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从薄老爷子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有些恍惚。
薄慕言迎面走上前来,“浅浅,手怎么这样凉?”
苏浅浅无力地摇头,“我没事,爷爷他状况不太好!”
“我去看看!”薄慕言大步走进了房间。
清晨明媚的阳光洒过来,苏浅浅竟感觉很是刺眼。
五年的时光,没有人再等在原地,就连一向支持她的薄老爷子,现在也转变了想法。
这颗本来摇摆不定的心,又多了一分顾虑。
不多时,薄慕言从里面走出来。
“爷爷怎么样?”苏浅浅问道。
薄慕言眉头微蹙,“这几年,爷爷的精神大不如从前了,头痛也愈发严重,我让他服了止痛药,现在休息了。”
“我看他的脸色不好,像是气血亏空。”
薄慕言的面色暗了暗,沉声道,“两年前,爷爷被诊断肝癌,如果动手术,他的身体恐怕吃不消,所以现在只是维持。”
“原来如此。”苏浅浅的心像是堵了一块石头。
“好了,我们走!”薄慕言迈出两步,又转回身,发现苏浅浅依然立在原地,察觉到她的神色不对,“有事?”
苏浅浅默默摇头,“我只是担心爷爷的病情。”
薄慕言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向前走,“人世间,生离死别在所难免,我们只能在他最后的这段时间里,让他过得开心一点。”
苏浅浅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如果她知道薄老爷子的病已经这样严重,那么方才她绝不可能顶撞他,至少说话的语气会柔软一些。
薄慕言凝了她片刻,“是不是爷爷对你说了什么?”
苏浅浅用力咬了一下嘴唇,将目光移向别处,“没有,他只是简单问了一下我这几年的情况。”
“没事了,走吧!”薄慕言没有留意到她的表情,牵着她走向大门。
薄家西府的别墅窗帘后,柳芳薇站在暗影处,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脸色越发幽暗。
站在她向身后的薄慕川愤愤不平地开口,“妈,您都看到了,薄慕言折腾了五年,不但没有死,还等到了浅浅回来的这天,老天也怎么这样偏心他?”
“偏心的不是老天,你老爷子!”柳芳薇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即便薄慕言不是长命的,他也强行把总裁的位置传给他。
论资历,何时轮到他这个小辈了?这件事,让你父亲在锦城根本抬不起头来!论能力,你又哪里比他差?可就算当年你父亲再三央求,才答应让你在集团做了个被架空的副总!”
薄慕川闻言,脸色铁青,“那段时间,整个薄氏集团的人都在嘲笑我,我在公司里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员工,我也是受够了,才咬着牙从里面出来自己做公司!”
柳芳薇长叹一声,“慕川啊,你的勇气和心情我都懂,可公司哪里有那么好做,还不是大浪淘沙,需要贵人和机遇?可怜你生在薄家,却不能继承家业,还要那么辛苦!”
说着,柳芳薇开始抹起眼泪来。
薄慕川扶住母亲的肩头,“妈,我从薄氏出来,一是为了消除薄慕言的戒心,二是为了试探一下老爷子的意思,可没想到,我才刚一提出,他竟然爽快地同意了,还自掏腰包,拿了五千万给我做创业资金。
从那开始,我的心彻底冷了,他是铁了心将薄氏交到薄慕言手上,没有任何栽培我的意思。
从小到大,我一直对他彬彬有礼,尊敬有加,再看看薄慕言,动不动就顶撞他,从来不给他这个长辈留面子!
同样是孙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这样不待见我?”
柳芳薇按住儿子的肩膀,让他平息怒气,“慕川,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老家伙的偏见!
从前,他心里只有他的大儿子薄振跃,他死了之后,又开始百般调教薄慕言,他的眼里,从来没有我们一家人!
好在,他得了癌症,很快就要咽气了,再也管不得什么!”
“谁说他不管?刚刚他还亲自见了浅浅!”薄慕川额上的青筋暴出。
柳芳薇诧异地抬眸,“慕川,这么多年,你还没有忘记那个女人?”
薄慕川脸上的肌肉在轻微地抽搐,手按在身侧的桌角上,“她消失的这几年,还好,但只要她出现在薄慕言身边,我就无法接受,凭什么这世界上好东西全是他的?”
说完之后,他转身离开。
柳芳薇发现放在桌角的一把牛角梳被捏出了裂纹,不由得对着薄慕川的背影倒吸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