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就静静地看着楚慈。
    他不是要她一个说法吗，她说了，那么她等他一个答案。
    楚慈的声音微涩：“你在乎？”
    “我在乎有用吗？”她很坦诚地说：“楚慈没有人喜欢和旁人合用东西，我也不例外，如果一定要合用只能当作不知道，但是你似乎一定要每天告诉我事实，你不觉得可笑也不觉得过于无聊了吗？”
    他的手握着方向盘，侧头注视了她良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赵默染也没有再问他什么了，更不会逼迫，就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她没有资格。
    她更不会天真地以为她要求了他就会去做，或许有兴致两天，但是日子久了还是一样的，而且她知道手链的主人……是谁，一个很像颜颜的女孩子，有闲话传到她的耳朵里了，楚慈对那个女孩子很好很好，给她最好的资源，而这条手链应该是下个月那个女孩子的生日礼物吧，更重要的是她听她的母亲安慰她说楚慈没有和这个女的有什么真正的关系，当时她听了心中就微微冷笑——
    这才是可怕的，一个男人不图一个女人的身体一味地对她好，这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
    一个很像20来岁颜颜的鲜活的女孩子，对于楚慈来说有多么大的吸引力赵默染很明白，所以她不争不抢不问，她只想把孩子生下来。
    有了孩子，以后大概也不会那么孤独了吧。
    他开车，她就坐在他身侧，后来两人就没有再说话了一直回到了别墅。
    等放下了东西，楚慈也没有要再留下来而是去公司，等他的车开走张妈小声抱怨：“先生不是说今天不去公司的么，难得休息一天也不好好地陪着。”
    赵默染坐在沙发上喝着茶，闻言淡笑什么也没有说。
    楚慈开着车到了公司，车停下才准备上去却是又停了下来，手指一探把那个盒子拿了过来，看了一会儿才想起这是要送给谁的，手指握紧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在尹秘书过来时他淡淡地指着那个盒子：“这个是你订的吧，有空给送过去。”
    尹秘书有些疑惑，拿过来打开一看就问：“这是送给宋小姐的，楚总你怎么拿到了？”
    他看她一眼，而后才轻声说：“我和默染逛街顺便取的。”
    尹秘书无语了，半响才小心翼翼地问：“那她什么反应？”
    楚慈又看她一眼，随后手指头顺进衣袋摸出一支烟来点上，吸了一口才反问：“她能有什么反应？”
    尹秘书呛了一下，等她回神才又犹豫着说：“楚总，其实默染是个好太太，性情温顺又识体，重要的是人长得又漂亮，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她不在乎。”楚慈靠在椅背上，“我就是每天身边躺着不同的女人她也不会吃醋更不会有意见，只会在我回家时要求我洗个澡洗干净了才能碰她。”
    他说得自嘲，尹秘书更是无语，“那您要一直这样吗，那孩子以后……”
    “和孩子无关。”楚慈想着要出生的孩子，微微一笑：“默染会是一个好妈妈。”
    赵默染确实是个好妈妈，就是楚慈慢慢地也是一个好爸爸，他们之间的感情虽然不亲近，但是随着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楚慈倒是减少了不少的应酬每晚九点前会回家……当然，有时他身上还是有香水味的，只是赵默染刻意地忽略了，他也会第一时间先洗个澡。
    可是，他身边仍是有女人的，那些闲话不时地传进她的耳朵里，她母亲过来时也会和她抱怨说她抓不住男人的心，好在赵家的事情他都有帮忙……自然有些话赵母不传她也是从别处听见了，比如说楚慈把那个20来岁的少女捧在手掌心，千般宠爱，每周和她吃饭，又比如说他另外的晴妇怀孕了，他没要孩子直接给了那个女人2000万让她打掉……再后来他大概就很小心，在外头就没有再闹出过人命了。
    这些，全都传进她的耳朵里，她一天比一天温婉，一天比一天沉静识大体就是楚夫人有心刁难都挑不出毛病出来，倒是楚长河是看得出来的，默染不爱楚慈才会这样大度……
    夏末的时候，赵默染的预产期快要到了，楚慈每晚回来得更早了，节假日也会休息在家里，他在家里时手机倒是没有响过也没有乱七八糟的女人打扰，赵默染知道这样的保护无非是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出事，和顾忌她的心情无关。
    清早她坐在沙发上看书，身上穿了一件宽松的墨绿色碎花长裙，黑色直发散在肩头从后面竟然看不出怀孕的样子来。楚慈从楼上下来，步子一顿然后又缓缓下楼走到她的身后，双臂从后面环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在看什么？”
    她惊了一下，侧头：“时装杂志。”
    他倒是放过了她，点了头坐在她身边：“等生下孩子恢复了身材你可以好好计划一下训练体型。”
    她有些无语。
    怎么，对她要求这样严苛吗？还是外面的女人不够他用的，不过他这样要求她这个被养着的女人只能说好，而且不惹怒他对她也有好处。
    她的顺从让他颇为满意，自己亲自起身倒了一杯咖啡就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浅啜一边就看着今天的早报，赵默染早餐是吃过的，于是佣人就过来问：“先生要吃早餐吗？”
    楚慈昨晚应酬喝了酒，这会儿没有胃口，但他还是问：“太太呢？”
    “太太吃过了。”
    他折了下报纸：“我不饿。”
    佣人看看赵默染，明显是要她说什么。
    赵默染内心轻叹一声，她实在是不想管他，但是明面上她还是温言：“空腹喝咖啡很不好，让张妈给你做个三明治吧。”
    “我刚才一直在喝，你也没有说。”楚慈盯着她的眼。
    她微笑：“现在我看见了，楚慈，上个月你的体检报告显示并不十分友好。”
    于是，他的眸子里多了一小簇火苗。
    原来她知道，那也是他母亲告诉她的吧，可是她从来没有提过，一句也没有说更没有关心的话，她每晚临睡前就是做胎教很温柔地和宝宝说话，而对他，一句话也没有，这会儿却是知道拿这话出来说了？
    他心中十分不满，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在不满什么，这样的关系其实是在婚前就已经想好的，她当了他心目中完美的妻子可是现在他又觉得不满足了，不甘于只拥有一个躯壳，他还想要更多，可是他又不确定自己要什么。
    他微怒，而她的目光一直很平和像是看一个任性的孩子一样了。他挺不高兴的，干脆就把报纸收了起来，语调带着命令：“你陪我吃早餐。”
    她愣了一下，而后就淡笑一直也没有反抗直接起身坐到餐桌前，她让佣人给她一杯牛奶，再给楚慈做一份中式早餐。
    “皮蛋瘦肉粥吃吗？”她询问他，头一次为他作主。
    楚慈也没有多大的胃口，就是和她置气而已，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然后就提了一大堆的要求，比如说油不能多，皮蛋的黄不能放，还有肉丝的根数都提到了，这龟毛的劲儿让赵默染都多看他一眼，看得出来他就是一个自小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儿……佣人倒是喜滋滋的。
    等她下去，楚慈看着对面的的太太：“明天就提前住院，嗯？”
    她垂了眸子，说好。
    他顿了一下说：“我已经和你母亲说过让她照顾你，护士也安排好了。”
    这一点让她有些意外，她向来和他母亲不怎么处得来，能不来往就不来往，这方面楚慈倒还是成全她的。
    他说一句她就点头，他有些无趣，目光盯着她过了许久才问一句：“赵默染，你是不是讨厌我？”
    她摇头：“怎么会？你对我很好。”
    这话她是真心实意地说的，抛去了真心他对她是真的挺不错的，方方面面照顾到了平时也没有恶婆婆给她气受，他的女人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只除了要应付他以后，别的再好不过了……
    如果说注定要埋在这桩婚姻里，那现在这样状况挺好的。
    她说完，楚慈就看着她，目光里有着探究。
    末了，他声音寡淡：“真的好么？赵默染你就这一点出息，这样就满足了？”
    她觉得他又发病了！
    她心里又在想他是不是在哪里又不如意了？不对啊，他外面的那个小心肝才拿下了一个大奖，他还亲自给她庆功，报纸和网络上都是她挽着他的甜蜜，楚总笑得也十分开心满足……
    权衡之下，她看着他：“楚慈，你过得好吗，这样的生活你满足吗？”
    他仍是盯着她的眼，半响都没有出声。
    赵默染轻声叹息：“你不过是失去后没有找到完整的替代品罢了，你不满足所以看我过得好，你心里不痛快罢了，可是平心而论楚慈你要比我随心所欲多了，那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你看我身上也没有你能索取的东西了，这辈子我都会是楚太太除非你不要我……”
    说着她苦涩一笑：“过得好或者不好，我都不能左右。如果你一定要我爱上你，然后再拼命地作贱我一颗真心，我真的做不到，因为爱人……不是自己想勉强就能勉强的，如果可以我也愿意爱上你然后再被你狠狠伤一次，这样我们都痛快了，以后大概也会相处得更好一些，你觉得是不是？”
    楚慈快要气炸了。
    他死死地瞪着她，磨着牙吐出一句：“你以为你是谁？我会在乎吗？”
    她没有出声，仍是静静地看他，像是看透了他狼狈的内心。
    楚慈走了，拿了车钥匙。
    车响起时佣人过来送早餐，一听声音一看人不在就急了：“先生不是说要吃早餐的吗？”
    赵默染揉着自己的额头，有些头疼：“他冷静一下就好了。”
    她实在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拼命要索取……她已经说了不可能。
    真的，如果她能控制她也想好好爱他一场，然后顺从他的心意被伤，这样他大概也会变得正常一些……
    不过，她挺乐观的，他在她这里不舒心总会有女人让他舒心和高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