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不老实啊！”
    李世明气闷不已。
    刚才差一点儿……
    也就差那么一点儿，他就露馅儿了。
    当时他唯一李预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他是有点儿担忧的。
    甚至说是有那么一点儿害怕。
    可是呢？
    现在李预这小子，突然说他当时跟吐蕃大相，就是瞎说的。
    也就是说，李预直到现在，也并不知道他自己的真实的身世。
    按理说，在这个时候，李世明该高兴才对。
    但是不知怎么的，他有些高兴不起来。
    不但高兴不起来，他反而有那么一丢丢的失落感。
    “我怎么就不老实了？我跟他说的真的都是实话啊，他自己要乱想，又怎么能怪我呢？”
    李预耸了耸肩，有些臭屁地说道：“难道我李预不信李？难道我跟大唐的陛下一个姓，有什么问题？”
    “当然没问题！李预，你看啊，我也信李！”
    李世明笑着说道。
    “是啊，你也信李，又能怎么样？”
    李预反问道。
    “唉，你这孩子，你怎么就……你看啊，根据吐蕃大相的猜测来看，你姓李，我也姓李，而且你跟我长得这么像，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有没有可能，你真的会是我的儿子呢？”
    李世明一本正经地给李预分析道。
    “我……老李，你这招打蛇随棍上玩儿得挺溜的啊你！”
    李预苦笑道：“我是在跟你说正事儿，你跟我扯吐蕃大相那个脑不怪，你觉得这有意思吗？
    他怎么以为，那是他以为……
    即便是他这么以为，那也不是事实啊。”
    “你就跟我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吧！”
    李世明继续说道。
    “没有可能！不要瞎想了，老李，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是不会给你当儿子的，你想要儿子，自己回家找你老婆生一个不就行了吗？”
    李预道：“对了，刚才有句话你说错了。我李预长得玉树临风，你在看看你自己……我有那一点儿跟你像了？
    还居然大言不惭，说我长得跟你很像。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是吗？”
    被李预拐着玩儿说丑，李世明不以为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是吗？他们可都是这么说的，都说你跟我年轻时候很像。
    你要知道，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噗嗤……”
    李预听到李世明不要脸地说自己年轻的时候是美男子，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你怎么就不信呢？不信的话，等回去长安之后，我把当初画师给我画的年轻时候的画像，拿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李世明为了证明自己年轻时候很帅，也是豁出去了。
    “画像？还是算了吧。那玩意儿能当真吗？连照片都可以是照骗，画像还能当真吗？”
    李预对这个时候的画像，那是嗤之以鼻。
    要知道，老李怎么说也是皇族。
    那个画师在画像的时候能乱画吗？
    敢乱画吗？
    不管他当初长得怎么样，最后画出来的，一定会是一个美男子。
    不然那画师，能轻松地回去吗？
    所以说，画像这东西，实在是太主观了。
    当不得真！
    “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到时候问老杜他们就知道了。”
    论吵嘴，李预是没有输过的。
    所以李世明也就没有自不量力了。
    ……
    河州，吐蕃人营地。
    “李预走了吗？”
    “走了！”
    “长孙无忌走了吗？”
    “走了！”
    “那好，准备一下，咱们也要启程了。”
    吐蕃大相很是轻松。
    这次的长安之行，他们是胜券在握。
    因为吐蕃大相已经同时在两头都下了注。
    不管是长安的李承乾赢，还是李预赢，吐蕃人都能够全身而退。
    既然没有了危险了，接下来就是收获的利益的时候了。
    “大相，我们真的要去长安吗？属下始终觉得，那个李预不可信啊。”
    幕僚直到现在，都还对李预有阴影。
    当初李预看他的眼神，真的像是看死人一样。
    他相信，只要是尚囊点一点头，那个李预，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甚至即便是尚囊不点头，但凡那天尚囊大人阻止的话慢出口一丁点儿，他的脑袋，说不定现在已经不在他的脖子上了。
    “这还用你说？”
    尚囊冷笑着说道：“这个李预，一点儿做人的底线都没有，居然还要让我们跟他合作，还说什么，成功了之后，让我们吐蕃在长安随便抢。
    你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这种毫无底线的人，我能相信他吗？
    我敢相信他吗？”
    “那……大相你，为什么还要带着兵去长安呢？”
    幕僚不解地问道。
    “我问你一个问题啊，你如实回答，你觉得大唐强大吗？”
    尚囊一本正经地问幕僚。
    “这个……大唐很强大。但是，真要是跟我们吐蕃打起来，一定是我们吐蕃赢。”
    幕僚一本正经地说道。
    反正不管别人信不信，他自己是信了。
    “吐蕃能不能赢，我不知道，但是，一个强大的大唐，对于吐蕃来说，是好事儿吗？”
    尚囊这话，也不知道是在问幕僚，还是在问自己。
    其实尚囊这个人，怎么说呢，有些分裂。
    有时候他会想，自己是吐蕃大相，是不是该为吐蕃做点儿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但是有时候他又会想，自己只是吐蕃的大相而已，用得着为吐蕃做那么多的事情。
    在偌大个吐蕃，那么多的贵族，他们都生活在醉生梦死之中。
    自己为什么要偏偏要为吐蕃做事儿呢？
    吐蕃又不是他尚囊一个人的吐蕃。
    这么想着，他又开始不想努力了。
    安安静静地当他的大相不好吗？
    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事情呢？
    可是……
    不管怎么说，尚囊曾经也是一个热血青年，他也有想要让吐蕃强大起来的期望。
    虽然一直都没有实现。
    现在有了一个机会。
    不是让吐蕃强大的机会。
    是让吐蕃的敌人衰弱的机会。
    怎么说呢……
    尚囊还是有些想法的。
    在他看来，既然吐蕃不能够变得强大，那么就把吐蕃的敌人变弱也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