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的孩子们有眼不识泰山,但芬格尔的小弟们却很上道。
不管什么时候,新闻工作者总是有着敏锐的嗅觉,而且他们可不管地点在哪或是有什么人在,抢能引爆热度的新闻才是第一要紧事。
所以在顾谶无人问津的时候,这群外表看着邋遢,眼睛却贼光闪亮的狗仔们就上来把他围了。
“顾教员,可以拍张照吗?我们新闻部需要制作一个版块。”
“顾教员,合个影吧,我老崇拜你了!”
“顾教员,我也是你的粉丝,你跟我们老大...”
奇怪的发言很快被挤没影了,几个扛着相机的大汉目光灼灼地盯着顾谶,挖来历不明的新任教员的料...可真是太刺激了!
最主要的是谁也没想到凯撒会邀请他,而来这种场合肯定要穿正装,西装革履的顾谶跟‘浴袍战神’完全是两个风格,在蒙蒙细雨中打着一柄黑伞,清俊得像是池中的黑莲花。所以这360°全方位无死角的直拍,完全可以用来约那些奇怪的粉丝妹子了好么!
在一所学校里,什么是资源?答案:帅哥的照片和妹子。
至于为什么是帅哥的照片而不是帅哥本人,那就有说法了。因为妹子性格跟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可以用‘古灵精怪’和‘可爱’来诠释。但如果是男生,那就沦为‘表里不一’和‘楠人’了。
因此往长远了说,给你帅哥的照片原比介绍帅哥本人给你认识,更令人上头,而不是被原本还嗑的帅哥塌房后搞得下头。
不得不说,能进新闻部的这些家伙,在理论上已经是一骑绝尘了。
那边,凯撒双手轻轻抱住诺诺的肩膀,跟她行了一个臭屁又优雅到极点的贴面礼,“你穿这一身看起来很漂亮,我以前没看你穿过。”
“出差的时候买的。”诺诺随口道:“你总不可能看过我所有衣服,我还留着万圣节时候,扮小鬼要糖吃的黑袍和面具,你要不要看看?”
“你如果穿那一身来敲我的门,我一定会给糖的。”恺撒温文尔雅地说着,然后两人携手进了大厅。
在此期间,他没有看其他任何人哪怕一眼,冰蓝色眸子里凌厉的目光掠过其他人的时候,都像是利刃切割空气。
四周掌声渐渐稀稀落落,学生会的人陆陆续续跟在自家老大后边走进大厅,那些狗仔们各种照片拍完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因为他们没得到入馆参加晚宴和社交舞会的邀请。
在路明非和芬格尔呆了一会儿后,门前只剩下三个人了。
“所以我们...可能并不是贵宾?”芬格尔抓了抓后脑勺的小辫子,“这些玫瑰花也不是为了欢迎我们才弄的,而是为了接女朋友才摆出的仪式?”
“这像话吗?我们英雄好汉不重脸面的吗?”路明非深呼吸,一转身,“他邀请我们是给我们面子,我们能来是给足他面子,可他现在不给我们面子,我们也不给他面子!我们直接走,老顾,你别劝我!”
他刚刚还想鼓起勇气跟凯撒握手呢,结果就这?什么意大利贵族,格局不过如此!
身后,正在看装在柳条筐里的玫瑰花的顾谶无语,我也没想劝你啊...
倒是芬格尔被路明非一通江湖气很足的台词给晃点得晕头转向,清醒过来后连忙把他身子掰过来,“可别!兄弟,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要挺住呀!”
他如长兄一样鼓励着这个有尊严的学弟,推着他的肩膀,“我们是被邀请来的,怕什么?你看老顾,他是教员被无视了都没生气,心态放的多平啊。”
路明非看向顾谶,摆明是在等他拿主意。
顾谶笑着拍拍他的后背,“来都来了。”
他是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凯撒发了邀请函,确实是给了他们面子。至于说对方傲慢或是怎样,谁的性格里又没有这一点呢?
面对一个突然出现的平平无奇的学弟,竟然拿到了自己都没有达到的s级的评价,以及一个疑似与家族有牵扯,可自己却不丝毫知情的降落伞,任何一个心高气傲的年轻人都无法继续保持淡定吧?
或许身份转换,保不齐会做的更过分。
路明非这才点点头,反过来紧握住芬格尔的手,“师兄,我信你是一条好汉,你先进!”
“先进就先进,我作为这个学校资格最老的学生,阶梯跌到前无古人的f级也不退学,我会怕恺撒?”芬格尔无所畏惧,然后又说:“不过师弟,我看错了,你不是刘禅。”
路明非一喜,想象着自己此刻勇闯龙潭虎穴,不正是浑身是胆的赵子龙?
“你是宋江啊。”芬格尔幽幽道。
“……”路明非。
这家伙真是个老外?
……
安珀馆内。
三人组在签到处留名之后,便步入了金碧辉煌的大厅。豪奢的装潢丝毫没有引起他们的动容,换在平时,路明非或许还会来一句文化词,但除了刚刚的那丝别扭外,他们三人的目光早被丰盛的自助餐吸引住了,纷纷感叹刚才在门口的勇气没有白费。
芬格尔迅速计算了安珀馆里的人口,路明非则数明了龙虾的头数,得出重要的结论--这是一场以吃为主的社交活动,凯撒为每个人都准备了一条澳洲龙虾!
这些浑身赤红的大家伙趴在冰上,后背打开,露出一身晶莹的白肉。三人组相视一眼,默默拿起了餐桌上的刀叉。
“忍饿一个下午,不就是图一只澳龙么。”芬格尔舔了舔嘴唇,克制地拽了拽领口的蝴蝶结。
“废柴兄所言极是。”路明非咽着口水,刀叉在手里松了又握,好似莫大的踌躇。
虽然肚子又饿又馋,虽然美食当前,可他毕竟还有受过传统教育的那份矜持,在这种公共场合不太好意思直接埋头开吃。
但身边传来的刀叉跟餐盘碰撞的脆响,马上让这两条仿佛在盯着还没落地食物的土狗回神,他们看到了已经大快朵颐的顾谶。
这家伙绝对无愧老江湖的名号,看来也是混过上流聚会的,雪亮的餐具如臂驱使,轻易将晶莹的虾肉分成等量的小块,然后吃进嘴里。
他惬意而闲适,那种安然仿佛对这种场合习以为常,看不到半分勉强或不自在。
“是不是忽然间对我的崇拜又多了一点点?”顾谶拿餐巾轻轻擦拭嘴角,举止优雅。
路明非下意识点点头。
然后看到眼前之人端起手边的香槟,微笑浅然,就像站在充满喧嚣、冷漠和虚假中的盖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