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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告辞,打扰了!
    咖啡厅里,覃鑫的表情有些为难:
    “不过……你这生产线毕竟算不得什么先进的货色,价格很透明,浪费我们宝贵的关系和运力去接这种没多少油水可图的单子,我怕我的合作伙伴们不高兴啊。”
    “嗯,不怕你笑话,虽然我整天在网上风花雪月的,但骨子里是个商人,商人逐利的道理你懂吧?”
    杨铸点点头,事实上看着覃鑫的一系列动作和态度他就知道这货肯定是想待价而沽,不过对泉城汽水厂来说,时间才是他们最重要的,如果真的能在一两个月内开工生产,就算价格贵上一半,也不是不能接受。
    “哈哈,覃总多虑了,在商言商嘛,大家都懂的,只不过我想知道具体的价格,还有多久能拿到货?”杨铸一副国企员工惯有的表情,似乎对价格这东西并不在意。
    “哈哈,小杨你果然是个直爽的人;这样吧,冲着咱两的交情,这条生产线我给你找个价格,不过你要的这么急,我肯定没法给你新货,但我保证不会低于八成新,而且运转没问题!”
    “当然,然后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辛苦费,这个数怎么样?”覃鑫拿手比了两个数字。
    杨铸有些讶异地看着他,这货给的数字大约也就比新的生产线贵上个20%左右,你要知道,现在中国可还没加入wto,西方对华夏各种封锁,就算是二手货,这个价格给的也非常良心了。
    “那什么时候能交货呢?”杨铸最关心的是这个。
    “嗯,如果这一两天就交定金的话,最快也要1个月才能交货,速度是慢了点,但没办法,该走的流程还得走。”覃鑫嘴巴上很自谦,但脸上却免不了带上一丝得色。
    杨铸暗地里抽了口冷气,这种生产线一般都来自欧美,地域跨越半个地球,而在这种大环境下,算上船只航行必须的时间和海关的各种程序,对方竟然能够在1个月内交货,这能量不可谓不大。
    “不过……中间有几件事得说清楚。”覃鑫的表情微微有些严肃。
    “什么事?”杨铸狂喜之余,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
    “既然是第一次合作,为了让你安心;订金和货款都可以以承兑汇票的形式给出来,到货了再变现。”
    “货,可以在1个月之内到港口,但是后面的运输环节你们得自己负责,实在不行,你们多支付一笔运费,我们给你拉过来也可以;”
    “而且这批货拉到你们厂里,如果万一真发现问题,我这边该退货的退货,该上门维修的,这边也绝对不会含糊。”
    “但是,我们只有一个要求——无论你们拿到什么样的提货单,都绝对不要声张;而且……绝对不允许在码头验货!”覃鑫的语气有些严厉。
    走私!!
    杨铸脑子里忽然蹦出了这两个字。
    我是说这货嘴巴里怎么什么生产线都能弄到呢,搞半天是在网上拉业务下订单啊!
    按理说就算是走私进来的货,既然不是什么国内违禁物品,泉城汽水厂大可以尽数吞下,反正上面大概率不会因为一条生产线来为难他们的。
    只不过不知道为何,杨铸隐隐觉得心里的不安越发严重。
    “你们的交货港口在哪儿?”杨铸问道。
    “稍微有点远,在厦门。”覃鑫眼睛不自觉往下瞟。
    杨铸的后背忽然有些凉:“你们月辉国际商贸是独立运作的,还是分销承接?”
    覃鑫有些讶异地看了表情严肃的杨铸一眼,犹豫了一下:“看来小杨很谨慎啊,也不瞒你,我们是分销承接。”
    杨铸感觉自己的心又往下沉了沉。
    所谓独立运作就是自己从国外找货、运输、过关,所有活都有自己的团队,形成一个产业闭环;而分销承接则是指把过关之后的货物消化给各个买家,跟分销商差不多。
    按理来讲,如果怕被牵扯,商家会尽量减少与独立运作的走私团伙的直接接触,而更愿意跟那些负责分销承接的家伙接触。
    但是,如果杨铸心里的那个猜测是真的话……
    缓缓吸了一口气,不死心的杨铸沉声问道:“你们月辉国际贸易挂的是哪家的幌?”
    所谓“挂幌”或者“挂旗”就是指报家门的意思,杨铸在问覃鑫上家的明细。
    有些讶异杨铸忽然蹦出来的黑话,覃鑫略一犹豫,便缓缓摇头拒绝:“大家第一次见面,不适合挂幌。”
    杨铸点点头:“那我换个说法,你的上家是不是咱们华夏的控水?”
    所谓“控水”,指的是走私行业里的大哥大,有着绝对压倒优势的那种。
    覃鑫略一思考,觉得双方既然要合作,这种不指名道姓的信息也不是不能透漏,于是点点头。
    杨铸的心顿时沉到谷底,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杨铸有些艰难地开口:“那你,我说的是你,覃总,你是二家么?”
    在走私行业,许多公司除了表面主事人之外都有幕后掌控的真正老板,表面的主事人就被叫做二家,类似于总经理。
    覃鑫看着杨铸越来越阴沉的表情,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但还是摇了摇头:“这家公司就是我的。”
    杨铸彻底绝望,既然对方连二家都不是,那么连让对方以个人的名义挂私单的路子也走不通了。
    “告辞,打扰了!”
    杨铸立即起身告辞,生怕多待一会就回被对方牵连似的。
    看着任凭自己呼喊,却连头也不回的杨铸,覃鑫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这倒不是说是因为这笔单子黄了的原因,覃鑫这么多年来没谈成的单子多了去了,自然不会因为这种事恼火。
    而是……他分明从杨铸的系列行为中,嗅到了一种极为不妙的味道。
    别怪覃鑫过分敏感,要知道,抛开杨铸在网上表现出来的各种野路见识不说,单凭对方的国企员工身份,而且是能够替一家国企直接决定是否购买生产线的身份,他也决计不敢小瞧。
    毕竟,泉城汽水厂现在很是有一些名气,这种名字都写在红名单上面的国企,万一真的从哪里听到一些风声呢?
    ………………
    坐在出租车上,杨铸深深地吐了一口胸中的郁气。
    你妹的,是不是跟司马青措那小丫头呆在一起太久,沾染上霉气了?
    自己满怀期望地跑到帝都来,结果却遇到一个干走私的家伙。
    走私就走私,你说你争点气做个全套业务也成,偏偏这货是做分销承接的;
    分销就分销,你说你哪怕是吃些边角料也好,可偏偏这货还是某个姓“籁”大佬的下游组织。
    想起某所黑楼和明年就会发生的那场建国以来最大的走私案,杨铸觉得自己现在屁股下的座位都是着火了的。
    nnd,回去后就把这货拉黑,可千万不能被这货牵扯进去了。
    某个明哲保身的家伙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