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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还记得姜妍是怎么死的吗?
    程思禾直接被逗笑了,不过在看到许柯不怎么好看的脸色之后,她立刻抿紧了嘴巴,唇形艰难地扭曲了两下,才勉强开口平稳。
    “这绝对是个误会。”
    许柯的眼神明显不相信,这么年轻、这么漂亮的女A,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雌伏”于一个女O,必定会残存着几分不甘心。
    身处这样的场合,她可能被扔进水里的镁条还要不稳定。
    “……我不是开玩笑。”
    许柯听到那个女A再度开口,声音听起来认真了许多,“你应该能闻得到,我确实已经被其他O标记了。”
    她应该刻意释放了一点信息素,许柯现在的嗅觉迟钝了不少,可连他都能女A身上属于姜妍的冬青冷香,那味道比起上次他们见面时,还要浓烈不少。
    可能是被重新标记过?许柯在心里揣测道。
    男O立刻从那个女A身边弹开,仿佛她是传染性很强的瘟疫似的。
    “真他妈晦气!”他骂骂咧咧离开,还扭头往地上啐了一口,连许柯在旁边看着都感觉被冒犯到了,可那个女A居然还能一脸平静地喝着苏打水。
    苏怡很满意现在这个结果的,“被O标记的A”,跟她提前设想的一样,绝对不会是夜店里受欢迎的A类型。
    “小姐,这是7号桌、19号桌、22号桌还有31号桌送您的酒。”
    小10杯酒被推到苏怡面前,还有起码3个人端着酒杯朝自己走过来,夜店的那群弯成蚊香的男A用实际行动表示,被O标记的“女A”是他们最爱的类型。
    程思禾觉得今年最有趣的情景喜剧正在自己眼前上演,她手边现在就差一牙起沙的西瓜了。
    作为主角的小美人显然快被那些前仆后继、不知好歹的男A给逼疯了,那张面无表情的漂亮脸蛋儿就是最大的证据。
    “很遗憾,我真的对鸡巴毫无兴趣。”
    当她冷漠地说出这句话时,程思禾终于忍不住仰头狂笑出声,许柯显然也被惊到了,送到嘴边的酒杯都停滞了一下。
    “那是你的朋友吧?”
    陌生的男声在耳边询问,程思禾诧异地扭头看向说话那人,笑意都还没来得及从脸上淡去。
    应该是个男B,他打了摩丝的半长头发有点散乱,裁剪合体的淡茶色休闲西装也有点褶皱,像是刚刚忙了一整天来夜店放松一下,有种成功人士夜色里特有的松弛。
    他衬衣的领口开了叁颗,程思禾注意到他身材练得很不错,有张偏长的窄脸,鼻子也有些过尖了,不过总体看来相当不错。
    “当然,”程思禾认定这也是个拜倒在小美人绝美颜值下的男人,这大杀四方的美貌啊,她在心里感慨着,“怎么?你这是准备'曲线救国'?”
    “她确实很美,”男B直接坐在了程思禾的旁边,绷紧的大腿腿侧蹭过程思和随意搭沙发上的指尖。
    手感意外得不错,程思禾眯了眯眼睛,下意识地搓了搓指尖。
    “不过我对A没兴趣,信息素的控制让一切变得太简单了,有点乏味,”男B俯身靠近程思禾,完全突破了正常的安全距离,“我更喜欢你这样的。”
    “离她远点。”
    苏怡的手搭上了那个男A的肩膀上,她的信息素保护性地在程思禾面前竖起了一堵高墙。
    她的信息素味道变了,许柯惊讶地注意到,变得纯粹得多,姜妍的味道几乎闻不到了,只剩下冰酒的甘酸冷冽,宣示着她的强大。
    男B立刻举起双手,以示无辜,他神色很从容,不过身体却向后倾斜到几乎从卡座翻出去。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们…你们两个是一对,我什么都没做。”
    苏怡没说话,他则立刻狼狈地从卡座遛出去,连酒杯都没拿,结果却发现自己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坚硬的墙,把他脑袋撞得嗡嗡响,涔涔的冷汗流得更凶了。
    B闻不到信息素,但是据说当A信息素浓到一定程度的时候,B就能感觉到那种骇人的压迫跟束缚,就像是现在。
    “你得留下你口袋里的东西。”
    身后那个比明星还要漂亮的女A发话了,男B觉得自己像是被狮子咬住脖子的呆笨角马,完全没有挣扎的余地,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了,除非他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在裤子里。
    他哆里哆嗦地从裤子口袋摸出一个玻璃瓶,小心放在桌上,叮地一声轻响,魔咒被打破了,刺进脖子的尖牙松开了,男B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一路撞翻了好几个人。
    “这个……”程思禾抽了张纸巾,裹着那个没有任何标识的透明玻璃瓶,用两根手指捏了起来,“应该是听话水,据说无色无味,一滴就有效,你闻到的?”
    “我又不是警犬!”小美人仿佛被冒犯到了。
    “抱歉抱歉,我只是觉得你太厉害了,这个都能发现。”
    “我注意到了他的手,他总在无意识地触碰那个口袋。”
    小美人微微扬起下巴,残留在身上的孩子气溜出了一缕,“根据我的经验来看,这肯定不对劲。”
    “她在保护你。”许柯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这一点。
    “我很多时候也搞不清她的小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程思禾亲切地吐槽着,“根本没有必要…”
    她看了眼那个小瓶子,心虚地补充了一句,“这次只是个意外。”
    “这个很有必要。”苏怡则非常认真,“最近五年被统计到的性骚扰及性侵案件中,女B在所有性别中被侵犯的比例最高,我必须保证思禾的安全。”
    “哦,小美人,你可真体贴。”
    程思禾动作夸张地就要往苏怡身上扑,却被小美人两根手指点住了肩头,无情地推了回去。
    “你可真无情。”程思禾抱着手臂哼哼。
    “我都是为了你好。”苏怡笑了起来,“我可不希望姐姐取消你的休假,糖糖盼了好久。”
    “我记得的不多,不知道为什么,关于他的记忆都很模糊。”
    许柯正式开始讲述,他很紧张,苏怡闻得出来,他那仿佛掺了水的稀薄信息素里多了一丝淡淡的苦味。
    不过他没有撒谎,对她们而言,这就足够了。
    “我甚至想不起他的样子,我们那……那段时间明明常常见面的,可他的脸在我记忆里总是蒙着一层黑雾。”
    许柯粗粝地吞咽了一下,他看起来很渴,程思禾注意到他伸手去拿酒杯,结果却抓了个空。
    因为那只酒杯早被苏怡移到了自己的面前。
    “许总,咱们接着说吧。”
    苏怡看着许柯笑得温柔,眼神满是鼓励跟期待,跟这个喧嚣尘上、光怪陆离的夜店看起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可那又是一个非常熟悉的笑容,程思禾觉得自己见过很多次了,在不同人的脸上都看到过。
    直到她们并肩离开夜店,在地下停车场发动汽车的那一刻,她才福至心灵地想起来,当彭冲的每个心理医生鼓励他尽可能多地诉说时,都会露出这个笑容。
    “…好…我……请给我一点时间。”许柯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他的声音像是赤脚走入干涸的河床。
    那应该是一段非常糟糕的记忆,程思禾在心里猜想着,糟糕到每次回忆都需要鼓起巨大的勇气。
    过了好大一会儿,小美人甚至又打发走了叁个来搭讪的A,许柯才终于开口继续说下去。
    “他很年轻,非常年轻,而且是突然出现在圈子里的,虽然介绍人很可怕,但…但实际人我们没人知道他的底细。”
    许柯的眼睛空洞,他显然陷入了回忆中,“不过他很快就成了圈子的中心,他总有一些新鲜花样,我们……我们那时候总是很无聊,需要足够新鲜的乐子来打发无聊。他是这方面的行家,还能精准地把握度,保证…不越线……”
    程思禾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了,从这些语焉不详的描述里,她已经猜出了那些“花样”跟“乐子”到底是什么,这道题目有点过分简单了。
    出挑的家世、不俗的相貌、挥金如土的阔绰,当然还有过度亢奋的精力,这群年轻有钱的男A,打发无聊的只会是甜蜜诱人的O。
    她嫌恶地撇了撇嘴,双手抱着手臂向后靠去,程思禾觉得自己之前对许柯缠身的所谓好印象,纯粹是识人不明。
    更直白的说法就俩字,眼瞎。
    “许总,咱们能直奔主题吗?重点聊聊冯浩鑫的基本特征。”
    程思禾不耐地打断了许柯的回忆,她想听的可不是那些虚头巴脑的“相逢相识”,又不是他妈的谈恋爱,不过是一群纨绔子弟认识的酒肉朋友,她一点也不在乎。
    “冯浩鑫不是他的本名,”许柯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看向苏怡,语速突然加快了,似乎在担心自己反悔。
    “他本名叫金钒,现在家里应该经营着几家西餐厅,他的信息素应该是潮湿的松木,我只记得这么多了。”
    程思禾没想到许柯居然能提供这么重要的线索,本名+信息素+家族经营行业,最多12个小时,就算那家伙是个土拨鼠,她都能挖地叁尺,揪住他的尾巴。
    她兴奋地开始联络那些眼线,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许柯已经没有太大意义的嘟囔,“……他一开始跟我说只是谈生意,顺便找点小乐子,所以我才把姜妍带过……”
    “嗝!”突兀的一声,吓得程思合差点把pad掉地上,小美人抱歉地对她微笑,“思…嗝…思禾,我好像…嗝……苏打水喝多了,可以帮…嗝…帮我拿一杯……”
    “我知道,你好好坐着,我现在就给你去拿水。”
    “她不知道这个,”程思禾一离开,苏怡就恢复了正常,“你们拥有上一世记忆的事情。许总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聊,不过在此之前,请您告诉我,您还记得姜妍是怎么死的吗?”
    许柯的胳膊肘偏巧在这个时候撞到程思禾的酒杯,厚重的雕花玻璃杯从桌边坠落,许柯手忙脚乱地去抓,落了个空,他微微痉缩了一下,却没有听到酒杯砸在地面的声音。
    苏怡抓住了它,酒液泼在她的虎口,她直接低头用舌头舔到了嘴里,她明显是第一次喝酒,显然对于酒精的苦味很不适应,微微蹙了蹙眉,舌尖犹豫地舔了两下嘴唇。
    许柯对女A从来不感兴趣,他一直觉得自己笔直得跟电线杆子一样,可眼前的一幕让他顿生怀疑。
    他捏了捏眉心,怀疑是化学阉割的副作用之一。
    “……不是多重标记引发的信息素紊乱吗?”
    许柯的手抓着自己的膝盖,他担心被苏怡看出自己在发抖。
    这个女A虽然很年轻,但是她非常敏锐,那双眼睛仿佛拥有看透人心的力量。
    “我问过好几个医生,多个A的标记确实可以引发信息素的紊乱,也有造成死亡的可能,不过通常需要一周的时长,”苏怡的眼睛死死盯着许柯,“可姜妍说她是当场死亡的,许总,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许柯摇了摇头,他低垂着头,仿佛被逼上了断头台,他捂着脑袋低喘着呻吟,“我…我真的想不起来了。”
    苏怡点了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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