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大牢火场浓烟弥漫。
凤悠悠急匆匆地赶过来,老远就看见救火的人群中,顾霆霄怀里依偎着的箭心。
一黑一白两个人影。
她就说,顾霆霄和箭心真是相配啊,她都想嗑个cp!
不知道怎么,脚下一晃差点跌了一跤,旁边的有喜赶紧扶稳她。
紧张地问道,“陛下,您没事儿吧?”
“没事。”
有喜望向前方,自然见到了那一幕,他嘻笑着,善解人意地,用他那胖身子挡了挡凤悠悠的视线。
“陛下您慢着点儿走,不就是个地牢着火吗?都是些死刑犯,死了就死了嘛,还省了点儿粮食!”
凤悠悠更着急了,一个暴栗敲在他额头上,“谢轻风还不能死!他的案子并没有查清,他很有可能是被冤枉的。”
她怔了怔,从有喜肩头还是能看见箭心正趴在顾霆霄怀里哭得伤心。
她忽然转身,“算了,回去罢。”
走了没两步,背后却传来顾霆霄的声音。
“陛下?”
凤悠悠背脊一僵,怎么心中有点慌?
她装作没听见,双手一背,大步踱上前。
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洗脑自己,没事啊,反正她就是想撮合箭心和顾霆霄的。
看来,这种事,别人撮合不如他们自己主动。
她加快脚步一口气跑回了九华殿。
有喜迈着小碎步,都差点赶不上了。
两人气喘吁吁地在殿门口停了一下脚步,回头望望,确定顾霆霄没有追上来。
她都有些想笑,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皇城司到九华殿足足有几里路,她竟然一口气跑了回来了。
看着院子里的芍药,想起她和顾霆霄成亲的时候,是四月深春,那时候皇宫里芍药正开得欢。
现在已经是深秋,芍药落叶了,孤零零的几根光杆子,一点绿色也没有。
看见书桌上顾霆霄用过的纸笔,她连忙找了一本书来看。
一晚上,一个人关在寝殿里,什么也没干,坐在窗前发了好久的呆。
头一次晚膳也不用,就睡觉了。
可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她都想骂自己,不是说好了这辈子要孤独终老吗?
以前每次顾霆霄不在的时候,她睡得可香,今天是怎么了?
竟然期待顾霆霄早点回来?
半夜,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顾霆霄也没有回来。
她竟然有点生气了,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被顾霆霄气哭了。
醒来不记得是为了什么事。
习惯性地伸手去摸,身边没人。
在黑暗里睁开眼睛,殿内静悄悄的,深夜的月光,冷冰冰地铺洒在窗前。
就那么睁着眼睛,挨到了五更。
头一次,没有让太监们把她从龙床上抬下来。
早早的自己起了身。
有喜很高兴也很担心,“陛下,昨夜没睡好吧?陛下别瞎操心了,昨天地牢失火,多少重要的犯人丧命?多少无头案子结不了?侯爷忙着呢,怕是几天都不能回九华殿休息了。”
凤悠悠伸展着手臂,闭着眼睛,跟个四大爷似的,轻轻“嗯”了一声,一副不屑的样子。
有喜摇摇头,给她带上冕旒冠。
早朝。
“有本出班早奏!”
太监们拥簇着女皇凤悠悠上朝,她在龙椅上坐定,才见顾霆霄一身玄衣鹤氅进了宣明殿。
重重地往他专属的雕花大椅子上一靠,闭目养神。
一众朝臣因为皇城司大牢失火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因为涉及的案子太多了,有人要求惩治奉亲王,也有人为奉亲王求情。
更多人为了自己手上的案子失去了线索叫苦不迭。
凤悠悠才管不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她本来就是个傀儡,只管看热闹就好了。
顾霆霄沉声开口,“皇城司大牢失火是个意外,本是皇城司的错,是本座监管不力造成。与奉亲王无关。”
众人立刻停止了争执。
低声讨论。
凤悠悠冷眼垂目看着殿下众人,呵,顾霆霄还是挺心疼箭心的,之前一直装作多么无情,关键时刻,还是替她徇私舞弊。
顾霆霄听见凤悠悠的心声,眉头蹙得更深了,忙了一夜,他倒是忘了,他媳妇怕不是误会了什么。
转头望向凤悠悠,果然,鼓着腮帮子,气成了小蛤蟆!
他刚刚那烦闷的心情忽然不见,疲惫的双眼闪过一丝光亮,一手支着脑袋,抬眸望着龙椅上的女皇陛下。
“陛下这是怎么了?”
他那低沉的嗓音刻意端起来的时候,特别好听。
殿下众人都安安静静了下来。
顾霆霄气定神闲,歪头瞧着他媳妇,温声道,“是不是昨夜臣一夜未归,陛下没睡好?”
暧昧关心的话,在这严肃的朝堂氛围中,空荡安静的大殿中,实在让她尴尬。
“朕好得很。”
她僵着背脊,危坐在龙椅上,绷着脸回了一句。
眼前的玳瑁珠帘也掩不住她脸上飞起的红云了。
顾霆霄倒是饶有兴趣地欣赏着她可人的窘态,慵懒一笑,“是臣让陛下忧心了。”
转头换了个姿势,散漫地拂了一下广袖,语调骤然回复冷峻严肃。
“陈相。”
“老臣在。”
“皇城司犯下如此过错,本座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从今往后,你带领一班老臣,辅佐女皇成立凤阁,逐步代替皇城司职务。”
玳瑁珠帘后面,女皇巍然不动,可是心里却惊了一下,刚才顾霆霄说什么?
成立凤阁?
就是相当于内阁的意思吗?让陈良辅佐她?要让她做真正的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