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已经烧上了炭盆。
    不同于一般人家的煤炭，烧起来总是冒出大量的黑烟，帝辛身为一位王爷，即使远在边关，皇帝也遣人送来了皇室贡品的无烟煤。
    无烟煤并不能做到完全无烟，但些微升起的白烟已经无法影响到屋内正常的空气，反而会给这寒冷的天气增添一份温暖的意境。
    不过送来无烟煤的数量并不多，若是不加节制，恐怕不到半月就用光了。
    这并非是因为老皇帝吝啬，而是这这个时代，无烟煤的制作工艺复杂，昂贵的成本导致每年的产量并不高，除了皇帝之外，哪怕是后宫的皇后嫔妃每年的额度都是限定的。
    倒不如说，帝辛身在远离京城的边关还能送来无烟煤，足以说明老皇帝对他的用心了。
    因为数量不多，除了皇帝之外其他人基本上不会奢侈到直接用无烟煤取暖。
    最普遍的做法是，在普通的烟煤中加入一小部分无烟煤，这样不仅可以使用的更久，炭盆燃烧时产生的黑烟也会减少一些。
    具体放多少无烟煤没有限定，放的越多，产生的黑烟便越少。
    当然了，仆人婢女是没有这个待遇的，哪怕是宫内的太监宫女使用的都只能是普通的烟煤。
    以帝辛被赐予的无烟煤的额度，在下送给曾弘深和欧阳轩一些之后，剩下的他、王若晴以及西子三人使用的话，产生的黑烟大概能够减少三分之一。
    当然了，即使是普通的烟煤也有着三六九等，将军府使用的自然是最高级的，因此相比普通的人家，产生的黑烟实际上要少一半还多。
    至于那些窘迫到只能用木柴取暖的人家，自然更是无法相比。
    但饶是这样，帝辛也有些不太适应。
    刚刚推开书房的门，和屋内暖空气一起涌出的煤烟，便将他呛得连连咳嗽。
    “咳咳……”
    身旁伺候的来福非常有眼力地递上来一块折叠好的丝巾。
    帝辛赞赏地看了一眼来福，接过丝巾轻轻捂着鼻子，才感觉好了一些。
    这是他的失误。
    前世的蓝星，暖气早已普及开来，帝辛那个时候虽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但也没用过煤炭取暖，而等穿越到洪荒世界，他又成为了人皇。
    洪荒乃是一个高魔世界，虽然刚开始的文明发展程度还比不上如今的古月界，但高魔世界自有无污染的恒温法宝，虽然更加珍贵，但对于一代人皇来说并不算什么。
    当时大商王宫里那些火盆蜡烛更多的作用其实是用来装饰的。
    而再后来，不说洪荒界日新月异的发展，便是帝辛越发高深的修为也早就让他不惧寒暑。
    现在是他第一次以凡人的身躯体验类似蓝星古代凡人的取暖方式。
    然而这还是这个年代除了皇帝最奢侈，煤烟最少的取暖方式，如果换成普通人家，恐怕帝辛一口黑烟下去，当场被呛昏都有可能。
    然而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已经习惯了，曾弘深是先天大宗师也就罢了，来福只是一个普通人，而且还有些上了年纪，但是站在烟雾逐渐弥漫的书房内，却丝毫没有露出一丝难受。
    帝辛是因为一下子不适应煤炭的烟气呛的咳嗽，来福却一位他是根基被毁之后身子太弱，受不得刺激，连忙过去将窗户打开通风，让房内的烟气能够散发出去。
    同时，屋外的风雪也被吹进了书房之内。
    来福躬着身子说道：“殿下，老奴去给您拿几件御寒的衣服。”
    “不用了。”
    帝辛随意地摆手，拒绝了来福。早起的时候王若晴便担心他身子太弱，服侍他多穿了两件内衬，本就有些不舒服，若是再加就真的会影响到行动了。
    而且，他的虚弱本就是装出来的，后天巅峰的武道修为使得他浑身气血早就混圆如一，些许的风寒根本不在意。
    不过，煤烟燃烧产生的黑烟主要是因为没有燃烧干净，会产生大量对人体有害的一氧化碳，人们可以适应黑烟对鼻腔的刺激，但却无法免除一氧化碳对身体的危害。
    慢性的侵蚀还在其外，冬天的时候为了保暖，有很多人家睡觉的时候即使烧了煤炭，也会紧闭门窗，当空气中一氧化碳浓度过高之后，若是无法及时醒来，往往会在睡梦中便会窒息而死。
    帝辛本尊所合的大道乃是人道，而人道的基础便是人族。
    而这个人族是虚空海所有的人族，而非单只洪荒一界，因此对于帝辛来说，改善人族生活条件，提升人族生活质量不仅是他自身的意愿，也是最契合人道的行为。
    “来福，去找几个铁匠回来。”
    打发走来福之后，帝辛走到书桌后面开始磨墨，同时说道：“曾先生，我今日恐怕没有时间和你交流武道了，还请见谅。”
    “无妨，老朽不急于这一时。”
    曾弘深看着帝辛磨墨，好奇地问道：“殿下，你为何要让来福去找铁匠，是要打造什么兵器吗？”
    “并非是兵器。”
    帝辛在这里卖了个关子，轻笑道：“至于打造什么，容我暂时保密，曾先生很快便可以知道了。”
    说着，他铺开一张纸，提起毛笔蘸上刚磨好的墨水，在上面画了起来。
    帝辛并没有避讳曾弘深，然而他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帝辛画的究竟是什么，也猜不出那个奇形怪状还有两根长管子的家伙的用途究竟是什么。
    不过既然殿下说了暂时保密，他也就按捺下心中的好奇，静静地等待了起来。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来福回到了书房，这次他的身后多了五个人。
    来福躬身拱手说道：“殿下，这几位是雁雀关内公认技术最好的铁匠，老奴已经将他们全部带来了。”
    然后轻声呵斥了身后几人一句：“见到裕王殿下，你们还不赶快跪下磕头。”
    五名铁匠一听书桌后面的是裕王殿下，立刻双膝跪地，齐声喊道：“小民拜见裕王殿下。”
    微微颤抖的身体掩饰不住他们居然有幸见到裕王殿下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