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一口一个女朋友的称呼着,南婳差点以为霍北尧认出了自己。
她现在是沈南婳。
以沈南婳的身份,和他认识总共也没几个月吧。
短短几个月,能有什么感情啊,就值得他这样?
想想以前,她和他长达十年的感情,到最后却落个车毁人“亡”的下场。
南婳越发心寒,替自己那十年错付的感情不值。
要不是她活过来,换了个身份回来,还不知霍北尧是这副德性。
她“死”了,他过得比谁都精彩,先是大张旗鼓地迎娶林胭胭,没娶成,又移情别恋她沈南婳。
她当年不顾一切,飞蛾扑火,全心全意,就爱了这么个薄情寡义、朝三暮四的男人。
南婳挺直脊背,硬声说:“霍北尧,我真的讨厌极了你这样控制我,干涉我!你不是我亲爹亲妈,也没养育我长大,我喜欢谁爱谁选择谁,我的婚丧嫁娶,我的一切,都跟你无关!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她话说得十分绝情,也十分伤人。
霍北尧薄唇抿紧,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她,英俊面孔沉得快要拧出水来。
黑漆漆的眸子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复杂得让南婳难以捉摸。
他深深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背影笔直挺拔,从容决绝。
不知怎么的,南婳却觉得他的背影有点伤感。
不过她很快就不放在心上了。
隔天上午。
月月出院。
阿彪开车来接。
南婳本不想上,可是阿彪说:“沈小姐,霍总说了,如果接不到你,就让我马上卷铺盖滚蛋。”
南婳不想为难他,便抱着月月上了车。
车上放了一堆智能机器人、芭比娃娃,全是送给月月的。
她乐得小脸开了花,抱着娃娃不松手。
抵达城南公寓。
阿彪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十几个超级大的纸袋,全是顾北祁那天送南婳的同品牌同款羽绒服。
阿彪说:“这是霍总连夜让人从国外采购了,空运回来的。”
南婳傻眼了。
这男人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才好了,送这么多,放都没地方放。
这之后,霍北尧有一星期没联系南婳。
她乐得清静。
顾北祁倒是发过来几条短信,一如既往的彬彬有礼,温润如风,像是在克制什么,或者隐藏什么。
先生用的那个手机号,再也没有了消息。
不过南婳来不及去细想,更没有心情去琢磨各种是是非非。
剧组那边赶进度,她整天忙得像陀螺,得不停地设计戏服,寻找灵感,样衣做出来,又要反复修改,还得照顾月月。
里里外外,忙得她直不起腰来。
转眼间就到了盛川的生日。
他召集了一帮朋友,在今朝醉最顶层的vip包房办了个生日party。
为了热闹,他找了一批女模助兴。
霍北尧忙完应酬,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很晚。
盛川知道他最近心情不爽,特意挑了个长相清纯的女模去陪他。
被霍北尧拒绝了。
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喝闷酒,来的时候就有三分醉,心情不好,一喝就多了。
盛川在楼下开了几间房,安排这帮朋友住。
把霍北尧安排在他隔壁。
霍北尧醉眼朦胧地去浴室简单冲了个澡,出来躺到床上,没多久就睡沉了。
最近他给自己的行程安排得太紧,休息时间压缩得太少,困极了。
酒店走廊。
有个衣着清凉,身材娇冶的女模从电梯里走出来,小声对着手机说:“知道了,只拍照片,绝对不发生别的。照片拍完,马上发到你指定的邮箱里。”
挂了电话,她拿着房卡静悄悄地来到霍北尧住的那间。
房卡插进去。
门打开。
她脱掉鞋子,赤脚踩着地毯,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借着手机发出来的微光,她走到床前。
看到男人那张极其英俊的脸,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起来了。
眼睛直了。
心湿了。
惊喜像沙尘暴一样席卷了她。
这男人她认识啊。
跺一跺脚,整个京都都要震一震的男人,财经杂志上经常见,霍氏集团的继承人,据说富可敌国。
她做梦都没想到,今晚会接到这种肥单。
她屈起双腿,爬到床上,手指试探地拨开他睡衣的领口,露出坚实漂亮的胸肌。
见他没醒,她躺到他身边,拿起手机无声地自拍起来。
她揉乱头发,做出睡眼惺忪的模样,各种搔首弄姿,用借位的方式拍了很多暧昧的照片。
极其暧昧。
看起来像极了床事后的那种照片。
拍完。
她迅速把照片发到了指定的邮箱里,然后删除。
按说该走了,可她舍不得。
她眼神湿漉漉地看着睡沉的男人,眼里春情涌动,心里泛起汪洋大海。
想睡他。
特别想。
这样极品的男人,哪怕春风一度之后,让她去死,她都愿意。
她拉开裙子拉链,脱掉,扔到地毯上,掀开被子一角钻进去,搂上男人的腰……
疲惫加醉酒,霍北尧睡得很沉,还做了个梦。
梦见他的南婳又活了。
活蹦乱跳地回到他身边。
他喜极,一把抱起她,就往卧室走,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到床上。
她躺在床上冲他柔情似水地笑,谁知笑着笑着,她脸上白皙的皮肉慢慢退去,变成了一堆骷髅。
他捧着那堆白森森的骨架,心都碎了。
猛地惊醒。
看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具女人的身体,温软的,很香。
他迅速打开灯。
雪亮的灯光轰隆隆地照亮整个房间。
女人慌忙坐起来,按住吓得怦怦乱跳的心,千娇百媚地冲他喊了声:“霍总。”
陌生的面孔,不是南婳,也不是沈南婳,霍北尧的酒顿时醒了一半。
眼底的嫌恶呼之欲出。
他拽着她的手腕,一把把她甩到地上,声音刀刃一般凌厉:“是谁派你来的?”
女人被摔得咣的一声倒在地上,疼得缩成一团,五官扭曲,痛苦地说:“有人出钱,出钱让我来陪你。”
“谁?”
女人垂着头,眼神躲闪,娇媚可怜地看着他,小声说:“没说名字,只打电话联系。”
霍北尧以为是盛川,暗骂了一句,抬手朝她打了个冷峻的手势,示意她“快滚!”
女人见状,衣服都来不及穿,抓起裙子和包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门关上。
霍北尧越想越觉得恶心,像吞了一把死苍蝇,哪哪儿都不干净。
他打开窗户,把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散去。
打电话叫了客服服务,让来把床单和被罩全换了。
他转身去浴室冲澡,打了沐浴露,反反复复,冲了十几遍,还是觉得不干净。
不只生理上不干净,心理上也不干净。
心里有一角是虚的。
他心虚。
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觉得对不住南婳,也对不住沈南婳。
他干脆换了衣服,觉也不睡了,直接出了房间。
下楼。
上车。
阿彪问:“霍总,送您回思南公馆吗?”
霍北尧手指揉着发酸的太阳穴,淡声说:“去城南公寓。”
阿彪瞥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了,沈小姐该睡了,这个点去,她会见您吗?”
霍北尧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别废话,开车。”
四十分钟后。
车子抵达城南公寓。
霍北尧下车,迈着一双修长的腿,步伐不稳地来到沈南婳家门口。
按了门铃。
南婳正在加班改图,刚改完,打算去一趟卫生间,就上床睡觉。
听到门铃声。
她微微皱了下眉。
走到门口,隔着猫眼,看到外面站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那熟悉的深邃眉眼,英挺的鼻梁。
是霍北尧,还是顾北祁?
头发是湿的,垂下来,身上是黑色长大衣,是顾北祁吗?
南婳心生欢喜。
转念一想,像顾北祁那种温和有礼,文质彬彬,处事极有分寸的人,不可能大半夜上门扰人清梦的。
那就是霍北尧了。
南婳拉开门,凉冰冰地说:“霍总,大半夜的,你要做什……”
话未说完,就被他一把拉进怀里,嘴被堵住。
他吻得霸道又肆虐,像要把她吞进肚里。
南婳挣扎,却被他按住双手。
差点被吻得窒息时,霍北尧才松开她。
头埋到她的颈窝,他低声说:“我被脏东西碰了,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