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气急败坏的白颂纯踢了一路上的土块石子。
    平复了很久才勉强熄掉怒火，她打了个电话给于倩，将许然提出的条件给仔细说清楚。
    于倩一听，仿佛被逗乐了，笑了两声。
    “你没听错吧？这要求，他是把自己当成顶流了吗？”
    “我也是这么觉得，但是想想，能签！不对，是能合作！”
    “我告诉你啊，小白，你不要被一首歌蒙混了头脑，你懂昙花一现是什么意思吗？你能确定合作后，他能给公司创造利益啊？你能确定他不会白白浪费公司的宣发等等资源？”
    “基本能确定，他刚才又给我听了一首歌，我只能说，这个人从目前所展现出来的能力看，我非常需要！”
    “什么能力？”
    “创作能力！”
    白颂纯回头望了望没落的中学大门：“你知道，我和星海分开后，顾曼琳那边是有动作的。她派人跟我同期发专辑，前期抢夺投资等等。这只是桌面上的，还有桌面下的！我为什么从一些一线创作人那里拿不到歌，你我都明白，还不是因为这些人跟顾曼琳关系很好？于姐，我们一直都很缺资源！这个许老师，就算只看《稻香》，他也是拥有创作能力的！而且我刚才才知道，他手上不止一首歌！”
    一通话沉默了于倩，于倩提醒：“你只看到了眼前！”
    “不是这样的，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我签了他肯定会赚一笔！我觉得我们现在要考虑的应该是，怎么拉拢他，让他三年后继续和纯白交好！”白颂纯说起了以后。
    但于倩毫不留情的diss：“还女人的直觉？你是女人吗？你也就是个小女孩！你来跟我说说，你除了被你爸你爷拉过手，你还被什么其他男人碰过手！”
    “我小时候还被我叔叔舅舅们拉过！”白颂纯笑嘻嘻的反驳，跟于倩聊天，她总会忘掉烦恼，变得古灵精怪。
    “滚！这合约我不同意签！就算签，也要把年限拉到五年！而且那分成必须要是扣除运营后的纯利润分成！”
    “没辙！你提的这两个一个比一个狠！那家伙根本是油盐不进，不可能让步的！我都恨不得骑到他身上，抓他脸了！”白颂纯一想起许然在那悠闲投篮不理人，就莫名来气。
    “可话说回来，我们拉年限时长是有可能的，但不是现在。我从村民学生那里看得出，这人人品没问题，就是想要更高的自由度，不愿被公司所制约！等我们跟他熟络之后，即便他不在咱们公司，约个歌应该不难！”
    白颂纯等了一会后，继续阐述自己的看法：“我是准备签了，公司一直没起色，前期拉的投资也跑完了吧？再没点声音，我自己都坚持不下去了！”
    “所以你要把未来赌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乡村教师身上？”于倩惊愕。
    “用赌这个词，好像还挺合适？没事，赌赢了，我们整个公司收益！赌输了……”白颂纯犹豫片刻，绽放笑颜，“输就输呗，反正公司就这样！他估计都不知道我们公司也就一般，不然都一定签。”
    纯白现在生存很难，不是说负债多么多么严重，而是一直没有优秀的艺人或者作品出现。
    整个公司都在靠老板白颂纯一人支撑，可她也只是不温不火。
    电话那头，于倩沉思了很久，终是也没有再劝说自家小老板，只是长长一叹，说道：“那你签吧，合约拟好，先给我看看。另外我要提醒你一点，这份合约他虽然是以合作的名义提出来的，但我们依然要给一份合作费。”
    于倩点出了一个重点，白颂纯明了，如果许然这三年内违约，就会按照这个合作费制定违约金额。
    接着，于倩又罗列出了一些条项，白颂纯听了渐渐就笑了：
    “于姐，你真好！”
    电话那头的人认真的面容也变得柔和起来，但很快就又板着面孔，“别跟我嘻嘻哈哈，这些我一会信息发给你。另外，你新专什么时候发？”
    “虽然多了首《稻香》，但基本不会影响进程，还是八月底！我可以把现在正在拍的《净土》的mv转给《稻香》，毕竟两个都是取材乡村。”
    “那《净土》就浪费了？这是你自己写的，舍得吗？”于倩轻声的问，“加上吧，数字专辑又不是每一首都需要mv，而且《净土》的歌词主题和《稻香》也不一样。”
    “不用，我是这么想的，这首歌你拿去给尚元杰，你不是让他去参加新人季吗？”
    “也好，不要辜负你的辛苦就……诶，等等！”于倩说着说着就自己打断了自己，她猛地想到了什么，“咱们准备签……准备合作的这位许老师，唱歌水平如何？”
    “不错，音色很好，也有技巧，至少比尚元杰强。他说他家是做艺术培训机构的，所以小时候肯定受过训练！”白颂纯说完，大概是明白于倩的意思了，“你是想让他代替尚元杰去参加新人季？”
    “对！这次新人季竞争力特别大，正好可以借此杀杀他的锐气！反正这次新人季，我们对尚元杰也没抱希望！”
    听了建议，白颂纯眉头皱了起来：“且不说什么杀不杀锐气的，他是有权拒绝参加综艺的！”
    “所以你看，这就是掌控不了艺人的无奈了！”于倩头疼，不再多说什么。
    ……
    另一边，许然已经回到了宿舍，他边吃煮鸡蛋，边浏览十月份要举办的音乐新人季。
    网传这次新人季竞争非常激烈，有从宇宙国来的，有还没出道，微博粉丝就有一百多万的。
    虽然现在有了个纯白，合同也比较满意，但这个比赛，他还是准备参加。
    首先，自己需要一个舞台去展现。
    像什么爆款综艺节目，许然从来没想过，就算纯白把自己硬塞进去，节目的镜头也不可能对准自己。
    所以综合选择，新人季就是个不错的渠道，国民关注度高，且相对来说都是新人，有平等曝光的机会。
    再一个原因就是，自己拿了纯白的合同，总得证明一下自己。
    ……
    气温渐渐升腾起来，宿舍里的落地扇一直转个不停。
    许然站在桌前，旁边就是伏案做练习题的后进生，他时不时伸出手指指点点：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们现在画垂线，没有垂直符号就算错！这是上学期的知识，你马上都五年级了，怎么还是记不住呢？还有这个画角，要画弧线写度数的！不然我怎么知道角的大小？这个60度的角，你不画弧线，我能不能说它是300度的角？”
    许然的声音很严厉，以至于屋外都能听到。
    而听到那些数学知识的时候，拿着合约，笑盈盈的白颂纯，立马散去笑容，准备进屋的兴趣也荡然无存，甚至还有点脑袋发昏，想回去睡他个百八十年。
    “这以后他要是辅导自己的小孩，那他老婆不得一天24小时都在睡觉？”
    想到这儿，白颂纯打了个寒战，太吓人了，默默地为他老婆祈福。
    “许老师~”
    白颂纯猫着腰探出半截身子，轻轻的叫了一声。
    闻言，许然让学生自己先写着，然后拨开防蚊帘。
    “合约我拟好了，我可是顶着很大的压力和风险跟你合作的哦！”白颂纯递上装订好的合同，笑着看对方。
    合同条约很多，厚厚一小叠，全部看完需要一定的时间。
    “你先进来坐一会。”
    许然自己坐到床边仔细的阅读。
    进了屋里，无聊的白颂纯背着手，一本正经的站在小学生身边。
    她感觉自己应该要穿个包臀制服，戴个眼镜，配上黑丝，再拿根教鞭，这样是不是就更有美女教师的味道了？
    小学生时不时抬头看看这个昨天见过的姐姐，手上的笔艰难的做着题目。
    两人一对视，白颂纯就想笑。
    看这小小的身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种幸灾乐祸的心思。
    一边，许然阅读合同很仔细，一句话掰成十句话去分析，自己关注的版权啊，分成啊，自由度什么的，都如约写上了。
    当看到还有个五万块钱合作费的时候，也没惊讶，这是针对合作的三年给出的费用，防止自己违约，以及私下给别人写歌。
    一份合同，许然看了很久，白颂纯都有些没耐心了。
    这屋子太热，唯一一座电风扇还对准学生吹，看到许然自己头上也有汗珠，白颂纯高兴的同时，也在心里嘀咕：
    “什么时候你能分点无私和好给我呢？我又不是坏人！”
    又过了会，许然终是拿起了桌子上的签字笔，将自己的名字给写上。
    而看到许然二字分别在两份合同上落下，白颂纯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拿下《稻香》了！
    许然也心满意足，这份合同即便是自己在新人季露出峥嵘，恐怕也不一定能在别人家手里拿到。
    如果将这个事情告诉老妈，她也会很高兴。
    把合同收好一份，递过去一份，许然出了宿舍，对紧随而来的白颂纯说：“《稻香》的乐谱我一会发给你。”
    “好！你什么时候能正式入职？另外，《稻香》的mv我想让你还有我们导演，坐一起聊聊。你在创作的时候，脑海里应该想过这首歌的mv应该是什么样的吧？”
    许然点头，拍戏才是我毕业证上写的专业，我能没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