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想想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
    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喜欢吗，这么主动的我。”
    席霁衍低笑，“跑了一个月，是变乖了。”
    “那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再见面，捅了你。
    “往后余生，任我囚禁。”
    显然，他没有理解到这温柔之下的陷阱。
    下一秒，他就感觉到腹部一阵刺痛。
    那是冰冷的利器刺入身体中的痛感。
    他眼中阴鸷浮现，嘴角却是上翘着，“学会用温柔麻痹我了。”
    “可不嘛。”
    佘想想又将水果刀刺入了一分，“喜欢吗。”
    他还深吸了一口气，嗅着她身上好闻的淡香，“喜欢。”
    “你要是再敢动帮助过我的人，我不会再逃了，我会主动找到你，自杀在你面前。”
    “席霁衍，我相信你会喜欢我的尸体。”
    “你会替我收尸。”
    “在你派出人来袭击苏清泽时，你知道吗，我亲手杀了人。”
    “我已经背负罪孽，已经没有后路。”
    “你再敢有下次，我死在你面前，让你心生负罪，一辈子都因为无法控制我，只能摆弄着我的尸体....”
    “是不是充满了快感。”
    “你兴奋了吗。”
    “我已经成为了我最讨厌的样子，活着和死去，不过是生死不同的解脱。”
    她每说一句话，都好似刀子，凌迟在他身上。
    他的身体僵直。
    头一次觉得，有些东西早就在失控的时候，变得不再能控制。
    他应该，在失控的苗头刚刚升起时，就将其掐灭。
    “没有我的允许，谁敢让你死。”
    他的双手紧紧的抱住怀中人，眼神都淬上了冰霜。
    浑身的阴郁好似能吞噬人。
    处在几米外的艾江，踌躇着不知道是该上前，还是呆在原地。
    他已经看见，水泥地面上滴落的鲜血。
    佘想想这个女人，只是一月不见，她变得猖狂又乖张。
    她拿捏住了筹码。
    是的。
    佘想想拿捏住了生存的筹码。
    席霁衍要的是她这个人。
    他既然敢用她身边人来威胁她，那她就反过来用自己的性命威胁他。
    她不是一时兴起。
    并不是因为有着保障，有着系统的大腿能抱。
    她对席霁衍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是发自内心。
    亲手杀人的她，和席霁衍有什么区别？
    但若不杀掉对方，苏清泽的命就这么平白牺牲。
    她成为了自己讨厌的那类人的行事作风。
    不喜欢思考的她，却在这逃亡的一月里，绞尽脑汁的计划着该如何生存。
    该如何完成系统的任务，又该如何摆脱席霁衍。
    说到底，她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多余的人。
    为了那逆天改命，把许多人都牵连进来，只为了获得生存的寿命奖励。
    她也很累。
    她也想无忧无虑的生活。
    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本来一开始，她都充满了信心。
    可她没有想到，疯起来的席霁衍真动了手。
    拿着苏清泽的命不当命。
    她已经不想像这样，精于算计的走每一步。
    她选择了这一次的见面摊牌。
    她将刺入的水果刀抽出来，反手就给自己肚子上来了一刀。
    “喜欢吗，看我自残。”
    席霁衍的视线，缓缓下落。
    看到那水果刀刺入的深度，他的瞳孔没来由的阵缩。
    “我不会回越洲，我会在中京安顿下来。”
    “我不会再躲了，也不会再逃了。”
    “以你的能耐，想要找到我轻而易举。”
    “但我单方面的解除了和你之间的契约，你若是觉得我还欠你，这第二刀，就当我还你的资助之情。”
    说完，她快速的抽出水果刀，面无表情的继续刺入了腹部。
    她的脸色又卡白了几分。
    连一丝血色都不复。
    “哦，可能在此之前，我会被收押管监，毕竟，我杀了你派出去的人。”
    “我刚投案自首了。”
    她气若悬丝，好似多说一句话都能抢走那仅剩的呼吸本能。
    席霁衍慌了。
    他抓着她肩头的手都在颤抖。
    “我讨厌现在的我，你满意了吗。”
    “沾满了鲜血，你手下人的鲜血，也有你的鲜血。”
    地面上的鲜血越滴越多，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
    失去意识的瞬间，她看到男人那仓皇失措的脸。
    她笑了。
    死其实没什么可怕的。
    “送医院！”
    席霁衍那充满痛苦的咆哮声，在这一刻打破了死寂。
    .
    佘想想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还是个三岁孩童。
    上幼儿园的第一天，妈妈骑着电驴车送她去的学校。
    妈妈不放心，在学校外面站了一上午。
    那时候她能透过窗户看到校外的那道身影。
    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妈进了学校，就站在教室外的窗户前看着她。
    佘想想很乖。
    她自己拿着勺子吃饭，不想要妈妈担心她在学校吃不饱。
    后来妈妈又和老师沟通了一番，她就走了。
    下午课间时，她就被同桌的小朋友掐了。
    当天放学回去，她并没有对妈妈说。
    因为妈妈从小告诉她，要做一个有礼貌有素质的好孩子。
    所以在下午被小朋友掐了时，她都只是忍着痛微笑着和同桌说，“以后不能掐我，也不能掐其他小朋友，这是不对的。”
    结果往后的第二天，第三天，持续两周。
    同桌依旧会掐她，还变本加厉的撕她的绘本，丢她的书包。
    佘想想不太明白，为什么同桌会这样。
    但她渐渐明白了一点，她不能一直忍着承受。
    她的谦让，好像是让同桌变本加厉的源头。
    也是从那时起，佘想想不再谦让。
    她会大声的反抗，也会用同样的方式来还击。
    后来...
    老师请了妈妈来学校。
    那天晚上回家，妈妈在吃过饭后问她，“为什么要打小朋友。”
    佘想想没有多想，她皱着一张奶凶的小脸，“妈妈，他们欺负我，我不能让他们欺负我，那就只有比他们更凶。”
    那时候，她看不懂妈妈的表情。
    只能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宠溺又担忧。
    佘想想清醒过来时，这个梦还清晰的印在脑海中。
    这不是梦。
    这只是三岁时的她所经历过的真实事件。
    她看了眼周围，还有那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她知道了，她没有死。
    她还知道，她依旧被困在了这个综书世界中。
    “系统，我要是死了，你会被强制卸载吧。”
    【....】
    “系统，我还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吗？”
    【不能】
    “系统，你能关机吗？”
    【不能】
    “那我死了，你能把我的尸体回收吗？”
    【....】
    【检测到宿主当前心理状态处于极度偏激中，启动应激方案：
    奖励宿主身世线索x2，宿主一心求死可有想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