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会在刚才那短短的二十分钟内持刀杀人？
    答案是，谁都有可能。
    在这医院里面，有着大量收治的精神病人，这些病人当中又存在非常多的具有攻击性的病患，他们想要趁着刚才地混乱去杀人，无疑轻而易举。
    但很显然，要造成这些伤口，不仅仅要有动机，更重要的是工具。
    那些伤口已经平整到了几乎异常的地步，必须是真真正正的一刀两断，才能让肌肉、经脉与骨骼一齐断开，没有任何参差。
    毫无疑问，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刀具，其锋利程度势必要接近“削铁如泥”。
    那么，谁能在一个几乎封闭且入院病人必须收走私人物品的精神病院里面，得到这样高端的刀具？
    关山可以说，当时在医院里的人当中，只有两个人能。
    项文，以及……他自己。
    “项文可以这么做，但他有理由这么做吗？他暗中做实验已经长达几年时间，就算是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杀人欲望，也大可以用已经被他控制的那些病人发泄，而不至于对更容易被发现的护工下手。”
    关山试图辩解一下：“但说不准他突然发疯呢？像这种本来就不正常的疯子，忽然想进阶成杀人魔似乎也无可厚非……”
    嗯……没错，仔细一想，刚才住院楼倒塌，那么多病人都跑出来了，为什么偏偏本来应该最惜命的项文没出来。
    想来是他因为某些原因耽误了，而突然发疯也是一种合理假设嘛对不对？
    关山沉思之时，魏虹过来找他，道：“怎么样啊，大记者，新闻写好没？”
    关山把笔记本合上，装进包里，站起来道：“暂时好了，剩下的要等警方确认无误。”
    有关项文以及楼房垮塌的事情已经发表出去了，而徐荣这件事情早就被报道过无数次了，差的只是一个盖棺定论的结果，而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记者，自然还是要等尘埃落定。
    魏虹一拍他肩膀，爽朗一笑：“害，这有什么好等的，你跟夏指导说一声不就完事了。”
    他又想了想：“不过他现在好像有点忙，你可以直接找后勤组，他们会负责安排的，放心，只要是合理合法的事情，特安组都能给你搞定。”
    关山惊了个呆。
    好家伙，特安组权力有这么大？
    他当初对特安组的理解，果然有哪里不对吧！总觉得自己好像把自己给卖上贼船了一样。
    咳咳，贼船好像不太恰当，花船？嘶，更不对了……
    关山摇摇头，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道：“下次再说吧，还有什么事情吗？”
    魏虹用大拇指指了指住院楼，道：“项文还有他同伙的尸体挖出来了，去认一眼？”
    关山看着那废墟，抽了抽嘴角，斟酌道：“我觉得吧，这个，应该也不是很难认吧？你们应该有这人的资料吧，我还有点事情……”
    魏虹一愣，奇怪道：“项文确实是有，但是另外一个人，就不在资料库里了，应该是曾经通过某些手段修改过自己的容貌和身份，按照蒋思严的说法，应该只有你见过他的真面目了。”
    关山：“……”
    他什么时候见过那个“第二个声音”的真面目了？蒋思严又为什么这么肯定？
    关山心里不详的感觉越来越浓重。
    但是不去的话，似乎又很说不过去……
    他最终叹了口气，道：“行吧，我过去看看。”
    等到了被挖开清理的废墟边上，关山看着那身首分离的尸体，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
    项文的尸体毫无疑问有一部分被掉下来的穹顶给砸得面目全非了，但他脑袋搬家的方式，却和建筑物没有半毛钱关系。
    因为……那也是与那些护工身上伤口一般无二的平滑齐整。
    好吧，辩解彻底失败。
    项文难道还能在杀完其他人之后自杀不成？
    就算别人相信，关山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项文之所以没能从住院楼里面逃出来，是因为在那之前他就已经死了啊！
    杀他的人，和杀那些护工的，显然是一个人……
    “所以……答案只剩下了一个。”
    关山深吸一口气，无语望天，看着那深沉的夜幕，感觉三观被突然刷新了：“这狗模拟器，根本从来就没有把我拉进过什么虚拟的空间里过！”
    魏虹在旁边道：“这就是项文的同伙了，你看，额……你怎么了？”
    他疑惑地看着忽然就开始思考人生的关山，心道莫非这就是所谓强者都有的怪脾气？
    关山深呼吸好几次，接着十分冷静地露出了自己的职业微笑，道：“没事，就是刚才突然想通了点事情。”
    魏虹隐约感觉背后一凉，心道今晚难道降温，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没事就行。”
    关山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被一层透明防护罩笼盖的尸体是一个长相十分阴郁邋遢的男人，大概三十岁上下，全身的肌肤都有不同程度的黑斑和血痂，俨然是一个炭疽病人。
    这尸体虽然看似完整，但实际上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了，现在只是被拼在了一起。
    “我有砍那么多刀么……”
    虽然看着触目惊心，非常可怕，关山也有点反胃，但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
    魏虹听得清清楚楚：“？？？”
    您都不知道自己砍了多少下？怪不得这个影子异能者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所谓的肉体系异化类，虽然本身异化了，但实际上依旧有一个“变身”的过程。
    比如工蜂中有一个“蜥化”异能者，他实际上并不是一直保持蜥蜴形态的，
    他可以变回正常的人形，在死后也不能继续维持。
    而这个影子异能者也是如此。
    他在影子化时受到的攻击，在死后恢复的人形上具现出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惨烈的样子。
    魏虹抽了抽嘴角，就当没听见，若无其事地道：“是他吗？”
    关山实际上也不确定，因为当时在他眼中，面前的全都是滚滚黑雾，大小脓疱，哪里来的人类？
    就算是最后把boss击杀了，那也是变成了一具碎裂的骷髅。
    但能够死得如此“体面”，而且看身体特征，恐怕也只有那位和他鏖战了那么久的“炭疽病人”了。
    关山闭了闭眼睛，长出一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是他。”
    原来这才是……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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