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感觉自己被遗弃了。
    因为在伊冯娜的密函上做了手脚，事情败露之后，他失去了在自己父亲身边工作的机会，手中的权力移交，重新负责商业贸易。
    这对他来说也本是驾轻就熟。
    最近一段时间，斯卡利德家族之所以可以在阿贝图斯的贵族阶层中站稳脚跟，最大的原因是加西亚控制了西部海域的贸易路线。
    通过一些利润的分配，让一批贵族聚集在一起。
    可是重新接手了商贸工作之后，托马斯再次找到加西亚上将，希望可以将一批货物运离海港，可没想到一个简单的问题，却遭受了无情的拒绝。
    托马斯也询问过自己的叔叔，结果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是因为我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吗？所以连加西亚叔叔也要放弃我？”托马斯心中苦闷，他向加西亚陈述了那批货物背后势力的庞大，以及因此带来的好处。
    但结果却没有任何改变。
    仍不死心的托马斯一连换了好几种货物，可最终都被无情的拒绝。
    但他哪里知道，加西亚得到了西格蒙的命令，有好几种货物是被严禁出口的，这时候他又没办法跟自己的侄子解释，只能烦躁的结束了两人之间的通讯。
    有心想要找自己的父亲调解，但托马斯又害怕被骂个狗血淋头，而另一边，委托他的贵族也在等待货物离港。
    进不得，退不了，心情烦躁之下，托马斯再次将自己灌了个伶仃大醉，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被抛弃后的心酸。
    从女人的纠缠里爬起身，胡乱的穿上衣服，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温柔乡。
    9月底的阿贝图斯天气已经开始变凉，推开房门，夜风吹在脸上，让托马斯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又想起不久前的那段快乐时光，似乎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位先生离开才发生的。
    “怎么会死掉呢？亨里克先生……”
    将衣领竖起戴好帽子，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托马斯走到了自己的马车前。
    “去城外。”他对车夫吩咐道。
    看到托马斯登上马车，车夫扬起马鞭，而就在这时，车厢里却传来了托马斯一声短促的尖叫。
    “发生了什么，先生？”车夫警惕的问道。
    “没……没什么，我喝了太多的酒撞到了头。”不知道为什么，车夫竟然从托马斯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惊喜。
    马车启动。
    而这时，在车厢昏的灯光下，托马斯正一脸激动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这怎么可能？”他张大了嘴，“亨里克先生，你不是已经……？”
    “死了？”西格蒙笑了笑，“谁告诉你的消息？”他接着问道。
    “是父亲，他是从伊冯娜主教那里知道的。”托马斯回答道。
    “我很好。”西格蒙露出一个让人心安的笑容，“这次南部海域之行也取得了让人惊喜的成果。”
    “对了，关于伊冯娜的那份密信，你做的很好。”他递给托马斯一个鼓励的眼神。
    “这是我应该做的，先生。”被西格蒙夸奖，托马斯一脸兴奋，可随后他便猛的抬起头，“先生，您是怎么知道的？”
    “加西亚告诉我的，回到阿贝图斯之前，我去过西部海域和他见过一面。”西格蒙随口说道。
    “对了，你现在还负责斯卡利德家族对外的贸易工作吗？”
    “是的，先生。”托马斯点点头，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没有提及自己面对的困难。
    “阿贝图斯大部分贵族的对外贸易你都清楚吗？”西格蒙问道。
    “了如指掌。”托马斯一脸自信。
    “好的，明天你去成立一个贸易公司，从今天开始，我希望除了贵族的贸易之外，你还要将阿贝图斯活跃的那些新兴资产阶级的商人们拉拢到一起。”
    “然后把所有工厂生产的货物运送到南部海域。”
    “南部海域？”托马斯愣了愣。
    “那是一片混乱的海域，到处都是海盗，如果雇佣护卫舰进行护送，成本就太高了。”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不用担心，那里的混乱已经成为历史，只要是我们运出的货物，都不会受到任何阻拦。整个南部海域的海盗都在我的管辖之中。”西格蒙轻描淡写的说出了一句让托马斯无比震惊的话。
    “连那些传奇海盗……？”
    “没错。”西格蒙点点头。
    “另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一大批装载了新型蒸汽动力系统的货船，这些船的运载量更大，速度却提高了近一倍。”西格蒙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
    “这太不可思议了！”托马斯激动的险些跳了起来。
    最先进的技术都掌握在皇家工程研究院，那是阿普莱亚德负责的地方，作为王国双柱之一，这个国家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可以让他改变主意。
    最先进的蒸汽动力机肯定会被优先装备到军舰上，如果自己可以获得一批改进后的货船，那货物的运转周期将会大大缩短。
    这便意味着数不清的利润。
    托马斯已经开始想象着自己被众多贵族围簇着讨好的日子。
    如果一切真的像亨里克先生说的那样，广袤的南部海域，将会让整个埃兰的工厂都运转起来，掌控了全部的航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的重要甚至超过王国的某些财务大臣。
    他会成为这个商业国王的无冕之王。
    别忘了，除了产品的输送，南部海域还有着众多矿藏和原材料。
    这一切都足以使任何贵族和商人疯狂。
    想到这些，托马斯突然眼眶一红，险些扑倒在西格蒙脚边。
    短短几天时间，他便感受到因为父亲的冷落而遭受的压力。
    在家族里变得更加边缘化，他看到哥哥亲和的眼神里隐藏的轻蔑，他想起了不久前加西亚叔叔的冷漠拒绝。
    但一切的一切，都将因为眼前这个男人而被彻底的改变。
    “我果然没有跟错人！”托马斯心中感慨着。
    “亨里克先生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才刚刚回到阿贝图斯，就立刻知道了我面对的困难，然后直接将打通的南部航线送到我手中！”
    “这份信任……”托马斯颤抖着控制着自己心中的情绪。
    “他对我的信任甚至超越了我的父亲！”他暗暗下定决心。
    “我要努力报答亨里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