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解释一通。
    两人腻歪一阵。
    过了好一会儿，赵小霜才想起把孟南的日记翻出来。
    前后十二年，满满三大箱，足有上千本。
    太多了。
    一起放在床下的还有孟南跟赵小霜这十二年的修炼心得，还有一小箱这些年留下来的几十颗‘娑罗子’。
    全都在床底，一个个箱子装好。
    赵小霜一口气全翻出来，孟南也去帮忙。
    拖出来。
    打开来。
    里面满满当当，全是牛皮包裹的笔记本。
    满满的，都是回忆！
    孟南从仙历18年9月底的时候开始翻看，一边看，时不时再问问赵小霜。
    这样两相结合。
    很快，孟南对这十二年间发生的事情就有了一个大致的脉络。
    略一回想。
    他脸色稍显复杂，忍不住叹息一声。
    “是因为钱雨婶子么？”
    赵小霜心细敏感，看孟南叹息，再想到刚才帮忙回忆的十二年的过程中孟南的情绪变化，她这时想起来，当初钱雨婶子出事的时候，孟南也曾有过异样，那两天格外古怪。
    就跟现在一模一样——
    愧疚！
    懊悔！
    叹气！
    ……
    “雨婶——”
    对于钱雨，孟南确实愧疚。
    “我跟小霜终究还是没能在仙历18年年底之前晋升‘内气期’，没有生育豁免权，这一世仍然是三个孩子。”
    “周山之死在银链寨造成一定轰动，雨婶一个人扛下来，并未牵连到我。”
    “仙历22年，我没能晋升真气期，于是将‘娑罗子树’转移，雨婶没有遇到这桩机缘。随后她在这一年回娘家时，被周山之子周伯仁打死，连同雨婶娘家上下三十五口，一个不留。”
    “周伯仁已成真元期，杀人灭门后逍遥离去！”
    “第二年，周伯仁又来到银链寨，将雨婶一家，包括她丈夫、孩子全部打死，甚至连同雨婶左邻右舍一二十户也都杀个精光，再次飘然离去。”
    孟南大致梳理，心中叹息。
    钱雨的死跟‘娑罗子树’没关系。
    她死的那年，即使按照原本的轨迹，也只是刚刚发现‘娑罗子树’而已，还没来得及提升实力。
    但钱雨的死跟孟南依旧有关系。
    而且是直接关系。
    正是因为他当初借助钱雨之手打杀周山，才会导致钱雨被周山长子周伯仁在四年后归来打杀。
    钱雨身死。
    娘家满门。
    夫家满门。
    数十口人连同银链寨中一二十户普通寨民也都惨遭周伯仁泄愤杀死。他已成真元期，来去如风，寨中两位真元期高手都奈何不得他。
    甚至随后数年，周伯仁又来了两次，又杀数十人。
    逼得银链寨主只得去往天霖洞求来一套‘小千机阵’，笼罩银链寨，又经埋伏，重创周伯仁，才有了后面数年安宁。
    “周伯仁简直不是人！”
    “当初周山阴险恶毒，被雨婶打死，寨主他们还想着要一并将周伯仁他们也处理掉，是雨婶给他们求得情，后面又多次接济周家孤儿寡母！”
    “就是这样！”
    “这周伯仁居然还记恨，还如此残虐！他怎么做得出来！”
    提起钱雨这事，赵小霜同样愤恨难平。
    周伯仁！
    不辨是非！狼心狗肺！
    实在可恨！
    “迟早杀他！”
    孟南手中拿着‘仙历18年’的日记本，看到其中有一页记载着周伯仁离开银链寨的日期。
    既然有其父有其子，孟南也不会心软留手！
    钱雨的惨剧在现实中应当可以避免。
    ……
    聊完钱雨。
    想过周伯仁。
    孟南又将注意力放到他自己身上。
    有感于钱雨枉死，周伯仁凶残，再加上始终困于‘内气期行气境’再难做出突破，于是仙历28年，孟南跟赵小霜走出银链寨，外出寻机缘。
    两年后。
    也就是不久前。
    孟南被重创濒死，被赵小霜带回银链寨。
    日记有好多本，一一按年编号，孟南找到仙历30年的那本翻到最后——
    “仙历30年8月20号，我们在‘大雁谷’寻见灵物‘萦香草’，同时遭遇一人偷袭抢夺。那人不敌我与小霜，濒死之际爆发，我被其临死喷出一道血箭损伤心肺，命不久矣。小霜一剑刺死那人，随后摸尸，得到秘术‘血箭’。又采下‘萦香草’，然后离去。”
    “仙历30年8月21号，赶路中，今日路线图如下。”
    “仙历30年8月22号，赶路中，今日路线图如下。”
    “仙历30年8月23号，赶路中，今日路线图如下。”
    “仙历30年8月24号，赶路中，今日路线图如下。”
    “仙历30年8月25号，赶路中，今日路线图如下。”
    “仙历30年8月26号，安全回到银链寨，今日路线图如下。”
    ……
    仙历30年8月26号。
    赵小霜背着孟南回来的时候，孟南进气多出气少，一动不动，脸色惨白。三个孩子一见，只以为是死了爹。孟三坛最先哭丧，然后孟行者跟孟戬一慌，也都跟着哭。
    其实孟南这一次还有两个月可活呢。
    他们哭早了。
    这就是孟南刚进来刚睁眼看到的情形。
    ……
    ……
    姓名：孟南
    寿命：0/8
    阵营：查山·天霖洞
    修为：胎息观想
    内息：18
    根骨：1
    功法：《雷照经》第三层
    术法：游神步（第二层）
    技艺：无
    死亡日志：可查看
    ……
    “胎息观想。”
    “内气行气。”
    依旧是竹林。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耳畔听着竹叶随风。
    孟南坐在小院中，手中捧着自己十二年来的修炼进度记录跟错题集合集，忍不住摇头。
    十二年！
    十二年啊！
    而且还是从胎息观想开始修行，在有‘娑罗子’这种灵果相助的情况下。
    十二年过去，十二年修行，他居然还只是‘内气期行气境’？！
    “有这么难么？”
    “有这么废么？”
    孟南看着修行进度，看着错误合集，越往下看脸色越难看，最终苦笑。
    确实难！
    胎息观想。
    内气行气。
    前面的观想境需要构建‘行气图’。
    后面的行气境需要打通运转小周天的诸多关窍，使内气按着小周天运行，从而才能踏入‘内气小周天’。
    但这都太难。
    再加上似乎是第一世未来时空的后遗症，这一世的孟南十分惧怕走火入魔，不敢有一丁点的贪功冒进，就图一个稳，绝不走火，再不入魔。
    这样稳当的确稳当。
    但慢也确实慢。
    慢慢悠悠！
    磕磕绊绊！
    直到现在，小周天也还没成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