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英把高跟鞋脱了赤脚踩在地上,没好气地问:“当年?哪个当年?姐从小到大都很受欢迎。”
摘了项链和耳环,整整齐齐放在桌上,秦云英挽起长发,这时候才发现,发簪不知所踪。
她扭过身,张开手朝韩行摇晃两下。
韩行从地上站起,摘了领带,二话不说开始解扣子:“大概是丢在休息室了。”
男人脸上一副为难的表情,行为上却展现出绝对不会为秦云英下去拿的样子,秦云英懒得和他废话,走到套间里侧,找出支铅笔,把头发固定住。
见秦云英走进浴室,韩行跟过去靠在门边,不进去却也没打算离开。
“秦小姐,你说会不会有人在这间套房里装东西?”
秦云英听到这话立刻警觉起来,自打韩行出现,几乎没有什么事不可能。
“害怕了?”韩行说着笑了,“早都检查过了,我只是单纯问问。”
秦云英烦透了他总套路她,白他一眼,“韩总好像一直意有所指,男子汉大丈夫到底想说什么,不妨直白些。”
浓妆不好卸,秦云英又没提前做准备,于是按下前台的电话。一番交代,特意在最后强调了句:都记韩先生账上。
韩行见她像在自己家里一般舒心自在,低下头,唇角翘起。
秦云英挂了电话,韩行走到她身旁,两个人面对着镜子看彼此。
“我只是想提示秦小姐,无论什么时候、对待任何人,都应该提高警惕。”
韩行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明显藏着什么情绪,但秦云英毫不在意,立刻回怼:“韩先生说的太对了,我不就是因为警惕性太低,才被你一次次利用。”
新仇旧恨在心里翻滚,听到门铃响,秦云英推着韩行一起出去:“谦谦君子韩先生,半个小时后我们有必要就三成利润好好谈谈。”
拿了前台送来的东西,秦云英暗自想,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她早就踢韩行几脚转身就走了。
只是这话一出,韩行的眉毛挑起,眼里分明是不认同的,可他却并没有立刻讲出来。
等秦云英裹着睡袍出来,韩行也换上了家居服,缎面的长袖睡衣穿在他身上,多了股民国味儿。
“开始吧,”秦云英说着拿出手机,“韩总打算在哪个领域让我三成利?”
她卸了妆,洗了澡,白净的脸上没了伪装,周身萦绕着沐浴液的淡甜,韩行看着片刻失神。她脸颊上的那一抹红,无端飘进他心里。韩行挪开视线低下头,端起红酒,一饮而尽。
“我想,秦小姐可能对我们之前的约定有些误会,”韩行也给秦云英倒了一杯,诚意拉满,“我此前的提议是能为秦小姐拉投资这件事出三个主意。”
秦云英想打人,并且是谁都拦不住的那种。明明之前她同意这么多荒唐的条件,都是为了利益,结果这个人竟然算计她。
一想到送到嘴的分成因为没有说明白而白白丢掉,秦云英不打算忍了。她突然站在沙发上,一个跨步跳到对面,二话没说跨坐在韩行腰—间。
拿起抱枕就往韩行头上招呼,一点力气都没保留,“我这么好骗是吧?明明你刚刚不是这个意思!”
多年的委屈仿佛在这一刻得到抒发,眼看韩行整齐的头发乱掉,秦云英心里终于好受点。
只是突然,她觉得这一切计较都没什么意思了。秦云英扔了抱枕,剧烈起伏的呼吸逐渐平复。
“韩行,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成为你手下的一盘棋。”
她这话说的平静,却让韩行听出些许悲凉。
“阿姐……”
韩行看着她,眼里平静,叫出这两个字的语气和以前一模一样。
“这笔投资是不是真的对你特别重要?”
就这两个字,让秦云英的心防瞬间消失,甚至让她觉得眼前人恢复成了从前的模样。
“重要,”秦云英细细描摹韩行,他眼里的疲惫不比她少,“水果就要成熟,招商就要开始,药材也已经准备就绪。多少人都在期待着我能创造机会带他们脱贫致富。”
秦云英有时候会收到老乡从山里专门背出来的土特产,每一个不顾舟车劳顿、精挑细选的背后,都承载着无数希望。
“那我这三个建议,绝对能帮到你。”
韩行并不逾越,哪怕秦云英就在他眼前、在他手边。细滑的皮肤无意在他手背上蹭过,清爽的香甜近在咫尺。
他上下看她,喉结跟着滑动,一团火从心里扩散,却一直没碰她。
门铃响了,秦云英还来不及下来,门就被推开,服务生推着餐车进来,走到茶几边上。
见到秦云英和韩行的亲密举动,服务生连忙转过身去。
韩行无所谓地点点头:“放下就可以离开了,两个小时以后来收。”
门开着,有人从韩行门口经过,正对着沙发。
仿佛就在等这一刻,韩行的手虚虚搭在秦云英腰后。
等人离开,门关上,秦云英坐回到韩行对面。她的脸色着实说不上好,平静之下是信任正一点点破碎崩塌。
“韩先生好算计,过去这么久了,还在利用我做戏。”
韩行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任由服务生直接推门而入,又那么正好让别人看见他们亲密无间。
意识到这一点,秦云英心里没有恼怒,没有怒火,有的是阵阵凉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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