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浅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上前拉住老人粗糙的手，“您是慕言的外公？”
    南景泽也走上前来，激动地问，“浅浅，这是真的吗？”
    苏浅浅紧紧抓住老人的手，“请问您姓佟，对不对？”
    老人也格外激动，走到土炕前，看着薄慕言说，“看来你们没有骗我，他真是我的外孙！”
    苏浅浅也走过来，“外公，这下您放心了，我们现在把慕言送医院治疗，然后再一起回来探望您！”
    “好好好，你们快带他去吧！”老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头。
    南景泽走到土炕前，准备扶薄慕言起来。
    就在这时，炕上的人忽然开了口，“浅浅，你来了？”
    虽然嗓音很低，但两人还是听到了。
    苏浅浅一把握住他的手，“是我是我，薄慕言，醒了？你怎么样，都哪里有伤？”
    薄慕言缓缓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破旧黄纸糊起来的天棚，然后是苏浅浅憔悴的小脸。
    “都是皮外伤，不严重。”他虚弱地答道。
    “怎么会？”南景泽接着说，“你现在很虚弱，就算没有内伤，身体也受到了很强的冲击，必须去医院检查一下，耽搁了就不好了。”
    薄慕言勉强支撑着从坐起身来，“我心里有数。”
    苏浅浅满脸是泪，“慕言，你不知道我都快吓死了，你怎么还不听话？”
    薄慕言抬起手，替她擦拭眼泪，“别担心，我只是太累了，从飞机上落下去，我被甩到了河里，因为是晚上，什么都看不清，水流很急，身体又痛得厉害，只能任凭河水把自己漂到任何地方，飞机上的其他人怎么样？”
    南景泽沉重地答道，“所有人得到的消息都是无一生还，我们还以为你……”
    薄慕言动了动干枯的嘴唇，“原来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苏浅浅指了下身后的老人，“慕言，你知道吗？是外公救了你！”
    薄慕言抬起凤眸看向一脸泪痕的老人，一时间不知所以。
    苏浅浅把他的钱包拿过来，又把那张照片递到他面前，又抬起脚，让他看了看自己脚上的布鞋，为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薄慕言一下握住老人的手，双目中噙着热泪，“您是我的外公？”
    老人用双手抚摸着薄慕言的头，然后是肩膀，“孩子，外公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见到你！”
    薄慕言迫不及待地问，“我妈妈呢？我要当面问问她，她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我？我找了她整整三十年，我父亲因为找她，连命都没了！”
    老人吃惊地睁大了双眼，“你说什么？”
    然后，又一拍大腿，“怎么会这样？真是作孽啊……”又呜呜地哭起来。
    苏浅浅用手拉了一下薄慕言的衣襟，对他摇了摇头，想提醒他关于他母亲已经不在人世。
    但薄慕言误会了她的意思，急切地问，“外公，是不是把我妈妈不肯见我，您把她藏起来了？”
    老人老泪纵横，不断地用袖子抹着眼泪。
    半晌，他才哽咽着说，“说来话长，你先治病，等你好了，外公再细说，去吧！”
    “我已经好了，真的！”薄慕言随后从土炕上下来，在老人面前走了两步，“我妈妈在哪里，您现在就带我去见她！”
    苏浅浅想上前劝住他，可老人却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道，“你跟我来！”
    他这么一来，苏浅浅心里也有些拿不准了，或许他的母亲还活着，方才老人不方便说。
    南景泽想上前扶一把，薄慕言却一摆手，表示自己可以走。
    苏浅浅虽然担心，但也理解他想见母亲的心情。
    来到这个世界上整整三十年，却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有谁会不心急呢？
    老人带着他们，出了村子，往南面一片荒地里走去。
    几个人心里狐疑，难道薄慕言的母亲会住在这里？
    穿过一片树木，到了半山坡，上面坐落着稀稀落落的几个土包。
    老人在其中一个前面停了下来，那土包上长满了荒草。
    一人多高的荒草间，戳着一截低矮的墓碑，上面写着几个已经被风吹雨打却依稀可以辨认出来的字：爱女佩珊之墓。
    薄慕言的脸一片铁青，“妈妈她，她怎么死的？”
    老人走了这么长的路，累得再也站不住。
    薄慕言赶紧拔了几把草，铺在地上，让老人坐下。
    老人未曾开口，再度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