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通透明亮,暂时还用不着手电筒。两个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拖得长长的,夜风凉爽,吹袭过来,精神为之大振。
晚宴消耗了大量的酒水,大半个花家镇的人都喝醉了。路上静悄悄的,偶尔有几个人走出来,不过看到是花雪,只是点头,没有说话,而后隐藏在暗处。
我们二人走在路上,并没有说过多的话,连走路的脚步声都极力控制,避免带来太大的动静,让其他人知道我们的去向。
“萧康,蜈蚣窝里的蜈蚣很多!”花雪说道,“可能和青崖峒的蝎子洞是一样的,你进去过……不需要担心,那些蜈蚣就算想伤害你,也没那个本事!”
我笑道:“除了青崖峒麻黄大叔的蝎子洞,我还去过苗王城的虫窟,那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甲虫。蜈蚣窝我还是第一次去!”
花雪压低声音,说道:“嗯,你帮我看一看,蜈蚣窝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上次我来这里取与古家斗虫的蜈蚣,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顺着石路往里面走,就到了花家镇背后的大山后面。看来,蝎子洞以及虫窟一样,蜈蚣窝躲在山脉里的天然洞穴里。
看来花家祖先选在这里落脚,还是费了一些心思。越靠近背后的山脉,空气就变得潮湿来。
应该和蜈蚣需要生活在潮湿的环境有关,这里肯定是个水汽弥漫的地方。进入林子里,是一片竹林,月光无法穿透进来。花雪把手电筒打开了,穿过这片竹林的时候,我的确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片竹林显得格外地安静,叶子都没有摆动了。我小声说道:“花雪,的确是有些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这附近!”
花雪点头说道:“是的,十天前我和众人来蜈蚣窝取蜈蚣的时候,就感到不对劲。当时人多,也没有在意,后来仔细思索,还是觉得有问题,”
我想了一会,问道:“花万里进来蜈蚣窝盗过蜈蚣,和他有关系吗?是不是他在这里动了什么手脚呢?”
花雪道:“应该不可能,花万里没那么大的本事。我们先进去再说,一会前面会有人守着蜈蚣窝。你就说你跟我一来的,不要和那人顶嘴,那人自然会放你进去的。如果了冲突,由我来解决。”
话声刚落,往里面走了一会,很快就到了一处山峰的脚下,两边都是绝壁,要想到达这里,必须经过花家镇才可以。
蜈蚣窝前有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禁地”,两个遒劲有力的篆刻字,非常地古朴,应该经历了很多年的历史了。
石碑的侧面已经长满了苔藓。
“这是花家的禁地,这块碑,听说我们花家刚来这里的时候,就立下了。”花雪说道,“可能有上千年的历史了吧。”
我问道:“擅自闯入禁地,会有什么后果呢?”
花雪说道:“要进入禁地,必须有三个条件,第一,是花家人,第二,有花家家主的命令,第三,须有黄金鼎……基本上要想进入这里,要么是家主亲自来,要么是家主带着大家一来的。”
过了这块石碑,便看到了一间简易的石屋。我们刚走了五米距离,就听到一声叫喝:“什么人?”
花雪忙取出黄金鼎,同时喝道:“是我,我是花雪。要入蜈蚣窝,有重要事情要办,把路让开。”
声音是从石屋里面传出来的。随即又听到声音:“家主,与你一的人,可是我花家人?”
花雪道:“当然是我花家人,有什么问题吗?我想进去,难道不可以吗?”
那声音说道:“家主击退古家众人,是我花家的英雄。老朽怎么敢拦住你呢……只是和你一来的人,并不是我花家人,家主为何要欺骗我呢!”
我目光看向那简易石屋,那声音从里面出来,那人却没有从石屋里面走出来。
我朗声说道:“我和花家家主一来的,进蜈蚣窝是有要事,还请您老人家放我们过去。”
那声音道:“你虽有家主带着,可你不是花家人,要想进去,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花雪怒道:“什么意思?我有黄金鼎在身,带他进去都不可以吗?你能把花万里放进去,这次反要拦着我。你究竟是何居心,耽误了我的大事,你承担得责任吗?”
那声音道:“老夫只是尽我本分,至于被花万里溜进去,是他欺骗了老夫。所以不论如何,这次我是不会放您身边的朋友进去的。”
花雪喝道:“花小楼,出来说话,不要在石屋里面呆着。快点出来……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过了半分钟后,方才看到一个老头子,打着灯笼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身白衣,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窝处却是凹下去的,没有眼珠子。
这老头子竟然是个盲人。
手上还提着一个铜锣,只要哐当敲响,就会把花家镇里的人给叫醒。
他在石屋里面,竟然听出了我的来历,知道我不是花家人,看来此人的耳力非常惊人。
“家主……你喊我出来,就是要说服我放这小子进去!”盲人花小楼说道,“可是这违背了祖宗规矩,我不能轻易地放你们进去的。”
花雪说道:“我知道你耳力过人,我也不瞒你。他是萧康,算半个花家人。除了他之外,整个花家没有人我可以完全信任,所以今晚,我必须带他一进蜈蚣窝?”
花小楼道:“什么意思?半个花家人?莫非是古爷,家主要嫁给他?”
花雪点头道:“没错,就是姑爷,你好好想一想,我能不能带他进去。要是还不行的话,那我就只能硬闯了。你现在敲铜锣也没有用,大家伙都喝醉了,都在酣睡之!”
花小楼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家主,你早说是姑爷的话,我就不会拦着你们的。我听得出来,姑爷身上有蝎子的声音……和我花家的蜈蚣没有影响。他没有必要偷走我们花家的蜈蚣,可以放他进去!”
我不由地有些好奇,道:“你……真的什么都看不到吗?”
花小楼道:“这还有假吗?我连眼珠子都没有,怎么可能看到东西呢?”
我不由地咋舌,叫道:“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和蝎子有关呢?”
花小楼笑道:“我虽然没有眼睛,但是心可以看见东西。老天爷为了弥补我,给了我一双灵敏的耳朵,以及可以记住很多事情的脑子。这花家镇每个人的声音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你是刚来花家的人,我自然知道你不是花家人。至于说,你体内的蝎子。你站在我面前,我自然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我能听到残蝎的呼吸声……”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不敢相信上还有这样的人。
花雪道:“没错,他呆在镇子里,可以听到太多的人说话的声音,即便是悄悄话也可以听到,他变得非常痛苦。所以我爷爷就让他守在这里,远离喧闹的镇子,这里只有蜈蚣的声音,没有人的勾心斗角声音,他也能够安心地睡觉。”
花小楼道:“没错,蜈蚣声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美妙的催眠。我可以踏踏实实地睡觉,要是在镇子上……那就太可怕了。晚上会听到谁要杀谁……谁要偷汉子,真是太折磨了。”
我笑道:“那你对各种虫类的声音,岂不是熟知于心,甚至能听到它们鸣叫的意思了?毕竟这山里不仅仅有蜈蚣,还有蛇蝎毒虫猛兽的,各种甲虫飞鸟的叫声,你日夜聆听,一定很有心得的。”
花小楼自信满满地说道:“没错……我熟悉各种虫语,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看在家主的面子,看在你是我花家姑爷的面子上,我可以免费无偿地教你。”
我想了一会,道:“可以啊,但是要等我帮完花雪之后,再来请教你,还望老先生不要嫌我愚笨!”
花小楼提着灯笼往回走:“你是个正直的少年。进去吧,我不拦着你。离开花家之前,如果想学习虫语,又有时间,可以来找我。”
花雪还是有些惊讶,道:“没想到他就这么轻易地放你进去了。我还以为他会想尽办法拦住你的。不瞒你说,整个花家最厉害的人,不是我,而是花小楼!他人盲心不盲!”
还别说,真是个奇人,站在十多米外,竟然可以看到残蝎的气息声,这一手本领绝对不简单。
石屋边上有一条小路,从这小路进去,就是一处天然洞穴,再往里面走,就听到了细微的声音,是蜈蚣发出来的。此刻它们都在休息,声音并不嘈杂。
我与花雪控制走路的声音,穿过入口处的小路,便看到了里面的灯光,在一块巨大石头上,还有一个巨大的石雕,是一只站立来的蜈蚣。
“传说这只蜈蚣……是根据白玉蜈蚣的模样雕刻而成的。”花雪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