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离百日宴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姜舜骁离开了王府,据说胡德和林准也一同离开了,与此同时,容仪明显感觉到招懿院的防卫又加重了,平时吊儿郎当的束庸近些日子看到茯苓也不调笑了。
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姜舜骁走之前却是同容仪有过交代,只道是七公子有下落了,且在京城往外开来,发现一行队伍,虽分散,却庞大,不知是何种势力,姜家军旗下副将已经领命去追查那支队伍,而姜舜骁则是有更重要的任务。
当他毫不避讳的告诉容仪时,容仪除了震惊无以复加,只捂着怦怦乱跳的心口消化着他告诉自己的大事。
当年齐国战败后,齐国皇室中人全部绞杀,属于齐国血脉的人早就没了,可据最高机密,其实当初齐国皇室中人,有一脉曾逃离齐国,不知去向何处。
据查证,逃走的那一脉,应当是齐君的五皇子齐嵊,人称儒之公子,当年齐君虽昏庸,养的几个儿子确实不错的,其中五皇子最为突出,文成武就,有治世之才。
这些年来孟国内忧外患,有一部分,便是那原齐国的五皇子,这样的人本就是天之英才,若当真是他,也是一大麻烦。
如今朝中的老臣,从齐君再拜孟君,那些所谓忠诚之士,内心里还是想侍奉先君,一直以来对如今的孟帝还是再三顾虑。
而孟国,根基不稳,并非百年帝国,爷非传统即位,所谓的忠义之士便也只是这些打下江山的新臣。
若齐嵊当真举兵,怕是朝中拥护者不在少数,到那时,只怕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会再度拱手让人。
先前的孟帝仁柔,纵的那些老臣越发无畏放肆,等到知道用错了方法时,孟帝再强硬起来,便会激起他们逆反心,表面上虽一切祥和,可背地里,也不知被多少人捅了刀子,这样的人,愚忠,永远分不清是非对错,也看不清局势,但这样的人,也有野心,当初的齐国不就是放任文官,叫那些文官越发不成体统,又没能抓紧武将,渐失人心,到最后被孟帝带人攻下,而那些忠诚的文将,一个也蹦哒不起来。
孟帝即位,第一件事便是收拾了那些在位不贤的上位者,上到宰辅,下至正五品官员,有包藏祸心者,一律不留,只留下了相对老实,又有几分本事的老臣,可却没想到,这些人,是从根上都发霉发烂了,他们一样愚昧,愚不可及!
或许这些人要的是一个傀儡皇帝,而非能操控整个帝国的掌权者,亦或可以说,这是他们对真正权利的畏惧,想活在权利之上。
之前孟帝重武,认为自己的江山全是靠武将打出来的,难免忘了抓文才,如今朝中两极分化越来越严峻,如今指望培养人才,却是需要时间,人才都是寒窗苦读上来的,并不能一夕之间,左右得了什么。
如今只怕,等到孟国自己的人才培养出来,也被那些自诩忠义的老臣给祸害没了。
国家形势严峻,容仪除了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处,只对即将离开的他说:“你放心去办事,我会在家照顾好孩子,等你回来。”
……
而意外,往往都会在最不该的时候到来。
姜舜骁的离开,招懿院的防卫,不得不引人猜测,方明媚曾试探多次,意图进主院,却被束庸毫不留情的拦在了外面。
只气哼哼的回了摘芳居,看着夏心捧进来的,绘制着并蒂莲的小花瓶很是不顺眼,两步上前夺了过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夏心一惊,连忙跪下,去收拾碎了的瓷片。
方明媚看着刺眼,这些日子,并蒂莲简直随处可见,她就不明白了,长公主殿下为何对那两个小兔崽子如此上心,那成套的并蒂花开的成品,显然是花了心思的,又不是她亲孙子,用得着吗?
想着,方明媚走到原处,扶着桌子坐了下来,看着手腕上的金丝缠,心情愈加烦躁。
这次爷又走了,还是不告而别,也不知他去了哪儿。
诚然,她只是一个侍妾,不能随意过问夫君的行程,可同样是侍妾,为何那个人就什么都知道?爷走的第二天,进主院的门被看的更严了,呵,那院子里有什么值得保护的?不就那么一个女人,和那两个命数未知的孩子吗?
他倒是看的格外娇贵……
夏心收拾好了碎片,走到门口时,看到了万来。
此时他会来着实让人意外,夏心虽诧异,却还是高声喊了句:“万公子来了!”
听到这一声,原本火冒三丈的方明媚顿时一怔,神色微微慌乱了一瞬,可在下一秒时,又换了副面孔。
万来被夏心这一嗓子吓得不轻,忙摇了摇手,道:“夏心姑娘客气了,我一送信的人,怎称的一声公子。”
夏心极聪明,忙道:“万公子是姨娘认下的公子,奴婢自然要唤万公子一声公子的。”
万来微怔,过了半晌,才露出了笑容,而后道:“今日我来是有事要找方姨娘,不宜久留,还请夏心姑娘通传一声。”
夏心刚点头,就听里面一声:“是万公子来了吗?快请他进来吧。”
万来进去时,看到的是方明媚发红的双眼,一手撑着额头,模样痛苦,见他来,矜持一笑,起了身,道:“今日身子不适,还请万公子见谅。”
万来一听,有些急了,忙道:“哪里不适?可曾传过大夫了?”
方明媚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这病,不需要大夫,我心里自有数。”
万来眉头微蹙,道:“若身体不适,自然要找大夫来,你又不是大夫,如何能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这话有些许不客气了,引得方明媚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复杂。
而这一眼,也叫万来反应过来自己的僭越,忙的低下头,慌张的说道:“属下逾越了。”
闻言方明媚笑了一下似乎。给逗乐了,他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说道:“你又不是我的属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