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双喜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好长时间都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你……你要取谁的性命,你是不是疯了啊?萧康,我们虽然打过架,但我还是劝你一句,大金叔是蛊师,他不用自己动手,蛊虫就可以杀人于无形的。”
说这话的时候,还用袖子把脸上的泪水擦掉。
我拍了拍罗双喜的肩膀,道:“我要取罗大金的性命,你放心吧。我不是一时兴,你也不用害怕,只要帮我把信送到,就可以了。不过眼下时间还早,我有干粮,可以给你吃一点。”
罗双喜怕我死在罗大金手上,看来他本性并不坏,只是有些调皮和乖张而已,不算什么大恶人。
罗双喜咬咬嘴唇,也找了地方坐着,石头下面,有些虫子爬了出来,雨后的大山,处处都有破土而出的虫子。我拿出一个饭团,递给罗双喜。
罗双喜咽了口水,最后还是接过饭团,只是拿在手上,迟迟不敢下口。我笑道:“你放心,饭团里不会有蛊虫,也不会咬开你的肚子!”
罗双喜看了我一眼,犹豫了一会,这才把饭团塞到嘴里,慢慢地吃了来。他被我赶着走山路,肚子早已饿了,很快就把饭团吃完了。
我道:“罗双喜,我睡一会,等我醒过来,你就去黑花寨,今天不用上学,跟我过一天,你感觉还不错吧。”
罗双喜咬牙道:“萧康,我劝你快快离开,大金叔很厉害的,快走吧。再等下去就来不及了的。”
罗双喜很认真地对我说,表情也很严肃。
我道:“罗双喜,罗大金作了多少恶事,你们包容他,才会不断有孩子出事。前几日,有个戴斗笠的僵尸,你可曾记得,他就是其一个孩子的父亲!”
戴斗笠的僵尸大叔来自四川,一路寻找自己的孩子,从人变成僵尸,吃了多少苦,最后不顾一切,冲进了黑花寨,也没能走出来。
罗双喜愣了一下,点头说道:“原来是……来找孩子,他来的时候,吵得很厉害。我还以为是误入寨子的怪物,原来是找孩子的父亲。”
我问道:“那僵尸大叔最后怎么样了?”
罗双喜道:“大金叔有一面阴锣,面对僵尸来袭的时候,用阴锣收拾了僵尸。那只僵尸目前就在大金叔家里吧,因为我一直没有看到僵尸出来。”
我心感叹,如果我能拦着僵尸大叔,那么他现在还可以好好地站在我面前,可转念一想,他急着寻找自己的孩子,怎么会坐得住呢。
我长叹一口气,道:“罗双喜,你在青青小学上学,校长应该教过你,做人要做对的做善的事情,不能做恶的事情。罗大金是大恶人,做了恶事。我现在找他算账,是做对的事情。”
罗双喜沉默了,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我闭眼在树下休息,小白狗就趴在我的身边,警觉地看着四周。我对罗双喜说这些话,没想过要感怀他,我只是希望,他不要受黑花寨恶风气的影响,他可以做一个好人。
休息了一个多小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我惊醒了过来,布袋里装着的小青蛇忽然弹出脑袋,就朝着黑花寨的方向望去。
小青蛇看了十多秒钟,灵活地从布袋里面溜出来,落到地面后,快速地爬动,顺着山头爬动,速度很快。我跳了来,旁边打瞌睡的罗双喜也惊醒过来。
我喊道:“走!”一把抓罗双喜,就往前面追过去。
那小青蛇钻入石缝之,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不过看情形,是往黑花寨去的。我没有再追进去,再追进去,就要直接和罗大金对上了。
我心想,小青蛇是师娘龙月华送我的,之前一直跟着师娘的住在斗虫坡的绿洞里,我和师娘碰面之后,师娘就把小青蛇送给我了。
师父罗豆豆就是黑花寨的人,那么师娘显然也在黑花寨呆过一段时间,小青蛇跑入黑花寨,可能是因为它之前,就住在黑花寨,这次算是故地重游了。
我知道小青蛇是有灵性的虫子,它跑出去后,一定会自己回来的。
我把信件取出来,道:“罗双喜,你把这个拿好,一定要给罗大金。如果你不给,你自己的命就没了。给了他之后,就说我取他狗命就可以了。罗大金要发火,就让他发吧!”
罗双喜吓得又哭来,我把写好的信递给他,一脚体在他屁股上,罗双喜踉跄地朝黑花寨跑去。看着罗双喜进入黑花寨,我的心开始紧绷来,整个人变得无比紧张。
从这一刻开始,下面的每一步都很重要。
我走到树荫下,喊道:“纸蛊灵,你可以出来了。派一个纸人,去黑花寨,一旦罗双喜去见过罗大金之后,再把这个信丢进去!”
第一封信是罗双喜传进去,罗大金要是不信,不肯出寨子;第二封信是激将用的,一定要把罗大金从黑花寨引出来。
而且这个时间间隔很短,罗大金根本就没有太充足的时间做准备。这就是出其不意的打法!
纸蛊灵幻化出身影,道:“好的,那个罗双喜胆子很小,很有可能不会把信送到罗大金手上。再传一封信,是保稳的做法!”
我笑道:“罗双喜不敢不去送信,他怕罗大金,也怕我的。送信不会丢性命,罗大金再残暴,是不敢对自己寨子里的孩子动手的。”
我把准备好的第二封信给了纸蛊灵,纸蛊灵跑入林,叫出了一个纸人,跟那纸人说了几句。那纸人跑得飞快,从石头上跳动。
今天是阴天没有太阳,纸人不用畏惧阳光,可以自由地跑动。我看着纸人消失在路,计算着它到达黑花寨的时间,道:“纸蛊灵,带我去罗大金的那个秘密场所!”
纸蛊灵叫道:“走哩!”
纸蛊灵身边还有三个纸人,她和我兵分两路来的。
我带小白狗去青青小学,她带着四个纸人来黑花寨附近。剩下两个纸人,会在天黑之前把胖子叔和花雪带过来。
纸蛊灵一边走,还把两个纸人安排在路边树上,一旦罗大金出现,纸人就会传递信息过来。
我跟着纸蛊灵身后,从黑花寨附近山头出发,经过了一大片密林子,水雾越来越重。纸蛊灵转悠半天,道:“萧康,水雾了,你跟紧我。”
好在纸蛊灵安排了一个纸人,留在罗大金的那个隐秘之地,我们在迷雾之转悠了一会,然后就听到了前面“嘤嘤嘤”的声音。
我们这才从水雾里出来,翻过了一个山头,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一片石壁下面,十米开外,便是一堆乱石,其有两块乱石,个头很大。
纸蛊灵说道:“这两块大石头后面,藏着一个入口。罗大金就把妻儿的尸身藏在里面。”
我心盘算着距离,这里距离黑花寨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间山路崎岖,有些地方不好走,难怪每次罗大金出门,脚上都会带有泥草,应该就是经过那么雾气密林里踩上的。
我道:“你别说,如果不知情的话,很难猜到这里面会有一个藏身的地方。纸蛊灵,你把留在这里的纸人叫来。”
纸蛊灵发出一种低沉的声音,那躲在石头后面的纸人快速跑了过来,身上有不少地方,都是水滴打湿了,有几处都破败了。
我道:“你再说说里面的情况!”纸人用手比划着,手上有各种动作。纸蛊灵则在一旁解释:“两口棺材,入口处有一条蛇,背后还有毒虫。是罗大金用来对付那些误闯入者。它还说里面有一排罐子,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
我确定这些信息,点点头:“我要先进去,纸蛊灵,保重,你在外面等我,不要进去了。接下来的路,由我自己走,多谢你这一个多月的付出!”
纸蛊灵嗔怒道:“萧康,你个没良心,现在说这种话。你是要我哭吗?”
我笑道:“纸人姐姐,多谢这段时间你的陪伴,上次你不辞辛苦,替我送信到湖北去,一路上肯定吃了很多苦。我都没有好好感谢你。你放心吧,为了你,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纸蛊灵是我的蛊灵,和我的生死攸关,我若死了,她也要魂飞魄散。
纸蛊灵没有再打闹,而是说道:“萧康,你长大后,一定很有魅力的。可惜我心有鬼婴大叔了,要不然,我可以喜欢你的。”
我白了一眼纸蛊灵,无奈地耸耸肩膀,把小白狗叫上,就到了那两块大石头间,在石头边上,有个不太明显的凸点,用力一按,那大石头就开了一道缝隙,这缝隙不大,刚好可以钻进去。
刚站在入口处,就感到一股寒冷的阴风袭来。我不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刚准备进去,就听到洞内“咝咝”的声音,是毒蛇吐信子的声音。
看来罗大金放在入口处看门的毒蛇,小青蛇这会跑走了,要不然的话,让小青蛇出马,别说一只小蛇,还是一群,都不在活下。
我正犹豫着的时候,小白狗就跑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