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际,两人一左一右跟着往前走。
不过可以明显感觉得到,那小弟的身子一直在发抖,看来很害怕。我死死地盯着那大哥手上的弩箭,只要他手有动作,我就要往旁边跳动。
我问道:“蛊虫杀人无形,你真要看吗?”
那大哥收住脚步,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上哪有什么蛊虫!你拿出来我看看,你要是没有……我拧掉你脑袋!”
我喉结动了动,额头上都是汗水,我身上虽然有金蚕蛊和神秘蛊虫,可能还有本命帝王蝎,可真要我拿出来,还有些困难。
我知道只要我稍不小心,下一秒钟就有可能被钢钉击。
我愣了一下,说道:“我可以让你看看我带着的帝王蝎!但是我劝你不要胡乱触摸!”
两人对视了一眼,那大哥点点头:“你要是敢诓骗我,我不在乎多杀一个人。”
我把袖子卷来,说道:“你要是不怕死,就杀我。但我的蛊虫会追杀你,叫你七窍流血,万虫钻心而死!蛊虫杀人于无形,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左手露出来,黑蝎子图案展露无遗。那大哥用手电筒一照,当即骂道:“你他妈的,就是一只蝎子纹身,你当我傻吗?”
我心默念,大蝎子,快点动来,我要是被他们打死了,你也没有地方呆了,你要想呆在我身体里面,那就把尾巴摆动一下,快点,生死之际,不要偷懒了。
我和七彩人对抗的时候,把剔骨尖刀刺入,七彩人空空的胸膛里,也是大蝎子动来,感到一股暖流,才逼退了缠绕在我身上的剧毒雾气的。
这个时候,我只能再次召唤大蝎子。我又再次感到手臂上的暖流,是大蝎子在回应我。我冷笑一声:“你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你纹在手上的纹身可以动吗?但我这只蝎子,是可以动的。”
我话声一落,蝎子的尾巴动了一下,虽然不明显,但只要不是瞎子,就一定会看到蝎子尾在动弹的。
我声音又加重了几分:“我虽不是大山蛊神,但我受大山蛊神的庇护,他赐我蝎子蛊,你杀我,山的毒蝎子就会咬死你……”我感到那一股暖流还没有散去,就用上几分气力,心默念,蝎子们,都给我出来,快点出来。
说来也怪,我心默念之后,地面上竟然传出微弱的动静,一下躲在土壤里睡觉的黑蝎子,爬出了数百只,最后就围绕在我的面前,蝎子尾摆动,双蝥挥动。
这种场景,不仅那盗蛇者没有想到,连我自己也没有想到。我竟然可以喊出了那么多蝎子出来。可惜这个蝎子的个头都不太大,比不上蝎子洞里的金尾大蝎子。
但上百只蝎子出现,也叫他们心惊胆颤。
那素有见闻的大哥,声音也开始发抖了,对着我的弩箭也放了下来,别在腰间,双手一拜:“那个……我们兄弟二人,误入此地,还请你告诉大山蛊神,大人有大量,我们兄弟二人这就离开!”
我不知道体内这一股暖流可以支撑多久,担心一旦蝎子群散去,就镇不住这两个盗蛇者了,冷哼了一声:“算你们走运,要是大蛇死了,你现在就是蝎子腹的食物了。滚吧,以后再也不要来茶花峒了。”
那小弟额头上都是汗水,眼神异常惶恐,闻言送了一口气,说道:“其实……我们也不是坏人,就是……弄个小蛇胆玩一下。我听说茶花峒和黑花寨关系很好,我们和黑花寨的罗大金,就关系很好……”
一听到罗大金,我顿时就红了眼,胸口怒气腾腾,双手一捏拳头,围在我四周的蝎子群径直冲上前:“滚,再不滚,老子弄死你!”蝎子群冲上前,附近的土层里又有动静,更多的蝎子正在蔓延出来。
那大哥上前,一把发呆的小弟,叫了声:“多有得罪!”两人飞快地往林子里跑走,脚步非常地凌乱,等到声音走远后。我整个人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气,连呼吸也变得急促来。
方才围绕在我身边的蝎子群,快速地散开,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我坐在地上,好久都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剧烈地咳嗽来,在原地坐了足足十几分钟,我才觉得恢复了一些。
我折了一根树枝,摸黑走到那洞口前,对着洞口喊道:“大蛇,这个地方被他们发现了。我现在不敢确定他们还会不会折返回来……你赶紧离开这里,找到水源,用水源冲掉身上带着的怪香……以后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我不可能救你第三次了的……往那些深山里去,哪里没有人去的!”
第一次救大蛇,是因为小青蛇带我出来;这一次是我恰好放学回家。如果它再遇到危险,我可能可能遇不到了。
我喊过之后,大蛇也没有回应我,心想它可能还处于极度紧张,弄不清楚我是好人,还是坏人,站了两分钟,就返程回家。
耽误了那么久,胖子叔会担心的。我无意之召唤出上百只毒蝎子后,整个人累得很,走上一百米,就要歇息好久,好像随时都会晕倒过去。
我弄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想来应该是把蝎子蛊请出来和唤出那么毒蝎子,都是很耗体力和心力的事情吧。看来,要真正掌控蛊虫,真是很难的。
我现在这个样子,只能支撑几分钟就要倒下去,如何是罗大金的对手呢?这时,我倒有些理解,那鬼大爷说的,首先要把身体养好,要有一个强壮的体魄。
有一个好的体魄,才可能支撑掌控强大的蛊虫,鬼大爷应该是这个意思。我在林沟壑走了多久,忽然看到亮光在前面闪烁,又听到胖子叔的声音:“康康……萧康……康康……”
我心一喜,想应一声,发现根本没有气力喊出来,就在地上摸到一个石头,用力敲着石头,吭吭声传得很远。胖子叔举着火把,赶了过来,手上有几分地方被树枝划开了口子。
胖子叔肩膀上勾着我的书包,见我坐在石头上,脸上方才露出笑容,道:“我看你没有回来,就顺着放学的路找了过来,在石头下面看到你的书包,想着你滑到沟壑下面来了,就依着这里寻过来了。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啊……”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刚才救了一个大蛇,和两个……盗蛇者撞上了……”
胖子叔走过去来,把我背来:“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背你回去。以后可不能一个人冒险了。”
胖子叔把我背来,他的肩膀很宽,伏在上面睡得很舒服。一轮明月悄然从云层背后冒出来,整个沟壑都沉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地美丽。
我忽然想,如果刚才没能召出那么多蝎子,很可能现在死在盗蛇者的钢钉下。胖子叔找到我的尸身,一定会很难过。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啜泣来,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有一些流到胖子叔的肩膀上。
胖子叔说道:“萧康,你怎么哭了呢?没事的,我带你回家,以后茶花峒那里都是你的家。咱们都是一家人。回家了,不要再哭了。好了,这么大的孩子了,不要哭鼻子,你可是要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我萧康又有了一个家了,我在心里告诉自己。
我把头埋在胖子叔的衣服里,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可我却没有办法忍住泪水,任由它们潺潺地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