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吵,沉霁月忍不住皱了皱眉,神识从昏蒙逐渐清醒,“嘶”头好疼。
“小蹄子没大没小,姑娘还在床上躺着呢,就在这编排起来姑娘了。”只听一略显老态的声音传来,“好嬷嬷别怪我嘛,”一个娇憨的女子吐了吐舌头,“我还不是替我们家姑娘委屈。”
窗棂下,烛火昏暗,另一个稍稍成熟的小丫头拍了刚刚吐舌的女子“我偏要怪你,”语气严肃了一点,“虽是在自己院子里,也要注意,姑娘性子软,不知被那院的欺负了多久,我们更不能让姑娘为难。”
那被称为嬷嬷的老妇点了点头,“泽兰说的对,”又摇了摇头,“紫菀你可好好向泽兰去学学!”
“好好好,泽兰姐姐和嬷嬷可千万别生气,我去看看姑娘烧退了不。”只见紫菀正了正相,向里间走去。
沉霁月听到此,不敢继续听也不敢惊讶,闭上眼,感到有人靠近,便缓缓睁开眼睛。
紫菀看到自己姑娘醒了,忙靠了过来,手搭在沉霁月额上,感到烧终于退了下去,终于松了一口气,“姑娘烧可算退了,吓死我们了。”
沉霁月一阵恍惚,似梦似真,莫不是自己没死,被君棋救了,想到这她看向紫菀,“敢问姑娘,这是哪?”
紫菀被问的懵住,“姑娘这是怎么了,”随即大声喊道,“嬷嬷!泽兰!快过来看看姑娘。”
慌乱的脚步声还有嬷嬷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小蹄子,让你平时不要那么咋咋呼呼,吵到姑娘可怎么办。”
“泽兰?”沉霁月也恍惚了起来,“泽兰姐姐?”
沉霁月定了神,只觉此时慌张进门的丫头万分熟悉,“小姐你可还有什么不舒服。”女声温温柔柔,仿佛唤醒了沉霁月沉睡多年的记忆。
“泽兰姐姐!”沉霁月柔声道,泽兰手蓦地定住,“小姐今日是怎么了,”一下眼眶就湿了起来,“怎得和大小姐一样唤我姐姐了。”
嬷嬷也在旁边叹气,“大小姐走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可还安好。”
紫菀急了起来,“小姐她刚刚问我这是哪,嬷嬷你倒是看看啊,要不我去找个大夫。”
“不必,”沉霁月连忙唤住起身的紫菀,她委实是还没有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她知道不能找大夫,闹大了可不行,“我只是刚刚起来,头有点疼,有点昏,你们不必担心。”
沉霁月单纯地看着她们,问道“不知现在是何年何日啊?”
紫菀挠了挠头,“回姑娘,今日是嘉元二十年暮春十五。”
“十五,”沉霁月低头想到,“她死的第二天啊。”
“我头好疼,”沉霁月抬头柔柔笑了笑,“我想再休息一下。”
“姑娘好好休息,”嬷嬷帮沉霁月又掖了掖被子,“姑娘有什么喊我们。”说罢带着丫头们离开。
听到她们离开,沉霁月连忙翻身,走到镜台前,铜镜前的面容尚还稚嫩,熟悉又陌生。
桌几上的游记翻开赫然是清秀的梅花小楷“沉霁雪”。
尘封的记忆沙漏仿佛被这叁个字打破。
彼时她刚参加完中医内科学博士的毕业晚会,抱着自己的证书往家里赶,却不慎滑于湖中,湖水冰冷刺骨,她挣扎地求生,意识愈发模糊,慢慢的,她发觉身体竟温暖了起来,耳边是一群女子的哭号与喊叫,伴着这些声音,她离开那个温暖的环境。
她茫茫然却张不开眼睛,一只粗糙的手狠狠打在她的脚掌,“哇啊啊啊啊”似是身体的本能,她终是嚎哭了起来,身边的人也终于石头落了地。后来,她才知道自己竟是重生到了沉家大小姐的身上,许是过奈何桥时孟婆有了心事发了呆,她便没有喝下那碗汤吧。
“娘亲,肚子里的是妹妹还是弟弟呀!”小沉霁月轻轻摸着娘亲膨起的肚子。沉自言爽朗一笑,看着妻子娇美的容颜,捏了捏沉霁月有些肉肉的脸,“小月儿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啊?”沉霁月摆了下小脑袋,甚是可爱,“我都喜欢,”沉霁月小心翼翼地搂着娘亲的脖子,“从娘亲肚子里出来的我都是欢喜的。”王氏帮沉霁月梳理着软软的头发,“那到时候还要麻烦我们小霁月帮忙起名了。”小沉霁月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如果是女孩子,就叫霁雪,我有个月字那妹妹有个雪字好了,如果是弟弟就叫霁清,刚好哥哥叫霁朗。”
哈哈哈哈哈哈,正堂被欢声笑语所充斥。猛然,沉霁月感觉脸上一片冰凉,手滑过,湿漉漉的。
镜子里的容颜更添娇俏,像又不像,尤其那双眸子,仿若复刻,只是原本的她更加英气,现在倒是多了些女儿家的柔美。沉霁月想霁雪应该是更像母亲一些,记得儿时爹爹常说她最是顽皮半点也不像母亲。
镜中女子皱着眉,一抹愁绪化在眉间,端是个娇弱女子,“泽兰和嬷嬷一直陪她长大,直到那年分开这是第一次见面,那她应该是借了霁雪的身体复生,可是霁雪呢,霁雪又出了什么事?刚刚苏醒她根本手足无措,看来明日得跟丫头们打探打探了”,沉霁月想着,头又疼了起来,便上了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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