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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接管战斗
    斜坡处。
    半个时辰前。
    在刘仁轨第一次挥动旗帜后,李承乾便果断下令让骑兵上马奔赴支援。
    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
    在野战中,步兵根本不敢与骑兵正面硬碰,可以说轻而易举的解了甬道之危。
    甬道内是什么情况不好说,但确实是极大的鼓舞了斜坡处将士的士气。
    包括青壮。
    第一波解围,李承乾出动了八百老兵与剩下的二百青壮。
    拼杀一阵后,老兵淡然,青壮们却像充血的小鸡。
    那一个个嗷嗷叫的,恨不得下马在敌营中反复冲杀。
    李承乾亦是满面笑容的对他们进行了口头表扬,表示青壮没有给自己丢脸。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李承乾蓦得感觉到了不对。
    半个时辰,甬道已挥旗三次。
    几乎可以说是骑兵们刚解围一波,待城外党项士兵聚集好再次攻击时,甬道又开始挥旗。
    这是什么意思?
    靠他们自己已经完全守不住了?
    甬道内出问题了,这是李承乾第一时间的判断。
    这种情形,与最初他们的预估有着极大区别。
    按照李承乾与刘仁轨的计划,骑兵几时出动要看党项人的动静,但其中间隔时间,一定是接近大半时辰。
    每次出动后哪怕只有片刻时间休息,那骑兵也能冲击十多次。
    但如果按照这种节奏下去,四五次后速度骤减,七八次后战马疲累无法奔跑。
    “太快了。”秦怀道向前两步靠近李承乾,有些疑惑道:“求援速度太快了,这样下去战马扛不住的,甬道内应是出现了问题。”
    “嗯。”李承乾皱眉点头,轻声应和。
    “战场上变化多端,什么问题都有,当务之急必须要弄清原因,否则......”程处默收起时常挂在脸上的笑容,十分严肃。
    原因?
    到底是什么原因?
    李承乾眉头几乎要皱在一起,他心中明白,这个原因一定就是自己之前感觉忽略的那点。
    但,到底是哪点?
    就在这时,程处默惊呼出声,让众人脸色大变。
    “老刘,扬旗三面了。”
    三面旗?
    这代表的含义,普通士兵不清楚,但这群二代们却是明白。
    一面表示支援,三面表示放弃。
    这才未时末(下午3点),就要放弃了?
    可要知道,敌人的总攻,近乎午时才开始。
    战斗不过一个时辰,刘仁轨要放弃了?
    “老刘到底在想什么?草。”性子急的程处默破口大骂。
    “看来一定是大问题。”秦怀道平稳的表情不再平稳,眯着眼睛问道:“乾儿哥,咱们怎么说?是撤是战?”
    撤......
    放弃甬道,放弃数百将士,自己逃跑?
    但是跑的出去吗?
    此地距离岷州城是不远,但骑马也得一两日才能到达,迟早被吐谷浑的骑兵追上。
    除非自己再放弃眼前士兵,一人三骑才有一线生机。
    放弃他们?
    看着眼前面对数十倍敌人表情依然坚毅的老兵,和那群满怀战意的青壮,自己放弃他们跑路?
    一面在甘露殿中说着‘大明一朝,当不和亲、不纳贡、不割地,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豪言壮语?
    一面又在遇到危险时,做着‘既抛弃,又放弃’的事?
    眼前景色逐渐朦胧,似乎浮现出战争前的情形。
    “怕死吗?”
    “怕。”
    “还打吗?”
    “打!”
    .
    “哈。”
    李承乾晒然一笑,看向众二代问道:“你们怕死吗?”
    众二代一愣,随即怒道:
    “怕死?怎么可能。”
    “乾儿哥瞧不起谁呢?俺会怕死?”
    “乾儿哥这话确实错了,当罚酒三杯。”
    “戚,俺都懒得搭理这种问题。”
    ...
    在这叽叽喳喳的回应与推攘中,李承乾甚至感觉到有谁偷摸了一把自己屁股。
    草!
    要不是时间不对,非得把这变态找出来不可。
    恶狠狠的盯了众二代一眼,李承乾扬起嘴角,手指城门道:“老刘不行没事,从现在开始,我们接管战斗。”
    “程处默,你骑术最好,这次你带领骑兵突击。”
    程处默眼睛一亮,当即大声应下,说完就要跑去牵马。
    “等等,慌个求。”
    李承乾一脚踢在程处默屁股上,沉声道:“这次任务非常关键,不已杀人为主。”
    “我要你从侧面突进时,尽可能靠近城墙边的战壕,到城门处时你下马,冲进甬道。”
    “我会让骑兵把战线拉长,这样你开始在最前方,减速下马时后面的骑兵可以为你掩护。”
    “目的很简单,我就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弄清楚甬道内到底出了何事。”
    “一柱香后,我会让骑兵再次冲击,你让老刘配合骑兵,送你出来。”
    “明白了吗?”
    李承乾的含义很简单,就是要搞清楚甬道内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程处默不傻,很快领悟到重点,坚定点头。
    .
    甬道内。
    当西瓜头丁时挥起三面旗帜时,众多将士不知道其中含义并未受到影响,但刘仁轨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放弃,当真是轻松无比啊。
    刘仁轨不再看向斜坡,因为他知道......
    援军,不会再来了。
    甬道内的将士,估计也会很快发现这一点,并且崩溃吧。
    脚下是鲜红的血液流淌在黑褐色血液上,层层叠叠。
    眼前是沉默地唐军拼杀着嘶吼地党项人,泾渭分明。
    自己死便死了,就是对不起这些将士,对不起殿下的信任。
    刘仁轨嗓子已经哑了,杵着长枪站在甬道内,依然尽力调度着将士们的攻守站位。
    可以输,但不能败。
    甬道可以失守,但党项休想轻易进来。
    战斗到现在,大唐方面将士阵亡已经一百余人,其中伤者极少。
    党项方面,伤亡加起来已经一千大几。
    但不得不说,哪怕战损差距巨大,但党项人依然密密麻麻不停的进攻,反而是甬道内空旷了不少。
    “第一队、第三队解散,编入其余三队。”
    “第二队变第一队,四五队变二三队。”
    “现在一队守前,二队守后,三队先休息。”
    正当刘仁轨重新分配队伍时,耳旁似乎又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