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远想了想道，“我们今天出城的时候，就是按照计划好的路线，带着翡翠姑娘从内城集市开始向周边一路游走。包括用餐，茶馆都是去的都城最著名的场所。人流量大，本应不易设伏。”
    “一开始一切正常，虽然出了别院没多久，我们就发现了有尾巴在跟着我们。不过分了好几波，想必是都城内的不同势力。但是他们只是尾随，并未靠近。时间久了，我们也并未在意。”
    “在凌云楼用过餐之后，我们就在南集市闲逛。初来越国，翡翠姑娘也是新奇的紧，正好南集市上都是一些北方来的生意人，贩卖一些稀奇的小玩意，都是南方不太见到的东西。翡翠十分高兴，说是公主会喜欢，想过去买些。”
    傅远叹了口气，“我想出来那么久了，不出车走走，反而奇怪，便陪着一起去了。当然我也有百分比的警惕身边人。开始的十几家铺子都很顺利，老板很热情，东西也很多。但是时间久了，我终究还是放松了警惕，当翡翠走到一个小女孩的摊位时，我恍惚了一下。可谁知道就是那么一个看上去才八九岁，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会突然拔出一柄匕首刺向翡翠。”
    顾念皱了皱眉头，七八岁的女孩显然不可能有这种能力，她猜想这人应该是得到某种类似侏儒症的疾病，体貌没有变化而已，再加上适当的易容术就可以伪装成小孩。
    傅远接着说，“她的出手很快，而且事先没有任何预兆。我虽然已经用极快的速度拉开翡翠，可那把匕首还是刺进了她的身体，还好总算是避开了要害。但是接着原本隔壁摊位和蔼可亲的大妈突然间也抽出了七尺青锋剑，本来在对面闲聊的三个大爷也像猛虎一般扑了过来。而刚刚还是笑呵呵地卖葫芦串的老奶奶也突然射出了一支毒镖。”
    傅远停顿了下，仿佛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实际情况自然远比他叙述的要可怕得多。
    在闹市之中，一群看着老实本分的普通商贩突然向你发出攻击，而且一出手都是致命的杀招，这感觉可想而知。
    傅远戎马一生，迄今大小战斗逾千场，也遇到无数次凶险，但是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般憋屈。
    至少平日里，他知道哪些是真正的敌人，大家明刀明枪的以实力说话，以性命搏生死，虽然也有诡谲的战法和奇正相生的阵型，但绝不像这边那么阴险。
    傅远的应变已经算是极快了，拉开了翡翠，架开了青峰剑，刺伤了两大爷，但终究是没避过边上射来的毒镖。
    无双飞骑很快也反应过来，围住翡翠，但是奈何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大爷商贩小女孩，却是个个伸手不凡。
    一番血战之后，虽被傅远刺伤了数人，但依旧是全身而退。
    而傅远也是关心翡翠伤势，再加上这里是越国境内，他也不宜越界追凶，只能先回凤麟别院，寻求帮助。
    刘哲听完了傅远的叙述，点点头，“听你的描述，只怕你们是遇上了破晓了。”
    “破晓。”顾念不禁记起刘宏曾向她提到过，破晓是个秦国的杀手组织。
    刘哲看了她一眼，“你知道？”
    顾念摇摇头，“只是好像听说过，并不了解。”
    刘哲点点头，“破晓是当今最大的杀手组织之一，其根据地就在秦国。只要给足价钱，破晓几乎可以杀掉想杀的任何人。相比于寻常刺客直截了当的刺杀方式，破晓组织的刺杀行动更为圆满和周密，几乎万无一失。他们最擅长的就是招募各种奇人，伪装成各种平民。像那个小女孩，应该就是永远不会长大的不老魔女。”
    傅远道，“那小女孩确实是我大意了。但是那些商贩，大爷，老奶奶给我感觉应该都是在那生活了好多年了，为什么都会是杀手。”
    “这就是他们厉害的地方，他们在各国都安插了死士，有的死士甚至潜伏了十年以上。像你们去的南集市，聚集的虽说都是外来商贩，但这些商贩一般也都需要在外城经营了十年以上才能获取这个资格。所以也就是说，今天为了刺杀念公主，他们竟然启用了这些死士，看来出价的人给的价格很高。”
    顾念只觉得后脊背发凉，如果今天是她去的集市，是不是能躲过一劫就不好说了。
    而对方如果发现刺杀并没有成功的话，会不会组织下一次对自己的刺杀呢？
    傅远感慨道，“这手段确实厉害，潜伏那么多年，背井离乡，天天以小贩为生，就只为了这么一刻刺杀。而且他们看着都是那么的普通。”
    刘哲微微一笑，“这些人确实都非常人所能比拟。杀手这一行，长得越平凡，越不引人注意反而是越好的。另外呢，其中很大一部分人其实都还做着间谍的工作，许多市井传闻，军队调动信息，都是通过他们传递的。”
    傅远点点头，“只是今天刺杀未成功一事传出去，不知道他们还会组织什么样的刺杀行动。”
    刘哲道，“傅远将军先不用担心，安心修养，在这别院之中，本君绝对能够保证诸位安全。另外别院上下，都是自己人，口风极严，这几日，不妨就先保住念公主没受伤的消息，让他们以为得手了，这样可以多拖几日。”
    他又看向念公主，“这些杀手的信息我已经让人去跟进了，只是在都城之内，我的百翎卫不能越界抓人。只有等公主站稳脚跟，到时候自可以让太子下令，彻查此事，或可将破晓在都城的势力连根拔起。”
    顾念点点头，“有劳风麟君了。”
    她看了眼傅远，又看了下刘哲，眼里似乎略有所指。
    刘哲嘴角微扬，很识趣地说道，“那没什么事，本君先走了，今天晚饭为两位准备好后，会送到二位屋去，二位不必担心，只需静养就行。”
    说吧，和两人行了礼，就自行退去，同时也撤掉了周边的几个护卫，给顾念和傅远留下了足够大的自由空间。
    顾念看着傅远，眼光温柔了许多，“伤到底怎么样了，脱下衣服让我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