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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茫茫寻剑路 处处是征途
    一雄当道万夫纵勇莫可敌
    西门冲夺得神剑欢喜若狂,恨不得马上找一个无人之地抚摸赏玩,但孟太华武功高异鬼神难耐,使得他虽喜亦忧。到得庄外,窜上一匹高头大马,将紫衣少女横放鞍前提鞭猛抽,健马吃痛长嘶一声飞射而出取道东路。本来,以他的轻功身法比骑马还要快捷,可恨现在提个小姑娘行动不便,再加上孟太华正自发狠追来,只好借助健马脚力为自己助威了。
    孟太华见他上马大喝一声:“老贼休逃,将神剑留下。”呼地一拳打了出去。
    西门冲知他“影射神拳”威力惊人,本要逃开却又恐被他逼近身前,想到紫衣少女中拳无恙,怕是神剑能够化解拳力,于是举剑相格,但听嗡的一声手臂微震拳力已消。心中大喜,反手一剑劈了出去,剑气破空而至,孟太华只得闪身相避。大笑声中,西门冲已驾马六丈开外。
    其他诸人见得神剑双眼已红,或骑或奔死追不放,很快奔出了三五里路。孟太华几次迫进都被剑气逼退,眼看肉在眼前却吃不到,心中当真窝火已极,剑后面众人穷追不舍,心道:“待会若与西门老儿全力拼抢,多了这帮人追追打打倒是麻烦,不如提前料理为是,料得西门老儿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一念已毕猛然回转身,打出四剂“风雷斩”。
    其时奔在前面的都是马匹,一般的人武功再高路程一长也没有马跑得快,最先四匹马首当其冲被打碎了脑袋。不待马上之人落地,孟太华已飞扑入马队,左拳右掌横打竖劈如虎如龙,五十多匹骏马顷刻毙命,后面的队伍如中魔咒嘎然而止,孟太华哈哈一笑返身而去。
    西门冲见他去阻拦众人心中狂喜,马鞭抽地更快,只待看不到人身影便欲下马躲起来,哪知刚勒住缰绳孟太华却又鬼影般飘近前来,不由得大叫一声“苦也”,驱马又逃。
    这次孟太华奔得更疾,出拳只打马腿。西门冲知道马匹一舍就非与他恶斗一场不可,到时胜否便不可测,只好用神剑挡格。孟太华没了神剑阻击呼地窜身到了马后,一把抓了过来。西门冲手按马背越身避过,这一抓便落在马背上,一块皮肉撕了下来,马儿吃痛长嘶一声四蹄生风奔得更猛。
    经七星庄一战,西门冲知道自己武功与对方相差太远,若是动手必然吃亏,因此全仗神剑的无敌剑气与对方周旋。此时他倒骑马上催动“肖氏狂魔剑”,孟太华拳打掌劈,在马后与他过了十多招,始终冲不破神剑阻拦,看到对方坐身马上只是挥剑,心中火气更盛,心道:“不能让你如此逍遥快活。”猛地闪身窜在马侧一拳搞向马腹。
    西门冲大急骂道:“我儿休要撒泼。”挥剑削他手臂,岂知此招乃是虚的,不待打实,又已窜到了马前一拳击向马头,西门冲啊的一声惊叫,一拍马背,身体移到了马脖上挥剑相阻,岂料又是虚招,孟太华又闪身,出现在马的另一侧挥拳猛劈,幸得西门冲身法快捷又险险挡住,否则已马翻人仰,败下阵来。
    这样一来,孟太华立时变被动为主动,处处先发制人。他见西门冲防守严密急攻不得,便展开鬼神般的轻功左窜右跳,围着飞奔的马儿打转,招招打向马身,又招招为虚,只待对方稍有疏忽便杀他个措手不及。西门冲也当真了得,虽在飞驰的马背之上,竟然跳动自如,出手丝毫不乱,将对方的攻势一一挡住,决不让对方有半分可乘之机。他本以为人的体力终是有限,自己骑在马上,对方再厉害追得多时也要体力不支,败下阵来,哪知孟太华神功惊世,追在马旁已多时,脚下丝毫不缓,心中不由得大叫苦连连。
    紫衣少女看到两人这种惊世骇俗的斗法,自也震惊不已。每每看到孟太华钢铁般的拳头向马上打来,险险打到自己身上,吓得纵声尖叫,西门冲一一为她挡了回去,慢慢放下心来,但两人如此相斗终非长久之计,须得尽快脱身不可。她见孟太华武功虽然威猛异常,却及不得西门冲剑法的招式精妙,只不过内力深不见底罢了,但有神剑在手,再深的内力也是枉然,便向西门冲道:“别理会他的招式了,他爱打马便让他打好了,你站在马上只管挥剑向他攻击,他没有你招式高明。”不知怎的,她竟不自觉地出声帮助捉拿自己的西门冲,看来心里对孟太华的惧怕更多一些。
    西门冲心头灵光一闪,暗道:“对也,你身法虽快,我却有神剑,剑法又比你高明,上次能在酒店打你的耳光,这次照样可以,哈哈妙哉。”于是直起身站在马上挥剑猛攻。
    神剑专以无形剑气伤人,锐不可当,他握着神剑便如握着一把无限长的利刃,指哪打哪无往不利。“肖氏狂魔剑”乃魔教一宝,能与“风云九剑”对峙百年,自也非同凡响,剑气到处树折石分,杀机四布。孟太华轻功之所以高,完全在于内力支撑,论起变化的精妙,却是一般。在纵横交错的剑气猛攻下,无可抵挡只有躲闪,绕马奔跑的圈子不断扩大,终于一个不小心,剑气从腿侧窜过,划出长长一道血口,摔在了地上。西门冲站在马上哈哈大笑,嗖嗖又是两剑劈到,孟太华滚身躲开,眼看着对方奔远,却不能追,气得牙齿咯咯做响。
    再说银涛,自那日答应肖珂练习《魔语心经》,便早起晚休,专注于经书之中。他悟性本就很高,又有肖珂从旁讲解指点,果然仅三天时间便对“聚元”“调息”“传功”洞熟在胸,对武学的领悟也进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第四天他早早地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到了练功房,心中暗想,今日一过,肖姑娘便可练成第四章心经,以后再也不用自己陪同,自己也可以出山去找弟弟的下落了。想到此处欢喜之中有感到几分不舍,几分留恋。
    当他将《魔语心经》翻到第四章“异合”,看到上面的注文时,哑然变色,满面通红。注文道:“‘异合’异性相交,阴阳调和。以阴补阳,以阳补阴,其功可成,高楼更上。”下文是“心经乃神功速成之妙法,可惜,欲速则不达,持久必反,男修阳火鼎盛,女休阴气凝结,久之必然魔火焚身,无可救,是创阴阳调和之法,以夫妻事化却阳火阴气,其功可速。”很明显,邪派的武功再精妙也终是邪术,不容于正道人伦之中,物极必反,欲速不达。《魔语心经》所载内功,皆走的是不正规的捷径,以至于男的修炼后阳火鼎盛,女的修习阴气凝结,又不能自散,越积越多终成祸患。第四章所载的“异合”正是为解除这一祸患所创的应急之策,不但前三章所集火气需由此化解,便是后两章也不例外。要想不断地修习更上一层境界,第四章更需不断运用。
    本来这种应急之法,在于夫妻之间共同修习,倒也说的过去,偏是这修习的经文中又生出许多肮脏不目的变化作为修习的诀窍,不依此行不得其法,自是为世人所不耻为之。
    银涛不敢再看,啪地将书摔在地上,转身便向外走。
    肖珂见他脸色变化不定,忽的又怒容满面转身要走,忙将他拉住道:“你怎么啦,第四章正是我们要修习的,你干嘛要走?你不想同我一起修功,你要反悔吗?”
    银涛大声道:“你只知道修炼修炼,然后去打败你爹爹,你可知道这种功夫是如何个修习法吗?不入人伦,你我根本不能练。我要去找我弟弟了,我劝你提早将这本书毁了,免得以后害了自己。”
    肖珂见他说话极是严肃不免有些害怕,又听他要走,急了道:“你不能走,我不要你走,你答应过我的,我娘已将这书中的武功都练习过了。什么事也没有,我为什么就不行?我娘临终时要我练的,她最疼我了,她绝对不会害我的,你就留下来陪我一起练吧,将来我也帮着找你弟弟好不好?”
    银涛看着他焦急的样子有些不忍,说道:“你别多想了,这种功夫我们没法练,我们不是夫妻,唉!即便是夫妻也还是不能练的,天下修炼内功的法门很多,我南海一派虽然不是最好的,可也绝不落于人后,我教了给你,我们一起练习,假以时日,定能大成,又何必非练这邪派的功法呢?”
    肖珂道:“你的功夫一年能练成吗?”
    银涛道:“练功讲的是循序渐进,不可燥进。”
    肖珂又道:“那么五年呢?”
    银涛摇头,肖珂道:“那么十年呢,十年我能打败爹爹吗?”
    银涛想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肖珂大声道:“十年倘不能打败我爹爹,练它做甚?我练心经眼下即可大成,干嘛舍近求远浪费光阴?早一日打败我爹爹,便早一日让娘在天之灵安心,爹爹也可回到我身边了,因此非练不可。你说我们不是夫妻,我们便做夫妻好了,拜天地入洞房还不简单吗?哼,我娘早就给我讲过的了,我们今天便成亲,明天练功也不迟。”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喜欢我吗,我长得好不好看?”
    银涛听她对什么都事不明就里,不住地摇头叹息,忽的听到她说“你喜欢我吗”,心头猛地一震,脸上泛红。
    肖珂见他不语又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我是不是很难看,你不喜欢我?”
    银涛忙道:“不,不,你很……”又说不下去了。
    肖珂道:“你怎地又婆妈起来了,我很什么你说呀。”
    银涛小小声道:“你很美。”
    肖珂嘻的笑了起来道:“这便成了,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了,我也很喜欢你,就像喜欢我爹娘一样,你可比几天前那两个老头好多了。我娘说过,只要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便可以成亲,我们今晚就成亲,你现在便是我的丈夫了。”
    银涛听她说“我也很喜欢你”,心中蜜甜无比,哪知她又说“就像喜欢我爹娘一样”,心头如被猛地刺了一刀,痛了起来,暗暗地道:“她只是个不懂世事的孩子,根本不懂得男女之间的感情,她说的话都只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于是说一声:“我该走了。”更不回头。
    肖珂闪身拦在门口,伸直双臂道:“我不许你走,你答应过我的不能不作数,我救过你的命,你不相报就是坏人所为,你吃过我做的饭又不为我出力也是坏人所为,你答应过我的事又不去作更是坏人所为,难道你真的是个坏人吗?你说我很美,又不愿和我成亲,你为什么要骗我?你知道这样我会杀了你的。”
    银涛知道她所说的坏人所为乃是忘恩负义、无信无德,只是她不知如何说罢了,心道:“我难道真是这样的一个坏人?我这样做可都是为了你好,我若是坏人早就欢喜地答应你了。唉!你为什么都不明白呢?”便道:“你要杀便杀吧,我的命是你救的,就当是还给你吧,但是我仍要劝你别再练习心经了,它会害了你的。”
    肖珂突然哭起来道:“你为什么这么固执,我有哪点对你不好,你总是不答应我?”抽出剑的手指着银涛却不住地抖动,突然推了他一把道:“你欺负我,我爹爹他会杀了你的。”便向外奔,大声叫道:“爹爹,爹爹,有人欺负珂儿呀!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