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烟原本俏白的脸又是一红,眼神十分闪烁,“既然你没事,那就好,我去洗个手。”
刚刚抱着一个死人哭了那么久,现在响来,她还有些害怕,恶心的感觉也涌了上来,只想找个洗手池把手好好洗一洗,也顺便调整自己的心情。
但河西爵没那么容易放她走,过去拉着她认真的问道,“你给我说清楚,你刚刚为什么跟我说不要走?不要丢下你?”
“我不是跟你说的。”
“可你以为那是我,所以就是对我说的,当然,你可以再跟我说一遍。”男人霸道的说道。
苏暮烟顿时觉得有些难堪。
有一种被人抓包了的感觉。
护士看出了情况,小心的问道,“那个……你不是这位何先生的太太?”
“她是我太太!”还不等苏暮烟回答,河西爵气急败坏的吼道。
两个护士被吼得一缩,赶紧推着车子走了。
现场终于是安静了下来,河西爵继续追问,“快点回答我。”
“我要去洗手。”她只能说这句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那不然,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河西爵还是不死心。
苏暮烟已经有些恼羞成怒的状态了,认错人还哭了那么久本来就很难堪了,这男人还要她把那些话再说一遍?
去死吧!
她气得咬牙,猛地抬头瞪他。
河西爵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生气的苏暮烟,张张嘴想说什么,便见到她抬腿就踹自己。
小腿一痛,河西爵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因为腿上也有伤口,她踹的地方,正好是腿,“喂,你这个女人!”
“想听那些话是吧?等你死的时候,我会说的!”苏暮烟恨恨的说完,转身就走。
河西爵靠在一旁喘气,视线追着那抹身影,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来。
这个伤,好像很值。
从小桥流水离开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上一次受伤的时候,她照顾自己的温驯画面。
那段日子,对他来说,好像是最甜蜜的。
开车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个……幼稚的念头。
是不是自己再受伤,她就会变回原来那样?对自己细心照顾?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是低眉顺眼的样子?
也就是这么一个坏想法,让他真的就那么做了。
沈少恭看到他的时候,气得想踹他一脚,“想受伤是吧?直接跳楼啊,弄得好还能有个半身不遂什么的,她对你会更加照顾,还帮你接大小便呢。”
“那不行,半身不遂我怎么和她亲热?”河西爵还挺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沈少恭都想拿救人的手术刀,给这男人两刀子了,“真行啊,到处都是擦伤,怎么这脸还完好无损呢?”
“这么帅的一张脸,受伤了那可是天妒红颜。”河西爵哼哼着说道。
啊啊啊啊!
沈少恭觉得,他就快要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我看你受伤的部位是脑子,我给你开点脑残片吧。”沈少恭咬牙切齿的说道。
河西爵根本没理会他的埋汰,而是摸着下巴问道,“你说,她知道我受伤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她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但我是一副想掐死你的表情!”
“会不会一下子就扑到我怀里,抱着我说再也不跟我冷战了?”河西爵还在思索着,仿佛根本就没把他的怒气听进去,还认真的问他,“你说这个时候,我要不要装一下,故作冷然的推开他什么的?”
啊啊啊啊啊!
沈少恭都快要抓狂了,他的煞气就要发作了怎么办?
“不行,我太了解她了,她肯定觉得我这个伤太轻了,而且这些皮外伤,怎么让她每天贴身伺候我啊?”河西爵瘪了瘪嘴,又求救的看向已经隐忍到极致的沈少恭,“少恭,你这边有没有什么药,能让我看上去比较像伤势严重的样子?”
沈少恭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这里还有能让你半身不遂的药,你要试试吗?”
“少恭,你是医生,医生的使命是救人的。”河西爵还好心的提醒他。
河西爵内心已经奔腾着几百万匹草泥马了,“那你想怎么样?”
“腿肯定不能受伤,会影响福利的,要不手吧,怎么让我的手看来受伤?”
“……卸掉吧!”反正他看着也碍眼。
“行,那就卸掉。”河西爵还挺爽快的。
沈少恭觉得,河西爵就是他的天敌!
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个朋友?感觉整个人的智商都被拉低了!
陷入恋爱的男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
“把手伸过来吧!”沈少恭活动着胫骨,一副要吃掉他的样子。
河西爵想了想伸出了左手,毕竟右手用的时候挺多的,支撑身子全靠右手了。
沈少恭扶着他的手臂,头动了两下,活动着胫骨,而后冲河西爵一笑,“忍住了!”
咔嚓!
“啊……”
一声惨叫在沈少恭的办公室里响,让路过的小护士都吓了一跳,这是在杀人呢?叫得那么大声。
沈少恭看着河西爵那疼得呲牙咧嘴的脸,心里总算没那么暴躁了,对他说道,“估计这会儿,莫成宇已经把苏暮烟接过来了,你滚吧,别在这里碍眼了。”
河西爵痛得一头汗,还是僵持着说道,“弄个手臂骨折固定带吧,这样比较逼真。”
沈少恭,“……”
还真是做戏做全套啊。
当然,也不全是做戏,至少那手臂是真的被卸下来了……
河西爵挂着固定带之后,才出了沈少恭的办公室,手臂已经没那么痛了,看上去还挺惨的,只要不看脸的话。
他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照了很久,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才出去,打算去找苏暮烟。
一小护士推着车子过去,河西爵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说道,“这个是血浆吧?”
“是。”
“来一袋。”他说得好像买一盒酸奶一样随意。
护士一副看神经病的样子看他。
“找你们院长开单子,就说河西爵借用了,谢谢。”
说完,河西爵便拿着血浆走了,留下小护士站在那里风凌乱了。
这是哪个神经病医院的病人跑出来了吧?没吃药呢!
不过……怎么那么帅?!
河西爵拿着血浆重新回到了洗手间,对着镜子给自己的衣服上抹血迹,争取做到逼真,又不夸张的样子,这才丢掉剩下的血浆,满意的出了洗手间。
原本是循着过道去找苏暮烟的,结果就听到了那么一处。
那女人,抱着一个死了的人,哭得那叫一个惨。
如果不是他出现的话,恐怕这女人会一直抱着那尸体不放吧。
河西爵咧着嘴,慢慢的跟上了苏暮烟的步伐。
虽然身上的伤不严重,但真的有伤痕存在,刚刚莫成宇拍的拿一下,差点没把他给拍得内伤了。
苏暮烟踹的那一脚,也刚好在伤口上,痛得他又是一头冷汗,但他心情特别好,没去计较这种事情。
苏暮烟知道他一直跟着自己,想走快点甩掉,可怎么都甩不掉,只能到女洗手间去。
河西爵跟得太紧,都没注意到这里是女洗手间,抬腿就要进去。
弄得她不得不转身,拦住了男人,“这里是女洗手间,你确定要跟进来吗?”
“额……”河西爵哑口无言了。
“那我在外面等你。”他松了口气,往旁边一站,还不忘凹个造型,提醒她,“你快点啊,我腿上有伤,还得回病房呢。”
“那你先会病房,我一会就来。”苏暮烟也不忍心让他站着了。
河西爵心里窃喜,仿佛看到了曙光一样,固执的道,“我还是等你吧,地滑,你还大着肚子呢。”
“我会小心的。”苏暮烟也生不气来了,看他还是不愿离开的样子,只能说道,“那我快点。”
说完便进去了洗手间,前前后后的把手洗了好多遍,又洗了把脸,才让自己看来没那么苍白了。
镜子里的人,明明是一脸放松的样子,甚至在眉梢之间,能看见一点庆幸。
庆幸他还活着,庆幸自己没有被丢下……
被丢下这三个字,让她愣了一下。
什么时候,她那么依赖河西爵了呢?
当初结婚,本就是一场没有爱情的婚礼,他们彼此都是抱着一定会离婚的念头在过日子。
那段时间里,她们彼此不想见,彼此不想念,便以为注定了彼此不相恋。
可爱情不是谁以为的事情,来得悄悄,叫人措手不及。
苏暮烟拍了拍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说道,“冷静一点,不要被现实冲昏了头脑。”
再出来,河西爵还当真在洗手间门口等着,过往的人都不时看看他,感觉很奇怪的样子。
苏暮烟也被他的行为弄得十分窘迫,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是女洗手间,你这么等着,其他人会看笑话的。”
“我等我老婆怎么了?”他才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了,很理直气壮的好伐?
苏暮烟被他一句话堵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叹气,“走吧,你的病房在哪里?受伤了就应该好好躺着,出来做什么?”
“我不出来,能听到你的真情告白吗?”河西爵傲娇的冷哼。
一提到那茬事情,苏暮烟的脸就忍不住红了来,“快走吧,好多人在看呢。”
河西爵被她拉着往前走,嘴角又忍不住扬了来。
真好,看来这一次是他押对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