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九，“……”
    每一句话都离不开替林长生说话，每一句话都无不暗示着让她接受林长生。
    穆九真怀疑这一切都是林长生的主意，林十五不过是被推出来当枪使的那一个。
    但林长生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时不时的回头看了他一眼，
    穆九绝对相信要不是赶车，他会一直把视线焦灼在她身上。
    果然，林十五作死的掐了他一把之后，林长生便把鞭子扔到林十五身上，语气很不好，“这么有精神，赶车去！”
    “哪有儿子奴役老子的，我不去。”林十五装作怕冷的样子，使劲的缩脖子，“我要冷死了，你有没有孝心。”
    “没有！”林长生干脆利落。
    林十五只好瘪着嘴，慢悠悠的赶来。
    后面的马夫见状，也减慢了速度。
    慢点就慢点，雪天路滑，小心为上。
    齐州府和罗城县是两个相反的方向，间还隔着一个三山县。
    午十分，两辆车到达三山县。
    林十五没有进城，而是把车子赶到城外不远的一家客栈，吃口热的，做了短暂的休息，继续上路。
    以前穆九听说齐州这边因为距离京城远，治安很乱，一开始还有些担心遇到土匪，但路程行至大半，一路上平平静静的，便放下心来。
    传闻总归是传闻，和现实总是有出入。
    大约在天黑时分，两辆马车到达齐州府。
    齐州府不愧是一方州府，是这一方最繁华的地方，即使在这寒冷的大冬天，街上已经车水马龙，人潮挤挤，随处可见吆喝声，贩卖各种吃食、小物件的，就连孩子都不愿意束缚在家，跟着大人出来蹦跶。
    林十五把马车赶到一家有两层楼的客栈门前，进去问了价钱，回来把车子赶入客栈后院内，卸掉马车，又把马儿赶入马棚，忙前忙后。
    林长生则跟在穆九身边，去了大堂。
    赶了一天的路，穆九疲惫不堪，冷得直哆嗦，“掌柜的，要五间上房。”
    她不习惯跟别人共处一室，自然另给玫瑰要了一间房。
    玫瑰受宠若惊，“主子，不用，玫瑰住下房就好了。”
    掌柜的也说，“抱歉了客官，只有四间上房。”
    “那就来四间。”穆九看向林长生，“只能委屈你和十五叔了。”
    其实更想恶趣味的看看林长生和林十五同住一室的大碰撞。
    林长生唇角抿着，似乎很不乐意，“那……委屈了我，你打算怎么补偿？”
    穆九：“……”
    少年，客气一点不好吗！
    怎么补偿？
    “要不给你一两银子，你再去其他客栈开一间上房？”
    林长生煞有介事的点头，“好。”
    不知怎么的，穆九总觉得林长生的眼神太深，太耐人寻味。
    不过她没有多想。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穆九去了她的房间，留住店小二，“小哥，你认识搬运货物的工人吗？”
    瓜子不能放在马车里过夜，不安全。
    店小二摇头，“对不住了客官，附近没有搬运工人，只有码头才有。”
    穆九摆手，“你先下去吧。”
    想来想去，还得麻烦林十五和林长生。
    才走出房门，便见林十五和林长生每人扛了两袋瓜子，往林十五的房间而去。
    林十五嘚瑟的瞟了林长生一眼，贱兮兮的模样，“九儿，我做主就先放我房间里了，有我在，安全！”
    “谢谢十五叔。”穆九冲林十五露出甜美的笑容。
    “砰——”林长生发泄似的把瓜子狠狠扔在地上，力道之狠，穆九怀疑，要不是麻袋的质量好，都能给扔破了。
    林十五窃笑。
    林长生不满的看向穆九，“不公平。”
    穆九一脸懵，实在想不出她做了什么触动了这个男人的神经。
    “你对他笑，以后你不能对他笑。”
    林十五痞里痞气的笑道，“长生的意思，以后你最好只对他一个人笑。”
    穆九，“……”
    吃醋？
    这样也能吃醋？
    不对，他们之间什么也不是，他没有理由吃醋好不好！
    玫瑰低着头，一副我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其实肩膀抖动得跟筛子似的，忍笑忍到差点忍出癫痫来！
    穆九瞪了林长生一眼，“你先去休息，十五叔你帮我把瓜子扛进来，等回去我给你做好吃的。”
    不知为什么，看到林长生不爽，她心里暗爽。
    让你丫的偷吻她！
    果然，建立在他郁闷上的快乐，才最快乐。
    林长生大步蹚了出去，不多时，又扛了两袋瓜子上来。
    林十五则抱着手靠在门框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穆九，“……”
    算了，这父子俩没一个正常的，让他俩自己作吧。
    出了房间去客栈的大堂，点了菜。
    林长生的动作很快，等菜上齐瓜子也扛完，走到穆九身边，挤了她一下挨着她坐。
    穆九，“……”
    为毛有种他的委屈逆流成河的错觉！
    真那么委屈，不就是笑一笑？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男人的心才是海底针好不好！
    一顿饭下来，穆九为了避免林长生语出惊人，一句话不说。
    林十五想嘴贱几句，被林长生瞪了回去。
    这三位不说，车夫和玫瑰更不敢说。
    就在这诡异的气氛吃了晚饭。
    天逐渐黑下来，穆九身去找掌柜的打听了一下，“掌柜的，我是外地来的，可否向您打听一下，齐州哪里的特产最出名？”
    掌柜的是个老江湖，见穆九一行人大包小包的，“你们是来做生意的吧？”
    穆九点头，“实不相瞒，快过年了，倒腾一些小吃食，看能不能赚一笔过年钱。”
    掌柜的竖大拇指，“小姑娘了不，我有个闺女像你这么大，独自出门都不敢呢。”
    大夏国对女子私产放得很开，所以有不少成了亲的妇人会跟随丈夫出门做生意，但很少有未出阁的少女出门做生意的，除非家里实在缺钱。
    但也有例子，最出名的貌似就是她！
    前那个穆九，在京城里拥有多家的药铺，京郊外还有多处药田。
    穆九目色黯然，不知她“死”了以后，那些东西还能不能守得住。
    掌柜的见穆九神色不对，还以为说错了什么，自动脑补了很多，连忙安慰道，“小姑娘别担心，在这齐州府，只要你的东西质量好，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多谢掌柜的吉言！请等一会儿！”
    穆九转身去了林十五的房间，包了一包瓜子拿给掌柜的，“若掌柜的不嫌弃，还请尝尝。”
    恰好有人要结账，掌柜的歉意的笑了笑，急忙给客人结账。
    穆九耐心的等着，等掌柜的忙完了，才重新跟他说话，“掌柜的试试？”
    掌柜的磕了一颗，眼睛瞪大，又磕了一颗，越磕越香，根本停不下来，好不容易才想穆九还站在他面前，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姑娘这瓜子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瓜子……我平时没事就喜欢嗑瓜子，姑娘可以卖一些给我吗？”
    “这些东西我用了大量的药材先炖后炒制，保证吃得再多也不上火，不过成本有些高，码二十钱一斤才不亏本，掌柜的不嫌弃我送一包给您。”
    掌柜的拒绝了，“哎，这一包就有几斤了，我怎么好意思再占便宜，二十二钱一斤，姑娘给我称十斤，我放着慢慢吃。”
    穆九心大喜，“掌柜的等一下，我回去给你称。”
    但林长生已经比她更快一步，称了十斤瓜子出来。
    掌柜的拿了二百二十钱递给穆九，“姑娘眼光好，齐州府里有钱人多了去，他们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不差钱，我老头子敢保证，你这瓜子一上市，一定大卖！”
    “借掌柜的吉言，掌柜的若喜欢，以后我再做卖到齐州府来。”
    “那小姑娘可得给我老头子算便宜一点。”
    “没问题！”
    穆九本来就不担心瓜子的销路，但见掌柜的一下子就买了十斤，更加开心，明天一定能旗开得胜！
    其实算下来，刨去成本一斤瓜子卖二十五钱，能赚二十钱，这一趟一千斤的瓜子跑下来，最多能赚十两银子。
    但她要的是打开市场，而不是这一次的盈亏。
    干货是她想过吃食里面保质期最长的，只要包装得当不受潮，卖到大夏国全国都不是问题。
    到了那时，就不仅仅是十两银子的小钱了！
    拿了钱，穆九又跟掌柜的聊了齐州的风土人情，避免明天出去推销时出现误会，一直到天黑，人群慢慢的散去，穆九才回房间。
    经历过一次被贼惦记的事情，穆九特别小心，关上门便去关窗。
    结果，吱呀一声响，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穆九吓一跳，下意识的把手放入兜里，摸了药剂。
    “是我。”
    林长生的声音从黑暗传来，借着微弱的灯光，那张日渐白皙的俊脸被打上一层淡淡的昏黄。
    穆九紧张的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然后怒目圆瞪，低吼了一句，“你来干嘛！”
    你是怎么打开这道门的！
    穆九迅速的把窗户关上，防备的盯着林长生。
    林长生则抱着棉被，放在穆九的床上，“我爹把我赶出来了，我想过睡你的房间门口，但是店小二说影响了他们店的声誉，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