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戟率先出城,金狼王帐武圣紧随其后,蜀汉的道人、东吴的和尚还有西辽王朝的萧沧海也亦步亦趋的跟着。
其他人也不再隐匿身行,跟在几人身后,浩浩荡荡,一起出城,转眼之间,大柱国府前,已经是空空荡荡,不见人影。
“我本以为,王戟至少会在许都城中杀人,给陛下和我一个警告,清楚的告诉我们,他王戟那怕老了,锋芒犹在。”
桓骑笑道:“我今日难得大方,出手阔绰,包下一间酒楼,就是想一睹王戟的风采,没想到事与愿违,这一锭金子算是浪费了。”
“怎么,你也没有见过王戟出手?”黄三刀疑惑问道。
“阶下几点飞红落翠,收拾来无非诗料;窗前一片浮青映白,悟入出尽是浩然。”
桓骑轻笑说道:“似王戟这等神仙,随便说教两句,也足够我等凡夫俗子,半生思量,受用终生,那里需要亲自出手,指点迷津啊!”
“你也是有趣啊!”
黄三刀说道:“明明已经和王戟反目,可是言语之间,竟然无人比你更崇拜王戟!”
“王戟毕竟两道十境,天下第一,谁也憧憬这样的人?”
桓骑笑道:“好了,我们也出城去看看吧,去的晚了,可是遗憾终生的啊!”
桓骑洒脱下来,撑死油纸伞三,走过那条长街,走出许都城外,便身如闪电,王远方急射而去。
一座山峰之上,人影林立,气息不凡,正是前来观战之人。
桓骑踏上山峰,便看到许多熟悉面孔,有儒家诸圣,有道门魁首玄天师,有大魏许都门阀之人。
桓骑目光转动,便看见燕白驹、桓媛、刘长安三位儒家君子,最后的目光,却是落在那一道倩影身上。
桓骑快走几步,出现在达溪轻柔身后,将纸伞撑在她的头顶,替她遮挡秋雨,那一衫黑衣,转眼之间,就湿了大半。
“你好歹入了扶摇境,挡不住几滴雨水吗?”
达溪轻柔嘴上嗔怪,心头却是欢喜,桓骑笑笑,并不不说话,只是身体微动,替达溪轻柔挡住了侧面来的雨水。
“我听人说,你昨日见过吴蜀两国和三大王庭的使者,今日他们便要挑战师兄,这其中有你的手笔吧!”
沉默片刻,达溪轻柔突然开口,桓骑微微点头,并不否认,淡然说道:“确实有我的授意!”
“桓骑,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达溪轻柔面色微微发寒,凝声质问桓骑。
当年桓骑出走西幽,离开之前,曾经答应过她,无论何时,都不会对王戟出手。
“当然记得!”
桓骑淡淡说道:“可是你也知道,这些人对于你我来说,可称强者,可是在王戟眼中,也就会些三脚猫的功夫。”
“所以我略施小计,借王戟的手,替我杀几个人。”
桓骑的解释,不无道理,达溪轻柔也安心下来,只要桓骑对王戟没有杀心,利用一二,倒是可以接受。
“那你今日算计王戟,明天会不会算计我呢?”达溪轻柔玩味的问道!
“我算计你?”
桓骑摇头笑道:“那也是算计凤冠霞帔、十里红妆,骗你过门啊!”
“油嘴滑舌!”
达溪轻柔嗔怪说道,面色羞红,扭过头去,不再和桓骑说话,将自己心绪平复,才看向山下。
山上秋雨,山下秋雨,宽阔的平原之上,金狼王庭武圣持弯刀而立,任由秋雨落在身上,目光直视前方,不肯移开。
只要移开半寸目光,他将失去所有勇气,挤压了四十年的恐惧就会蜂拥而至,那时莫说出刀,他将站在王戟面前也办不到。
王戟一身儒袍,傲然挺立天地之间,那满天秋雨似乎也惧怕王戟,避开王戟,竟往别处落去。
突然之间,金狼王庭武圣将弯刀插入地面之中,如同发狂一般,捶打这自己的胸膛,粗重而有力。
“长生天神,请赐予我勇气吧!”
金狼王庭武圣的思绪回到了四十年前,回到了那片战场之上,那个时候没有什么三大王庭,草原只有北元帝国,只有天之骄子!
地面之上,身批重甲的魏人以盾牌长枪搭建一座座拒马阵,可是北元骑军慷慨向前,悍不畏死的冲击这一座座拒马阵。
天空之中,有一青衫儒袍男人,却如同杀神一样,衣衫尽染鲜血,长剑之下,亡魂无数,已有无敌之姿。
那一刻,北元九境圣人无惧,北元十境武神无惧,北元三十二万勇士无惧。
可是有人怕了,临阵脱逃,给予了北元致命一击,北元圣人战死,北元十境武神陨落,北元帝国崩灭。
那些临阵脱逃的懦夫之中,其中一人便是他。
四十年来,他无时不刻不在煎熬之中,他敢提起旧事,甚至不敢听到北元二字,他畏惧王戟不假,更畏惧那些悍不畏死的北元的英烈。
四十年舍弃的勇气,他无时不刻想要找回来。
今天,那一身青衣儒袍换白衣,可是人还是那个人,剑还是那把剑,今日在这里出刀向前,他将重拾起勇气,重新成为天之骄子。
“吾生北元,乃天之骄子,今日求战,不死不休!”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炸响,满天秋雨也似乎受到惊吓,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朝寻回勇气,那武圣顿时涌现无穷无尽的力量,停滞了四十年的境界开始攀升,破开换月境界,直入移天境界,气势依旧不止休,直至武圣巅峰境界才听了下来。
“一朝入道,好福气啊!可惜他的对手王戟依旧要死!”
玄天师感慨说道:“当年的王戟有多强?数位十境强者联手,也未能斩杀王戟,最终含恨陨落。”
“此刻那怕王戟伤了、老了,也绝非一介武圣可以撼动的存在。”
可是那武圣充耳不闻,向前一步,聚精气神于一刀之上,这便是他最强一击了。
一刀挥出,刀光如电,夹杂这强大的力量,在地面之上,划出一道深不可见的沟渠,向王戟袭杀而出。
王戟开口说道:“四十年前那场大战,没有对错、没有仇恨,生生死死,都是家国傲骨。”
“我四十年来不杀人,不代表我不会杀人。”
王戟郑重说道:“既然你拿四十年的事情说事,将这这场战斗当成那场大战的延续。”
“你求死,我便杀你!”
秋风秋雨愁煞人,有人求死,有人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