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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春友
    清晨,牵着老马的李臻离开了客栈。
    按照店小二的交代,他来到了洛阳西市这边转了转,很快便找到了一处专门打家具的地方。
    原本他还以为二十多套桌椅最起码需要个三五天的时间才能做完,可当听说他要二十多套后,那小伙计直接就告诉李臻,最迟明日就能做完。
    还管送货。
    下午就能把床送过来。
    价格也挺公道……不过这也不排除他要的都是最基础的桌椅的缘故。
    再加上一张床,拢共还不到十两银子。
    这价格落差让李老道好悬掉下来了眼泪来。
    当场拍板。
    连牌匾和对联都在这做了。
    小伙计一听,赶紧带李臻去选木料。
    选了两块能受风吹雨打的榆木做底,李臻接过了小伙计递来的粗笔,拿眼大概那么一打模这两块板子的布局后,心里有了底。
    气沉丹田,笔走龙蛇!
    上联:说离合悲欢,当代岂无前代事
    下联:听抑扬褒贬,座中常有书中人
    匾额:春友社
    一开始,小伙计只是把这个道人当成一个普通客户,以为他是给道观办事。可听到了他要二十多套桌椅后,又纳闷一道观弄这么多桌子干嘛。
    最后,当看到李臻这几行字时,身处洛阳城,见过无数人来此坐匾的小伙计眼睛瞬间就直了。
    看看字。
    看看人。
    看看人。
    看看字……
    这道士什么路数?
    这字……
    真好看!
    笔笔如刀!
    好看!
    这字……学徒算是刻不了了。
    得掌柜的来才行。
    心里带着对这道人心生仰慕的想法,他用扇子小心翼翼的吹干了这三块榆木上的墨迹,恭声问道:
    “先生,这匾额和桌椅不知要送到哪处?”
    李臻一指东边:
    “珍兽栏知道吧?”
    “知道。”
    “门口土坡上的那处宅院,送到那就行。”
    “好的,土坡上那处宅……”
    小伙计写着写着笔锋一顿,下意识的察觉出来了不对劲。
    “可是土坡上方那处宅院!?挨着洛水河……的那套!?”
    李臻点点头:
    “正是。”
    “……”
    明显的,小伙计想说点什么。
    可最后看着李臻这幅道人的打扮,却似乎又明白了什么。
    然后……
    他的眼神从一种“道长好字”的心生仰慕,变成了一种“道长真不怕死”的肃然起敬。
    但为了保证这生意不吹,他便没多说。
    但心里估摸着……这位道长应该是被人骗了。
    那地方……可是鬼宅啊!
    这群洛阳本地的牙行良心可当真坏透了,连方外之人都坑!
    ……
    从木匠活这边离开,李臻便沿着东市开始逛。
    买一些吃穿用度,同时又去挑了一匹布料,给自己做了身衣裳。
    他的行囊里还留着夏荷那件没做完的衣裳。
    可却不打算让它做完了。
    只是时不时的拿出来翻一翻,确定没有什么虫蛀,在小心翼翼的叠整齐放回去。
    并且还专门去了一趟卖珍宝琉璃的地方,问了一下有没有樟木做的匣子。
    作为历史四大名木之一,樟木很早便被古人用来防虫防蛀了。
    可问了之后,便灰溜溜的离开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买不起。
    总之吧,忙碌了一上午,锅碗瓢盆吃穿用度算是买齐了,又多了一个布袋,挂在老马后背,行进之间叮咚作响。
    但再怎么响也抵不住外面那群胸口碎大石的。
    在这锣鼓声中,他一路从东市向北,来到了那处小院前。
    “哒哒哒哒……”
    牵着老马正上台阶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
    下意识的看向了珍兽栏的方向。
    刚才……有人在观察他。
    可这会儿却消失了。
    李臻估摸着观察自己的人应该也是觉得自己不怕死……
    嗨。
    他摇头一笑,牵着老马,推门直接进了院子。
    把东西卸下来,关了门后让老马自己自由活动,他便开始忙碌。
    换掉那口不知被谁砸烂的锅,往锅里倒了些水开始烧,又往里倒了些糙米,然后用掸子开始清扫。
    “嗡~”
    塔大出现。
    最佳工具人现身后,李臻便拿出了在布庄里面花了十文钱买来的一捧碎布头,开始往塔大身上缠。
    一圈又一圈。
    嘿,最后塔大看起来就跟一颗绑了彩带的圣诞树一样。
    然后……
    “给我转!”
    随着他一声令下,矜矜业业任劳任怨的塔大就开始当旋风陀螺。对着柴房、东西厢房、以及厅堂开始旋转,抹灰。
    阵阵灰尘扑扑啦啦的往下落。
    李臻一边用心神操控着,一边感慨着塔大的好用。
    等第一遍灰没了后,拎壶冲又用孤独独孤不孤独九剑捅开了井底的碎冰。打了一盆水往塔大身上一淋,圣诞老人就变成了拖把。
    “继续转!”
    对着这屋子就跟滚筒洗衣机似的再次开始旋。
    根本停不下来。
    不到半个时辰。
    不吹不黑,这屋子的几根立柱就跟被抛光过一样。
    干干净净的。
    李老道满意的点点头。
    这家算是打扫完了。
    从里到外的透露着一股子干净。
    而他越看这院子越觉得满意。
    直接打开了后院的小门,还看到了一处断裂的木板桥。
    透过木板桥看着洛水岸边那几根断裂的木柱,他估摸着这地方以前应该也是个凉亭。
    只是不知是被水冲垮了还是怎样。
    可现在却便宜他了。
    刚刚歇着还不到几分钟的塔大再次化作了金光丝线,把那木板桥上的木板片片卷起,进了院子。
    叮叮咚咚的声音响了起来。
    下午。
    给老马准备的窝棚刚刚搭建好,门口那边便传来了动静。
    他的床,到了。
    来的人依旧是那个小伙计,在门口探头探脑不敢进来。看到了李臻后,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模样。
    李臻出来迎接,就看到了台阶下面的骡马车上驼着一张木床,还有两张摆在店里的宽木桌。
    车夫和伙计一共俩人来的,原本是应该送到院里帮人家安置好才走,可这会儿看着他们那带着几分恐惧的模样,李臻也不为难。
    刚刚搭建完了窝棚的劳模塔大再次化作了金线。
    在俩人震惊的目光中,牵引着一张床两张桌子进了门。
    李臻礼貌道谢,颔首而走。
    而回过神来的小伙计和车夫带着浓浓的惊讶,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跑的比兔子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