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那番话以后,秦黛珑的心里也并不好受,这些日子她越发的管不住自己的嘴了,尽管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很伤人,可还是忍不住会这样说出来,好像说出来了,就发泄了,可心里却没有一点畅快的感觉。
而今,看着母亲如此受伤的表情,秦黛珑才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这番话说的实在有些过于伤人了,她怎么能怀疑母亲对她的一片真心呢?
秦黛珑瞬间失语,她说:“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有时候,话赶着话,说出来有几多伤人或许都不清楚,可听话的人在那一刻,所有的心酸和难过都是难以言说的。
在秦夫人心中,她这半辈子都围着丈夫和两个孩子转,一心一意都在为他们着想,生怕他们有一点不如意,方方面面都为他们盘算的很清楚,即使是当初自己盘算错了,害了人,自食苦果,可无一不是为了他们好,尤其是在女儿身上,就因为自己也是女人,知道女儿家诸多不易,在秦黛珑身上费的心思就更多,可如今却要被她这样误会,这样反感,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在嘲笑自己,字字诛心,一字一句像一把刀一样,一下一下狠狠的往她心口扎。
秦夫人晃了下身子,她扶着桌子,手有些颤抖,看着女儿说:“你说这些话,是在深深的打你母亲的脸!这些年是我没把你教好,让你如今成了这样的性子,从小到大,我为你做的每一件事,为你做的每一个决定,哪一桩不是为了你好?”
看母亲如今的样子,秦黛珑也很后悔,她嗫嚅着,却不知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心中的歉疚,当真就是一时嘴快,心里憋着气,说话的时候没过脑子……
秦夫人心里也是憋了许多委屈,不曾说出口,如今被女儿这般厌恶误解,她也有些顶不住了似的,说道:“你从来都不听话,就从我当初为你定下那门亲事来说,你那个时候心里就怨恨上了我,你认为是我棒打鸳鸯,让你和那个陈或从不能相爱相守,所以,你表面上答应了婚事,安安分分地嫁了过去,可实际上,你胆大包天,竟敢与那陈或从私通!”
过去的事,家里人从来都没有谁责骂过秦黛珑,或许是因为她已经自食恶果,尝到了苦头,便不忍心拿此事来揭开她的伤口。
这是第一次,秦夫人正面同她说起这件事,说的秦黛珑脸色惨白,心一抽一抽的难受。
“你可知私通是一项大罪,对于女子来说,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你的名声,你的性命就都不用要了!你以为你当初嫁的什么人家?他姜舜骁不仅仅是你的表哥,还是安宁王的嫡长子,你嫁的也不仅仅是你的表哥,你嫁的是未来安宁王的世子爷!这样好的亲事你看不上眼,你要追求你那所谓的真爱,结果如何?”
“……”
“哼!我早就说过了,他陈祸从即便是良配,也绝不会是你的良配,你们从来不是门当户对,也绝不可能两情相悦,相互扶持一起白头,我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听吗?你自以为我说什么都是在逼迫你和你哥,可若当初你听我的话,你表哥就还是你的丈夫,你如今应该在安宁王府享福,而不是到这里来求福运!”
秦黛珑眸中含泪,她张了张嘴,说:“您……这都是过去的事了,您何必再拿出来往我伤口上撒盐?”
“你也知道这都是过去的事了,过去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你不愿提不愿想,你想翻篇了,难道我就不想吗?我想给自己一个机会,我也想翻篇,可你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当初我做的事有多愚蠢,我心心念念要护着的女儿,如今这样误解我,往我心口上插刀!”
“你记住,你如何怨恨我埋怨我,我都无所谓,当初我是做错了事,苦果我也自己承受了,可你身上存在的问题更多,你如今性子越发的尖锐,旁人说不得你,但凡有一点不如你愿的事,你都要大发雷霆,叫所有人都下不来台,你若一直这样,我管不了你,也不会管你了,便任由你想如何就如何吧。”
秦黛珑心头一震,看着母亲惊怒失望的模样,心里慌乱了起来,她连忙拉住母亲的手,说:“你不管我,就任由我自生自灭吗?刚才那些话我是说急了,话赶话才说出来的,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可是一码归一码,你如何管我,我心里都不会有怨言,可哥哥他不一样……”
秦黛珑的心慌在于,她真的害怕母亲会真的放任她不管了,尽管心中有很多委屈无以释放,不得不承认的是,母亲说她的每一句话都没有说错,如今看来,当初母亲给她定下的婚事,是最好的婚事了,是她自己不珍惜才导致的结果,自己是做错了事,这无可辩解,可是,一直以来没有人来斥责她,她才会这般……
她从未想过,自己当初所做的决定会毁了自己的一生,识人不清,遇人不淑,是最大的悲剧。
如今,母亲说她的这些话她都认得下,只是心里难免会难过。
秦黛珑哽咽,道:“当初的事,是我做错了,我也付出了代价,如今我自食苦果,让母亲跟着挨骂是我不该,如果可以的话,谁也不会愿意成现在这个样子。”
秦夫人闭了闭眼,心里失望至极,可终究是自己宠大的女儿,看她失意,心里又怎么会好受?
只是刚发了火,此刻也软和不下来,她说:“我一次次的心软,念着你是吃了大苦头回来的,从来都不愿说多你半句,唯恐伤害了你,可如今你叫我见识到了,我的心软带来的是什么后果。”
“娘……”
“既然今天都把话说开了,你也好好反思反思,自己过去都做了些多么愚蠢的事,我本来以为你会吃一堑长一智,会懂事很多,可如今看来,对你的放纵就是在害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