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老板,即便银子到他手里,也不一定会信守承诺,穆九摇头,走到不远处另外一家小饭馆,问了同样的问题。
老板一愣,然后老实说道,“三钱一碗饭,超过一百的数的俺不会算。”
穆九只得拿出一个本子,“一两银子有一千钱,三两银子就是三千钱,可以吃一千碗饭,三千两就是十万碗饭。”
老板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十万,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碗饭!”
穆九很有耐心,“老板,我想跟你订十万碗饭,不是一天就做出来,而是只要有乞丐在你这里讨饭,你都给他们一碗饭,然后从那十万碗里扣,一直到十万碗饭扣完为止,你愿意做这笔生意吗?”
穆九拿出三千两银票。
老板摸了摸后脑勺,“愿意是愿意,可是我们这里在打仗,万一北狄国的人攻进来了,我可能会跑,到时候,我去哪里找你退剩下的银子?”
见他抓耳挠腮的样子,穆九知道遇上老实人了,道,“若是那样,就不用退了。”
尽管很心疼银子,但那是不可控因素,谁也不愿意的。
老板却说道,“不行,俺虽然穷了一点,但俺爹说了,做人要实在,不属于自己的不能要!要不……有乞丐来要饭,俺先给,账先记着,你隔一段时间来结账?”
穆九扶额,你这样做生意真的不会亏死吗?
“我没法常常来,只能一次性支付你三千两,不如这样,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你离开北城去其他地方,只要你还开饭馆,只要有乞丐来乞讨,你都可以从这十万碗里面扣,一直到扣完为止。”
老板犹豫了一下,答应下来,“也成。”
见财意的不少,穆九不忘展现自己不好说话的一面,“天底下没有哪个城市没有丐帮的弟子,不管老板走到哪里,这十万碗都算数!”
言外之意是,你若拿了钱不办事,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可以找到你!
老板虽然不会算那么大的数,但穆九的话听懂了,“您放心,我王三从来不坑人!”
“如此劳烦老板了!”穆九说完转身就走!
“贵客好走!”
这个冬天异常冷,很多乞丐讨不到饭,听说这一家店的老板很乐善好施,便经常到店里来讨饭,很多本以为活不过今年的人,因为老板的一碗饭得以生存下来。
云长老知道老板肯定肯定承受不了他们丐帮弟子那么大的食量,好奇去问了一下,从老板口得知是一位小公子来到他这里,预定了十万碗饭,猜到了穆九,感动的同时,对林长生的事情更上心了。
这些都是后话,穆九从饭馆出来,马不停蹄去了车行,雇了骡车,跟云长老告别以后,踏上赶回丘吾府的路。
今天的雪终于停了下来,但风一吹,路面便结成冰,更难走。
一路颠簸打滑,穆九却窝在车厢里,睡得昏天暗地。
前几天真的是太累了,浑浑噩噩的,忽然感觉一阵天地翻转,紧接着身体翻到了一边。
穆九意识到,骡车翻了!
好在她一开始就打算在车子上补觉,车厢里放了几床棉被,翻倒的时候,正好摔在棉被里,没有伤着。
“穆公子,您小心了,前面有几位挡道的。”车厢外传来骆希的人的声音。
穆九把手摸向小兜,她已经很久没有被拦路刺杀过了,差点就忘记了这种感觉。
穆九稳了稳身形,爬到车厢的出口撩开帘子,之间白茫茫的马路上,站着十几位身穿跟白雪同样颜色的人,脸用白色的面巾罩来,看不清面容。
“我们的目标是他。”为首的用剑指着穆九,“其他人识相的给我滚!”
骆希的人来之前得了命令,不计代价保护穆九,所以向穆九这边靠拢,摆出防御的姿势。
车夫吓得不轻,连滚带爬的跑了。
“你们是星罗派的人?”穆九问道,索性爬出车厢。
凛冽的北风刮来,冷得她裹紧了白色的披风。
“识相的跟我们走,或许我们还可以考虑考虑怜香惜玉,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
穆九感受了一下风向,“哦?我这样眼睛有点不好使,不怎么识相,你们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
风是从北城的风向吹来的,所以她正好站在上风处。
“既然不不识相,给我上!”为首的一声令下,其他几个兰路者便一拥而上,几种攻击骆希的人。
眼看几人不越发靠近,穆九毫不犹豫的把手从小兜里掏出,一包白色的粉末顺风而下。
到处都是白色的,没人注意到空气里漂浮着细细的白色粉末。
骆希的两个人才想抵抗,就赶紧呼吸一痛,从鼻子到胸腔,再到整个腹部都是剧烈的疼痛!
再一看,拦路者虽然看不到脸部表情,却从他们抱着肚子的姿势看出,他们此时也非常痛苦,甚至有些人已经七窍流血,染红了他们白色的衣服。
发生了什么事情?
胡思乱想,穆九给他们每人喂了一颗黑色的药丸,“吃下去就不会痛了!”
药丸入口即化,骆希的人果然感觉不再痛了,再看白衣人,每人的白色面罩都被血染红,有的已经倒在雪地上,气绝身亡。
“我用了毒药。”穆九简单的解释一句,“走吧,不过车夫跑了,可能要麻烦两位赶车。”
“不麻烦,这是我们应该的!”骆希的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赶紧过去七手八脚的把骡车翻来,重新赶回马路上。
穆九上了马车,两人不敢耽误,尽可能的把骡子赶快一些。
……
丘吾府星罗派的堂口。
任堂主得意的跟副堂主把酒言欢,“跟骆希那个老家伙斗了十几年,终于可以狠狠的出一口恶气了!”
副堂主喝得有点高,“是堂主仁慈,不然他骆希哪有今天,早就我们杀了喂狼!”
“注意你的言辞,堂主说了,我们是一个仁慈的大派,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就算打打杀杀了,也不能挂在嘴边,一定要让人看到我们是仁慈的大派!”
副堂主连连点头,“堂主说得是,是我疏忽了!”
两人正说着,底下的人忽然来报,“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任堂主打了一个嗝,一个趔趄。
“我们的人在路上拦截穆九,全部被毒死了!”
“你说什么?”任堂主和副堂主几乎同时酒醒了,“你再说一遍?”
“我们的人全部被毒死了……”
任堂主一脚把那人踹翻,“没用的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报信的委屈得很,他只是一个报信的,这是怎能怪他呢?
“给我再派人去,一定要在路上把人拦下来不可!”
“小的这就去!”
……
不管穆九有多急,回来的时候,两天仍然赶不回。
天色已完,骆希的人很熟悉这一段路,道,“穆公子,今晚是赶不到了,前面的小镇是不是休息一晚?若错过,只能天黑再在半路上找人家了。”
“就在小镇里休息。”
三人入住了小镇唯一的小客栈,好在地方虽小却很干净。
在客栈里用过晚饭,穆九便回了房间,把所有的门窗都锁死,门口处连接一个小铃铛,穆九又在炕前的地上抹上一层毒油,这才安心的睡下。
半夜时分,忽然铃声大作,穆九被惊醒,蹭的坐来,裹紧了被子,习惯性的把手摸向小兜。
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两个黑衣人鱼贯而入,往穆九的炕前冲了过来,他们的后面,又有几个黑衣人冲了进来。
骆希的人就住在隔壁,听到动静用最快的速度来穿衣,拉开门便见穆九的房门前好几个黑影。
两人拔剑冲了上去,先下手为强。
而房内,穆九抱着被子坐着,风大开的房门灌进来,冷得她直哆嗦。
“给我抓活的,不弄死就行!”为首的做了一个进攻的手势,他身后的几个黑衣人便往穆九的炕前跑过来。
不过才跑了几步便滑倒,四脚朝天。
房间外传来刀剑碰撞在一的声音,穆九翻开被子,一把毒粉撒了出去。
“啊!我的眼睛!”也不知是哪个发出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那几个想进攻穆九的人猛地停下来。
那两个摔倒的,下意识的拿手去撑着地面的,这时则是不停的吐血,再看他们的一双手,肿成黑色,麻木到动不了。
“给我杀了他!”有人大吼。
“堂主说了要活的!你个蠢货,听我的!”
“老子要杀了他!”摔倒毒的其一人试图爬来,冲向穆九。
但还没有爬来,就重重的倒了下去,再无动静。
空气里隐隐飘来令人昏昏欲睡的气味,才进来想要收拾穆九的几个黑衣人同时倒下,不停的抽搐。
骆希的人把外面的人解决掉,跑进来,惊骇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样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佩服。
“空气有毒,你们出去!”穆九在里面没事是因为她事先服用了解药,这两人进来一定会毒!
“穆公子您没事吧!”两人知道穆九的毒不是闹着玩的,赶紧退出穆九的房间。
但已经迟了,两人同时身体一软,倒在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