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费力地打开一扇窗子,大雨卷着狂风,猛地灌进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薄慕言,你疯了?”
苏浅浅对着窗口大喊,可是楼下的男人却没有任何反应。
她又抬高了音量,“这么大的雨,你找死吗?快回去!”
这次,男人终于抬起头来,望向窗口的方向。
但他似乎只是看到她站在那里,却听不到她说了什么,雨实在是太大了。
苏浅浅只好把手伸出窗外,示意他,“回到车里去!”
但男人还是不动,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她的话。
大雨肆虐地从窗子灌进来,地板湿了一大片。
苏浅浅只好把窗子关上,回身拿起手机,又回到窗前,拨了薄慕言的号码。
男人显然是感觉到了手机的震动,慢慢地将手扬起放在耳边,
“喂!”低沉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过来,
“薄慕言,偏偏赶上大雨天来,你在跟谁较劲?”苏浅浅冲着话筒大喊。
“我在和自己较劲!”薄慕言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有本事惹你生气,却没有办法让你高兴,淋场雨,或许会有灵感!”
淋雨找灵感,这说法苏浅浅还是第一次听道。
“薄慕言,你脑子是进水了吧?如果你薄大少爷有个什么闪失,我担待对不起!现在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天气预报说晚上的雨会更大,等天气好了我们再谈,你马上回到车上去,回家,听到没有?”
雨中的男人一直在看着这个窗口,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我想见你!”
苏浅浅肺都快气炸了,“见面哪天不行?偏要选来台风的这天,你存心的是不是?”
“是!”薄慕言想也不想地答道。
苏浅浅急得直跺脚,这男人是要把她气死。
话音未落,只听天空中划过一道耀眼的闪电,紧接着一声惊雷滚过。
“快挂掉,会过电的!”苏浅浅连忙切断了手机。
薄慕言听着手机里响起的盲音,自言自语道,“我的手机是防水防雷劈的!”
随后,防水防雷劈的手机直接从他的手中滑落,泡在了雨水里。
“你随便吧!”苏浅浅气得转过身去,回到了桌案前继续调香。
心烦气躁的,调出来的香,闻着跟辣椒面差不多。
到了下午六点,外面的天已经暗如黑夜。
就像天上的水永远倒不完似的,不断的倾泻而下。
苏浅浅又忍不住走到窗前。
咦,那个男人不见了。
他刚刚站过的地方,雨水已经汇成了小河。
“走了?”苏浅浅胡疑地向旁边看了看,宾利车子还在。
这是实在受不了回到车里取暖了吧?
还算没傻透,她舒了口气,准备把桌上的香料收起来。
可是余光中却瞥见,雨水横流的地上好像躺了个人。
苏浅浅再也没有多想,连忙拿起一把雨伞冲了出去。
风太大,她的伞还没打开就给刮飞了。
地面上积的雨水已经没过了小腿,苏浅浅一步一滑地跑过去。
果然,薄慕言正躺在泥水里一动不动。
“薄慕言,快起来!”苏浅浅大声喊。
可男人一点点反应也没有。
苏浅浅连忙俯下身去扶他,男人身体很重,又很僵硬。
她用尽了浑身力气,弄得满身是泥是水,勉强才将他扶起。
“傻不傻呀你,雨水这么凉,你躺在这里不要命了!”
可是薄慕言依然紧闭着双眼,身子一歪,倒在了她的身上。
“薄慕言,你怎么了?”苏浅浅咬着牙,支撑着他的身子。
男人实在是太重了,苏浅浅被他压得趴在了水里。
“薄慕言,你快起来呀!”
可无论她怎么喊,男人都没有反应。
苏浅浅挣扎着从雨水里爬起来,握住薄慕言的手,顿时感到像握住了一块冰。
这男人是冻僵了,根本说不出话来。
“起来,我扶你到车里!”
苏浅浅把他的胳膊绕在自己的肩上,费力地站起身来,拖着他,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好不容易才到了几米远处的车旁,苏浅浅拽了两下车门,打不开。
“钥匙呢,薄慕言,车钥匙在哪?”
男人倚在车门上,身体像冻僵的石头。
她在他身上摸了摸,并没有找到钥匙。
苏浅浅只得又扶着他,往楼门的方向走。
这段距离有点远,他们一连摔了几跤。
苏浅浅的膝盖摔得生疼,但她还是咬着牙,将薄慕言扶到了楼上。
才刚进门,只听“扑通”一声,男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板上,嘴唇发紫,脸色青白。
“薄慕言,你醒醒!”苏浅浅上前去拍他的脸。
男人的嘴唇颤抖着,像是想要说话,但是又发不出声音来。
“我扶你去里面,配合一点,不然我会被你压死的!”
苏浅浅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薄慕言拖进卧室,盖上被子。
可是,他还是暖不过来。
他身上的衣服全是冰冷的雨水,西装和衬衫都可以拧出水来,这样下去,就算盖再多的被子,也无济于事。
于是,她又开始为他脱衣服。
湿衣服粘在身上,很不好脱,苏浅浅努力了半天,也不得法。
最后,她只得从抽屉里找出一把剪刀来,可怜阿玛尼的定制手工衬衫,就这样毁在了她的手上。
但是,如果不这样的话,他的身体一定会出毛病的。
外衣全部搞定了,他的身上还剩下一条白色内内,这……
苏浅浅犹豫了片刻,咬紧下唇,一刀剪下去,然后立即扯过被子,为他裹在身上。
“你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她冲进洗手间,把自己身上的湿衣服换掉,随便套了一件家居服上去。
然后,她又取了一条毛巾,回到卧室里,为薄慕言擦头发和身上的雨水。
“好些了没有?”过了片刻,苏浅浅问道。
但是,薄慕言却依然冷得浑身直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怎么办?苏浅浅又把毛巾用热水泡过之后,为他擦拭身体。
“你倒是说句话呀,我快紧张死了!”
男人总算有了一些暖意,嘴唇轻颤了几下,然后吐出一个字来,“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