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了甩头，强行命令自己打起精神来。
    不能退缩，更不能放弃，不就是一点点考验嘛，就算是为了族人，为了爷爷，她也得挺住！
    容予假装没看见小姑娘一会喜一会悲一会又振奋的表情包，拿起书看了起来，见小姑娘抬头朝自己这边看了过来，他用书不着痕迹地挡住了脸。
    初九抛下了自尊心，没脸没皮地咧开了嘴，一步步朝他挪了过去，歪着脑袋从书的边缝里看他。
    “师尊啊，既然目羽鸡已经煮熟了，左右也活不过来了，不吃浪费，扔了更是浪费，不如，您就免为其难，尝上一口？”
    小姑娘的声音软软糯糯，极为动听。
    容予余怒未消，冷着脸不作回答。
    初九禁不住内心腹诽，不就是吃了你一只鸡嘛，你个大男人至于这么小气吗？
    可想归想，她的小嘴却还是咧到了耳根子。
    她笑得极尽谄媚，将卖萌做到了极致，凑近他说道：“师尊，看在小九一片丹心的份上，您就尝上一口嘛！”
    容予哼了一声，抬眼望向小姑娘，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瞧她。
    小姑娘生得一双杏眸，里面好像蓄着一眼甘泉，清澈甘纯；鼻子娇小却高挺，细看之下还能看到鼻尖上细小的绒毛，像极了枝头粉嫩的毛桃；还有这张小嘴，樱红色的色泽，饱满又滋润，此时唇角弯弯，让人忍不住想跟着她一起笑。
    尤其是发髻上缠绕着的那缕红发，将她精致的五官衬托出了几分妩媚之感，娇美动人。
    容予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于是，他在小姑娘哈巴狗般的笑容下败下阵来，心底的余火想发也发不出来了。
    容予暗自叹了声，“拿来吧。”
    初九的眸子立即绽放出奇异的光彩，两只小酒窝调皮地荡了荡，连蹦带跳地将酒酿鸡端了过来，献宝似的撕下一条腿递给他。
    容予在她热切的目光注视下，小小地咬了一口。
    鸡肉特有的香味当即溢满口腔，嚼了下，肉质筋道嫩滑，香而不腻，细品之下居然还有一股淡淡的酒香，是他从未吃过的味道。
    小姑娘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他，期盼他给予评价。
    他将剩余的肉放回盘子里，脸上的表情已没有了方才那般冷漠，当然，也仅止于此。
    他淡淡地说了句，“目羽鸡的味道自是不错的。”
    “啊？这就完了？”初九一脸失望，“您就不觉得是我的厨艺好？”
    容予冷冷地望着她，“不要以为本尊吃了你做的东西，你的滥杀之罪就可免除！”
    初九脸上最后一点期待也散了去，她弱弱地哦了一声。
    容予很满意她认错的态度，道：“把剩下的都吃了！”
    “啊？”
    “目羽鸡，给本尊吃光！”
    “我不吃肉的呀师尊！”
    现实中的自己就不喜欢吃肉，变成兔子之后对肉就更加排斥，就连刚才做菜的时候都是捂着鼻子，凭着记忆中的烹饪方式做完的。
    容予哼了哼，“凡事总有第一次！”
    “可是……”
    见师尊不给她求情的余地，初九只好硬着头皮啃了起来。
    虽然目羽鸡香气四溢，虽然是她自己做的，可是她实在咽不下去。
    想起小时候有一次高烧不退，又拉又吐，妈妈专门给她做了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西红柿鸡蛋面，换做平常，她肯定三两口下肚，可是当时闻到那股味道，胃里就止不住翻江倒海，狂吐不止。
    现在的味觉跟那时何其的相似啊！
    可她不敢看金大腿冰冷疏离的眼神，那种疏离给人一种高不可攀之感，让她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只跳梁小丑，让她自惭形秽，会不由自主打退堂鼓。
    可她不想放弃。
    所以，她只能忍着一点一点的咀嚼着，直到吃得只剩鸡架子，她再也忍不住了，拔开腿就冲出了偏殿。
    吐了个昏天黑地，肝肠寸断！
    她终于明白了，这就是金大腿说的‘滥杀之罪不可免除’！
    他这是变着法的惩戒自己呢！
    青鸾和紫蝶被初九的样子吓坏了，一边帮她顺背，一边高声问容予，“师尊，小师妹没事吧？”
    殿内，容予微微挑了挑嘴角，失去目羽鸡的心痛跟余火终于烟消云散，心情大好。
    他冷声说了一句：“无妨，去给她熬碗消食汤！”
    “……哦！”紫蝶应了声，赶紧去了膳房。
    凝露正在膳房焦急的踱着步，见紫蝶来了，急忙打听初九的情况，紫蝶便将偏殿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她道：“这事怪我，我不该没头没脑的跑去找师尊，把小师妹害成这样子。”
    凝露道：“不能全怪你，目羽鸡是师尊心爱之物，换成是谁看到目羽鸡惨死都会吓到失去主张，所以大师姐不必自责。”
    “可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啊！”
    凝露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了，道：“好在师尊没有多加惩罚，刚才我还在担心小师妹会没命呢。”
    紫蝶点头，凝露的担忧不无道理，这事如果换成旁人，肯定会轻则脱皮，重则瘫痪。
    可初九就只是简简单单吃了回肉，再说师尊对小师妹不特别，她也不会信了。
    或许师尊真的想收小师妹为亲传弟子吧，毕竟他们几个没一个是先天满灵力的。
    初九抱着肚子走回洗灵阁，在路上碰到了五个小弟，七师兄面色有些难看，老八老九的脸上都有淤青，像是刚刚跟人打了一架。
    “老七，你们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老八捂着脸，不等几人说话他先开了口，“老大，对不起，都是哥几个连累了你！”
    初九凝眉，“到底怎么了？”
    老八顿了顿，“现在整个岿山都在传，说你已经不是……”
    他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把初九给憋得呀，“不是什么，你倒是说呀，说一半留一半想急死我啊！”
    老八觉得难以启齿，“哎呀，总之说得话很难听，这不是胡说八道嘛，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怎么会做那种事，他们这不是在玷污我们和小师妹的名声嘛！”
    初九愣怔了片刻。
    她都已经亲自拿回来三色幽莲了，应该不攻自破了才对，怎么还没完没了，愈演愈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