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寒的顾千苒做出了让步，她想走。
    但得意忘形的郑雅曼却不肯收手，她蹭的一下站起身，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什么重要的谈判呢？能说出来我们听听嘛？”
    她的眼角带着得意，右侧挑起的嘴巴歪歪斜斜，满脸都写着小人得志四个字。
    “你们的顾总呢？到底有没有时间跟我谈，没时间我可就走了啊！”
    然而顾千苒还没说话，会议室外面忽然传来霍凛的粗狂高昂的声音。
    他很少这样讲话，这一次显然是故意说给里面的人听的。
    顾千苒心中感激。
    没想到他今天来得这么及时，帮自己解了围。
    顾千苒正打算出去，就听霍凛的声音越来越近。
    “你们整个顾氏集团就只有顾总一个人能工作吗？还是你们把所有的工作都推到她一个人的身上了？”
    下一秒，身姿挺拔的霍凛直接推开会议室的大门，黑着一张脸走进来。
    “霍总，您不能进去，您真的不能进来！”
    瘦小的前台一脸懵地跟在他身后，他的霸气和强势令她的阻止更显苍白和无力。
    “看样子我来巧了，你们顾氏集团的高层都在这里啊？那更好。”
    双眸深邃的霍凛把手里的合同扔到会议桌上，拉过一把椅子，直接在正中间坐下。
    随着他的进入，会议室里的气温都好像低了两度。
    “我今天来是告诉你们，两家公司之前的合作到此为止，从今天开始，合同上写的那些设备和机械，我回家不再提供。”
    他斜靠在椅子上，漫不经心地扫了郑雅曼一眼。
    “什么？不提供机器和设备？那咱们研发出来的汽车该怎么生产啊？生产线都断了，顾氏集团还怎么运行啊！这不是釜底抽薪吗！”
    “单方面解除合同，这不符合流程吧？”
    “你认识上面的这位是谁吗？霍凛霍爷，跟他讲流程，你脑子被驴踢了吧！更何况，当初签订的合同上就没有日期，那意思就是说霍爷随时都能取消，就这当初霍爷还是看在顾总的面子上签的呢，你一个新来的知道什么呀？”
    ……
    会议室里立刻炸开了锅。
    “霍总，咱们都合作这么多年了，怎么能？”
    顾勇第一个站起身，保温杯放在桌子上他都忘了拿，小跑着过来，他低着头哈着腰想说服霍凛挽回损失。
    然而，面如黑炭的霍凛却摆摆手，锋利的剑眉微动，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就有无形煞气喷涌而出。
    顾勇咽了口口水，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转头看向顾千苒。
    可就站在顾千苒身边的郑雅曼却会错了意，她以为，这种时候还得她上。
    于是她的脸上堆满了笑容走，抽出一张湿纸巾用力地擦了擦自己的手，她踩着高跟鞋快步走过来。
    “霍总……”
    但结果，她只说出这两个字而已。
    “我之前跟你说过，我只跟顾总一个人谈，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霍凛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怒气。
    郑雅曼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差点没噎死。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顾千苒，关键时刻，瞬间又变得岌岌可危的顾氏集团就又只能靠她了。
    “千苒，你看这……”
    顾勇弯腰叹气，他已经开始后悔了。
    他意识到自己不该那么早就站队，就算要站队，也应该稍微收敛一点，今天的确太多分了。
    “怎么我每次来，你都在忙呢？你们顾氏集团，就只有你一个人吗？”
    高大的霍凛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那双迷人的桃花眼弯着，好像还带着笑意。
    “霍总说的是，我们顾氏集团还就全靠千苒撑着，如果没有千苒，这一次我们集团遇到的这么大的危机，肯定渡不过去。”
    顾勇很狗腿的附和，只求稍稍缓解一下霍凛的怒火。
    说话的同时，他的余光也已经注意到郑雅曼正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但他也顾不上了。
    “行了，废话别多说了，我还有事情要跟你们顾总谈，你们……”
    霍凛拍了下顾勇的肩膀。
    顾勇那张肉嘟嘟的大饼脸颤了一下，但笑容随即荡漾开来。
    还有事情要谈？这是个好消息啊！说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我们马上走，这件会议室留给您和千苒，你们慢慢谈。”
    顾勇弯着腰堆着笑，舔着大脸看着霍凛，一双手却在身后快速地挥动，示意那些一直到此刻还傻坐着的人，赶紧出去。
    顾千苒无奈地叹口气，其实何必如此。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吧！顾勇郑雅曼这种人，还就得霍凛这种不讲道理的人才能制服。
    这也又一次证明了，狐狸再聪明，也永远斗不过狼。
    在绝对的实力和强势面前，所有的阴谋诡计只能变成徒劳的笑柄。
    “走啦走啦！”
    顾勇暗戳戳地拽了下郑雅曼的衣服，她攥着拳头最后一个离开，刚刚还热热闹闹的会议室，忽然安静下来。
    刚刚好抬着头想看自己热闹的人，转瞬之间，就这样灰溜溜地出去了。
    “今天谢谢你。”
    顾千苒捏了下自己的眉心，重新坐下。
    她的脸色不好看，甚至没有大仇已报，大快人心的激动。
    她忍不住想，世界之大，有哪个集团的高层例会因为一个供应商的忽然闯入，不得不仓促结束，甚至全员离开，为这个供应商腾地方呢？
    滑天下之大稽！
    “怎么了？心情好不好？用不用我把他们再叫进来，然后扔到地上，再疯狂地摩擦一顿，帮你解气？”
    霍凛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斜搭在顾千苒身后的椅子背儿上。
    他冷冽的气息中还夹杂着雪茄的香气。
    “你说有事情要跟我谈，咱们开始吧。”
    顾千苒重新打开自己的文件，轻轻地吐出一口气。
    她不愿继续想下去，顾氏集团的明天究竟该何去何从，不是想想就能想明白的。
    当然她更不愿意让霍凛就这样一直站在她的身后，感觉实在太奇怪。
    “你刚刚说要接触之前的合同，拒绝提供合同上所有的机械和设备？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千苒的声音逐渐恢复正常，她很快守住心神，脑子里只剩下工作。
    霍凛微微点头，顺手拉过一把椅子，挨着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