不良帅的李牧尘，有责任，有义务清除叛徒。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逃，来吧，动手吧！！”李旋说道。
    李牧尘没有出手，他闭上眼睛，脑海之中全部是三年前发生的画面，挥之不去，在这三年前的时间里面，不知多少次从梦中惊醒。
    他愤怒过，也曾歇斯底里地大喊过，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为什么？身边的兄弟一个个的选择背叛自己。
    他所信任的人，要么想要杀了自己，要么选择背叛。袁天罡、李旋、武昭王，被视为最可信的人，最后呢？
    而他最值得信得过的兄弟张富贵，战死沙场，有时候，李牧尘都怀疑自己是扫把星。
    “你与袁天罡不同，他为了权利，不惜放弃一切，哪怕是最挚爱的人。可是，叛徒终究是叛徒，无论如何，我都是不会放过你的。”李牧尘说道。
    纵然知道李旋背叛自己，是为了征求他的老母亲，他是一位孝子，至少这种人不会是十恶不赦的人。
    说完之后，李牧尘拔出背后的龙泉剑，龙泉一出，那无匹的剑气，令人闻风而胆寒，看着他手中的龙泉剑，李旋说道：“宝剑配英雄，牧王就是牧王，天命不该绝啊！！”
    能得此剑之人，没有大的机缘，他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此剑名曰‘龙泉’，与当年祖父手中的龙泉剑一模一样，死在剑下的亡魂少说也有万人之多，却从来没有杀过唐人，如今正好拿你来祭剑！！”
    李牧尘举起龙泉剑来，李旋没有躲避，任由他的剑袭来，就在剑尖刺入他的身体，忽然开口说：“等一下！！”
    “怎么？怕死了？我还以为堂堂的羽林军统领是个不怕死的铮铮男子汉呢。”李牧尘说道。
    李旋不怕死，但他没有辩驳，而是拿出一块令牌，上面写着‘不良’二字，此为不良人的证据，他说道：“不良帅怎么能杀不良人呢？”
    说罢，他将不良人的令牌捏碎，说明自己已经不是不良人，可以随意杀死。
    此刻，不等李牧尘出手，李旋忽地冲上前来，迎着剑尖而来，他用最为直接男子汉的方式选择了自杀。
    龙泉剑刺穿了他的身体，李牧尘闭上了眼睛，眼角露出了一抹泪痕。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