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从来没有说过!”
低沉的嗓音从她的后颈处传过来。
“我妈妈躺在这里十五年了,自从那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之后,她再也没有醒来,不久我被送到乡下,和爷爷生活在一起。
后来我才听说,我父亲娶了我的继母何秀英,她还带来了一个女儿,就是苏诗瑶。让我震惊的是,她竟然是我父亲的亲生女儿,比我仅仅小了六个月。
也就是说,在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我的父亲已经家外有家,那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五年。他把我送到乡下,也不是因为工作忙,而是为了把他的女人和女儿接回家,从那时起,苏家不再有我的位置!”
苏浅浅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这个男人说这些。
这么多年,这句话郁积在心底,成了她最痛的伤,没有人可以诉说。
今天说出来以后,她感觉心里轻松了好多。
过了片刻,苏浅浅推开了薄慕言,表情不太自然地别开了脸。
“咱妈的病,医生怎么说?”薄慕言冷不防开口。
“咱妈?”
苏浅浅诧异且极其不适应地重复着这个称呼。
“我和你现在是夫妻,你母亲,我喊妈没错!”薄慕言解释得理直气壮。
她轻轻摇头,“其实,你不必这样。”
言外之意,他和她又不是真正的夫妻,他不需要走这个客套。
“这不是你说不用就不用的事,你不是也一样喊我爷爷吗?”
苏浅浅无言以对,算了,左右就是一个称呼,随他。
“医生也没有把握,只说醒不醒的来,全看造化!”苏浅浅把杜文轩的话,简单对薄慕言说了一遍。
“嗯,知道了。”薄慕言点了点头。
从医院出来后,苏浅浅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牵着。
似乎来了一次母亲的病房,氛围有些不一样了,他……在同情她?
苏浅浅悄悄地抽出手,问身旁的男人,“我们现在是叫出租车,还是给洛助理打电话?”
“就当我不在!”薄慕言低头去看被苏浅浅挣脱的那只手。
“如果你不在……”苏浅浅抬头看了看,“现在天气还不错,又过了早晚高峰,坐公交挺方便的!”
薄慕言想都没想,“公交去哪里坐?”
苏浅浅诧异地看向他,“喂,我又没说带你去!”
“我为什么不能坐公交?”男人强烈质疑。
“你……”苏浅浅压低声音,“你是吃饱了撑的,才坐这个吧?”
不知为什么,薄慕言就是感觉这女人损人的时候很带劲。
“我今天非要坐一次!”薄慕言迈开长腿,大步向前。
“喂,站点在那边!”苏浅浅上前拉住他,将他带向另一个方向。
薄慕言没有申请过乘车卡,也学着其他乘客,往投币箱里丢了一张纸币。
司机连忙喊住他,“这位乘客,你投错了!”
薄慕言指了下投币口,“我投的不对?”
司机哭笑不得,“票价每人一元,你刚刚投了一百块,我们这里不设找赎!”
薄慕言一耸肩,“不好意思,我没零钱!”
司机无奈地一摊手,那表情像是在说,真是活久见,这人脑子八成有问题。
公交车上的人不少,没有座位,苏浅浅只能握着扶手,保持身体平衡。
薄慕言个子太高,头顶基本碰到车的盖子,显得很是委屈。
公交车忽然一个紧急刹车,车里的人都不由得随着摇晃。
一个流里流气的墨镜男人,顺势贴在了苏浅浅的身上。
“喂,你压到我了!”她反感地冲身后提醒道。
可墨镜男人非但没有躲开,反而贴得更紧了,还皮笑肉不笑地呲着牙,“车厢就这么大,我也没办法啊!”
苏浅浅只得尽量往一旁躲,墨镜竟然还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
这时,就见一只大掌从后面伸过来,抓住了墨镜男人的衣领,直接将人提了起来。
“喂,谁在动老子?”墨镜不服气地吆喝道。
紧接着,坚硬的拳头落在了他的面门上。
伴随着一声惨叫,再看那人,已满脸是血,墨镜也掉在了地上,嘴里大喊着。
“老子一没惹你,二没骂你,你个丑八怪敢打我,是不是活腻了?”
又是连续几拳落下,那人躺在地上,没音了。
“啊……”车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不好了,打人了!”
多数乘客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有人被打,都本能地惊惶失措。
“别打了,快住手!”苏浅浅连忙上前拉住薄慕言。
司机也把车停在路边,走到车厢里,指着薄慕言问道,“好好的,你为什么打人?”
“他该打!”薄慕言的唇齿间吐出重重的三个字。
“好,你有种,这话对警察说去!”司机拿起手机报了警。
“怎么办?”苏浅浅拉着薄慕言的衣角,急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