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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太子的自我修养
    “谁要当太子了?”
    “我说假如!”
    李预盯着老李看了许久,这才笑道:“要我当太子,那指定不能顺利继承大统了。”
    房玄龄坐在一旁劝道:“算了算了,这话题止住,论这些做什么?”
    魏征却一拍桌子,认真的看着李预,“李预,你继续说,要你是太子怎么不能顺利了。”
    李世民只是给了房玄龄一个眼神,瞬间就打消了房玄龄的话头。
    怎么聊着聊着扯到假如李预是太子了。
    他不明缘由,魏征倒是兴致勃发。
    如今天下之人皆知大唐储君,东宫太子乃大唐皇帝与皇后的嫡长子,只要太子健在,是不能无故废除太子的,不然国本动摇,大唐气数会骤减的。
    经历过前太子的魏征,是真心希望大唐的皇位能顺利交接的,若是李预没了兴趣,那在他看来这将会是大唐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李世民哪里知道魏征的这个念头,现在就想听听看李预会怎么当好一个太子。
    “说说,你怎么顺利不了!”
    李预看这一个个的来了兴致,看来是需要给这帮家伙讲讲育儿经了。
    “要我是太子,那李二必定不会省心了,我最烦的就是整天假装的父慈子孝了,读读孝经,礼下佛道,便冠一个仁德贤孝的名头。”
    “完事了一堆大臣贴在一边使劲的吹,当老子的皇帝也是哈哈笑笑给点恩赏,我想说装尼玛呢,一个掌控天下权柄的君主不知道自己生的什么玩意,一个儿子只想稳固地位,只要对名声有利什么事都想去做。”
    “这是个正常的家庭关系么?”
    李预说完冷冷一笑,端起一杯酒喝下肚,看着眼前几人面色阴晴不定。
    李世民捏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继续说,说你,别扯这些!”
    李预笑道:“说我,那我自然不会这样,当爹的要操劳国事,那我自然得出去转转,天下那么大,守在东宫能玩什么,给老皇帝生孙子么?”
    魏征提点道:“李预,一国储君出去乱跑,一些有心之士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储君在外出了问题,那将会动摇国本。”
    “我说老郭,你读书多年,你就来说说,蹲在东宫里成长起来的孩子,有几个是一代雄主的?”
    魏征摸摸稀疏的胡子,“多了去,文景之治听说过没,那才是济民经世,于社稷苍生有大德的皇帝。”
    “然后自家女儿送出去和亲?”
    魏征明显一噎住了,呛了几口。
    “老房,你说说……”
    房玄龄微微一皱眉,纵观古今,早早确立太子之位,长在东宫的皇子,似乎就没几个能达到一代雄主的。
    “汉宣帝算不算?”
    李预往椅子上一靠,翘起二郎腿道:“你说呢?一个从长安监狱出来皇孙,从小见识了民间疾苦,娶的皇后都是狱卒之女,这是能蹲在东宫跟皇帝演戏的太子能比的?老房你别乱搞了!”
    听到李预这样说,房玄龄倒是点点头,叹息道:“听你这么说,似乎是要经历磨难才算修得正果了?不过想想也是,一年前,我家房遗爱从没吃过任何苦头,在家里擦破点皮,我夫人就心疼的不行。”
    “娇生惯养的后果就是这孩子在长安一直无法无天,我本以为这孩子往后读的书多了,道理认识的多了,那就会有改观,总以为是小孩子嘛,包容一点没事的,结果没想到被你抓去才两个月不到,嘿,可谓是脱胎换骨了!”
    李预摆摆手,房遗爱是因为缺少认同。
    家里有大哥房遗直,爵位捞不着,出去顶着个次子的名头,想找点存在感,可惜回来就是被房玄龄训斥。
    叛逆期的小孩,房玄龄总以为能严加管教,或者往后长大了就能改正过来。
    其实人房遗爱就希望有人能称赞他而不是一味的否定他,李预是摸准了这种熊孩子的命门,所以很快就能让房遗爱快速成长起来。
    “老房,房遗爱是你教育方式有问题,其实房遗爱内心还是纯良的!”
    李预叹息一声:“其实我们纵观古今,天下的雄主,莫过于从小就遭遇劫难!”
    “就拿秦始皇嬴政来说,他自幼出声与邯郸,一出生便是质子,恰逢长平之战结束,赵国四十万青壮血染疆场,整个找过上下大祭三年之久。”
    “从一个置身于异国的少年,见惯了天下纷争的疾苦带给天下人的苦痛,这才有一统天下的雄心,始皇帝为何为千古一帝,那正是因为那悲天悯人的雄心,势必要让天下之人不再遭受诸侯的摆弄,还天下一个盛世太平!”
    李预这话一出,李世民浑身一震。
    从太史公的言辞中,秦始皇应当是一个极其自负的人,统一天下只不过是秦始皇一己私欲,可在李预的论述中,这位千古帝王,所求的只不过是天下承平,让社稷苍生不再因诸侯的喜怒陷入纷争。
    这是另外一个视角,李世民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李预不管这帮人怎么想,继续说道:“就拿汉宣帝刘询来说,灭突厥,诛贵戚,加强皇权,他的功绩足以碾压汉武帝,可为何他名声如此不堪?”
    “不就是因为他不在意史书如何记载么?他一个从长安监狱走出的帝皇,出身本就低微,但因为一个复兴汉室的执念,让他成为了大汉功绩最为煊赫的帝王,后世史书只能记载他的丰功伟业,但评价却不怎么高。”
    “老李,你觉得汉宣帝刘询,也就是刘病已,会在意这帮御史们如何编排他么?”
    李预说完,李世民和房玄龄都无言以对。
    自从玄武门之变后,李世民太过注重于史书如何评价他这个弑兄囚父的君王,一念之间都需要考量所行之事会赢得怎样的评价。
    在大唐的改革上束手束脚,他虽然不满,却对于这种名声十分爱惜,所以在施政上小心翼翼。
    见到众人都不说话,李预叹息道:“未识人间疾苦,只知道一味的学习奉承当今皇帝,对于家族之人尚且如此虚伪,那面对天下臣民时,这样的储君最多不过是一个虚情假意的君主。”
    “他会懂民间疾苦,有爱民之心么?”
    “他会明社稷之痛,精心改革么?”
    李预叹息一声,“我要是太子,那必定是对这社稷苍生发出最有力的呼喊,为天下臣民请愿,为世间疾苦而发声,尽力为这大唐江山奉献自己的太子职能,而不是每天沉溺于于皇帝的虚情假意。”
    “哪怕不受宠,哪怕被千夫所指,当只要一心为了社稷稳定,做再多,哪怕失了太子之位又如何?”
    李预一席话,可谓是振聋发聩。
    李世民愣愣的坐着,回想起太子李承乾这么多年的作为。
    是啊,太子出了仁孝聪慧一说,再无其他的名声了。
    社稷百姓自然知道太子的尊贵,可太子能明白社稷之重么?
    反而是李预,他看似大逆不道的言辞之中,无一表达了对黎民苍生的尊重。
    常言道守业更比创业难,历代雄主在平定天下后,莫不是要寻求一个治世之君,效仿文景之治,然后世君主能延续国祚。
    可生长在东宫的太子,真能守住这祖宗基业么?
    李世民陷入了犹豫,而李预则继续说教了起来,“你们要是不懂我说的意思,那我便说说秦始皇长子扶苏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