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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说边大步跨了进来。
    “袁……峥?你回来了?”熟悉低沉的嗓音入耳,原本沉思的高凌立即坐直了身子,发出的声音却干涩嘶哑。
    “嗯,回来了。你今天回家倒早,我还打算等会接了你,顺便去仙客居用晚膳。”袁峥笑着回答。高凌喜欢吃仙客居的招牌鱼羹。
    “我今天没出去。”
    “为什么?”待看清他明显憔悴的面色,袁峥微微皱眉:“你脸色不好,不舒服吗?这里里外外的怎么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司擅调走以后,他们越来越会偷懒了!”
    “别怪他们,是我想一个人静静。”
    袁峥伸手来探他额头。高凌略偏头,袁峥一下子摸在他鬓角处,有些尴尬地收回手:“怎么了,是不是我跑出去没和你打招呼,生气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心里却开始七上八下:难道他查觉了什么,还是周阿根和薛刚露了口风?
    一阵风夹杂着柳絮和几片落叶卷入敞开的房门,高凌打了个冷颤。几乎是立刻,房门被袁峥回身关紧,阻断了室外呼啸而来的寒意。
    “袁峥,”高凌平视他双眼,“我有话和你说。”
    第 82 章
    “袁峥,”高凌平视他双眼,“我有话和你说。”
    “恩,你说。”袁峥低头去解扣子,小了一号的衣服裹在身上真不舒服。
    只见高凌低了头,一字一顿,极清晰有条理地说道:“对不起,袁峥,我曾经在你的茶水中下了毒,害你毒发吐血。年初你醉酒后那场病,其实是毒性发作,并不是所谓的寒症。”
    袁峥呆了一呆,没想到高凌会如此直截了当,一时倒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过了会儿才强笑着急急说道:“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薛刚昨天还给我把过脉,他说我身体健壮着呢。不信的话我叫管家牵头牛来,我杀给你看看?”
    高凌笑得惨然:“袁峥,你明知道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你体内的毒,陈铿也早给你解了,又何必自欺欺人!”
    袁峥只觉得脸上肌肉僵硬,再也笑不出来,伸手去抓高凌的肩:“我中过毒?我怎么不知道?”
    高凌抹一把脸摇头:“昨天晚上你离开以后,我逼周阿根把一切都说了,你说在宫宴上中的毒是替我在属下面前开脱遮掩,顾全了我面子,谢谢你。”高凌忽又抬头:“可我真的不想伤害你,更不希望你出事。”鼻尖开始发红。
    袁峥没料到高凌竟这么快发觉了自己离家的原因,脑中激烈地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才不致再触到他痛处,一时间张了口却没说出话来。
    看袁峥没有反应,高凌眼里明明白白蒙上了一层亮闪闪的悲哀,极不情愿地摊开手掌,一串薄薄小小的金属片――书房钥匙,静静地躺在掌心:“你昨天知道了真相,觉得我太狠毒太可怕,所以半夜跑出去;你以为我现在不会在家,才悄悄回来;你无法面对我又不想和我扯破脸,所以宁愿当做不知道……”高凌只觉得心里又酸又苦,嘴角颤抖着说不下去。
    袁峥心中则如遭重击,高凌细致敏感,自己昨晚的反常举动,不知带给他多少惊疑难安!真是该死!
    高凌忽又一笑,却是难以言说的苦涩:“王爷,这钥匙,你收回去吧,我当不起你交付如许多的信任。”鼻翼轻扇,眼眶发红,把钥匙塞进袁峥怀中,迅速地低了头掩饰面上神情。
    袁峥长叹一声,伸出双臂去搂他,高凌却僵直着身体不肯被他抱。袁峥只得走上前一步,把倔强的十皇子紧紧圈在怀里,附在他耳边:“高凌,别这样,你听好了,我没中过毒,那次是着凉生病,陈铿早有诊断。”
    高凌修长的脖颈挺直僵硬:“陈铿是我表哥,他所说的都是和我商量好了的。袁峥,你坚持这样说是不肯原谅我吗?”乌黑的眸子直盯着袁峥,盛满倔强、恳切、骄傲,以及一丝希冀的哀求。
    袁峥稍稍往后退了半步,手却没有离开高凌的肩膀,口气变得严肃而认真:“高凌,我中毒也好,生病也好,都过去了。昨晚我在街上游荡了半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得很清楚。如果不是我因为张泯的事冤枉了你虐待你,后来又误以为司擅调走是你做的手脚,骗你说杀了小四,把你气到病倒,你也不至于这么做,你是被我逼得反抗,罪魁祸首是我自己,我完全是自作自受咎由自取,却害你吃了不少苦。要求原谅的应该是我才对!高凌,原谅我好不好?”
    “袁峥!”瘦削的身体终于不再绷得死紧,顺着袁峥手臂的力道偎进了宽厚的怀抱,手也抱住了面前健壮的腰身。“袁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我真的没想要把你怎么样,更不想你死……”是高凌带着鼻音的哽咽。
    “我知道,我都知道。”一只大手在背后轻拍,另一手则抚着高凌后脑。
    “袁峥!”高凌终于完全放松了身体,扑倒在袁峥怀里,任忍了半天的泪水肆意奔流:“袁峥,我早就想和你坦白了,在草原上骑马的时候就想说,可是我不敢,你刚刚对我不再怀疑,我怕说了会永远失去你的信任;你病成那样,还把书房钥匙给了我,我怕你不再爱我,更不敢说;后来你待我比任何人都要好,我根本就不愿再想起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以为再也不会翻出来;还有,我不敢说还是因为怕你问起我下毒的目的,当时我以为你当我是父皇派来贴身监视你的,所以派了司擅监视我的行踪,连去见奶娘都大费周章,我根本不敢奢望你会帮我照顾母家族人,能像平常人待我就不错了,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想让你慢慢中毒,等回了西疆,你病重,我就可以利用你手中的兵权做我想做的事了。可我真的不想你死,你相信我,我只下了一点点的量,那些只会让你昏昏沉沉而已,而且我立刻就后悔了……袁峥,袁峥,我没骗你……我真的没骗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温热的液体湿透了衣襟,袁峥如对待婴儿般,手在高凌背后一下一下轻抚着,让他哭个痛快。脸颊紧挨着高凌发顶,语气无比宠溺
    狂奔而出的泪水洗去积郁多日的委屈和心病,高凌心头顿觉无比轻松,连胃部隐隐的痉挛似乎也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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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峥抱着他静静站着,任他渲泻,只不停地抚摸他后背,直到痛哭转成哽咽抽泣,才把人带到靠窗的软榻,双双坐下。
    高凌哽咽着抬头:“袁峥,你真的一点都不恨我?”
    “那你恨不恨刚成亲时我对你的侮辱和恶形恶状?”
    高凌吸吸鼻子:“那我们扯平?”
    袁峥笑:“恩,扯平。”把钥匙重新放回高凌掌心,握拢,“收好了,你答应和我一起治理西疆的,别想偷懒撂挑子。”
    “是,王爷。”小心翼翼地把钥匙重又放回贴身锦囊,袁峥拿袖子替他擦去脸上残留的泪水,高凌抬头,这才发现袁峥身上穿的竟是下人的衣服,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穿这身?”又瞥见他胸前大滩水渍,红了脸:“换衣服去吧,这身很好看吗?”
    袁峥低头打量自己身上:“我觉得很好看啊,刚才还有人抱着不撒手呢。”
    高凌脸更红:“呸,烂人,那你继续穿着臭美吧。”话音刚落,腹中传来咕噜一声。
    袁峥边换衣服边回头问:“多久没吃东西了?也不怕犯胃病!”
    高凌刚要回答,袁峥肚子里竟也传来咕噜一声,比刚才那声更响。两人相视大笑。袁峥摸摸肚子:“我都饿三顿了,能吃下一头牛去。你想吃什么?”
    高凌稍稍皱眉,我胃有点不舒服,叫人做点软食吧。
    袁峥看看他略显苍白的脸色:“面条好不好?我亲自下厨。”
    高凌眼睛一亮:“好,我要吃牛肉面!”
    袁峥摇头:“羊肉面!羊肉暖身,我被韦叔打到池塘里去了,差点没冻死我,得补补。”
    “啊?怎么回事?”
    “我去看韦叔晨钓,不小心踩在青苔上滑池塘里去了,只好换了一身衣裳回来。”袁峥拖着高凌往厨房走:“大师傅都得有个打下手的,你勉强充任一下吧。”边走边把经过大致讲了一遍,听得高凌感慨万千。最后,袁峥说:“太傅辞官了,你以后跟我一样叫韦叔吧。”高凌点头,走了几步忽然站住:“袁峥,其实我坚持要拨粮草给西疆前线,以致失了父皇的宠爱,并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阳明将来考虑,我想一劳永逸乘机震慑突厥蛮子,让他们再不敢犯我国土,不止西疆可以太平,中原百姓也可以不用为战事多交赋税,更可以少死无数的将士,国家和平,百姓安居。所以你不用谢我。”
    “不,我谢你懂我为将的心思,替西疆几十万同袍兄弟谢你,替天下百姓谢你。”
    高凌笑得如春风拂面:“你真谢我的话就动作快点,我再饿下去就保不准要吃你充饥了!”
    浓香扑鼻的羊肉面出锅,两位王爷一人捧着一大碗,竟在厨房就大快朵颐起来。十皇子站着,慢条斯理地嚼羊肉,看蹲在一旁唏里呼噜吃得痛快的安疆王,心和胃一样暖洋洋:羊肉不仅暖身,还养胃好消化。
    吃饱喝足,两人携手往回走,下人们站得远远地,羡慕着主子们的恩爱。
    高凌低着头,声如蚊蚋:“袁峥,那天我去书房找你,你若说一句亲自去下厨,我就不会狠下那个心了……我以为你又要瞒着我去干什么……”
    袁峥长叹一声,搂紧了他:“我说过我是自作自受,都过去了就别再想了,啊。对了,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
    “就是几片夹竹桃的叶子,混在竹叶里面泡的茶。那树虽然好看,但是混身都是毒,花和叶的毒性是最小的,会让人头晕呕吐腹泻。”高凌随手指了一棵树给他看。
    袁峥瞪着开满粉红粉白花儿的绿树,无奈地耸肩:“你懂得真不少。”看高凌涨红了脸,赶紧加一句,“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陪我午睡。”
    轻松的心情,舒适了的肠胃,柔软厚实的棉被,温暖的怀抱,听着耳边低沉磁性的嗓音轻哼着一首西疆童谣“阿妈阿妈月光光,阿儿阿儿在梦乡。东照流水西照河,莫惊梦中小儿郎……”高凌迅速沉入梦乡。袁峥在他额上印下轻轻一吻,在沉入黑甜乡前思索着一个困扰了他大半天的问题:高凌敏感又多疑,已经不是十年前无忧无虑的天真孩童了,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彻底抛下过去的一切痛苦,回复韦成涛说的那个自信快乐又骄傲的少年呢?
    第 83 章
    被痒痒的轻吻唤醒,高凌慵懒地睁眼,映入眼帘的是袁峥近在咫尺的脸,正满含温情地看着自己:“该醒醒了,快到晚膳时辰了。”
    侧耳听听并无下人声息,高凌忽然长呼一口气,用力抱住身边人的脖子:“袁峥。”凑过去送上薄唇。带着袁峥味道的舌头重重闯入口腔,扫荡、吮吸、缠绵……长长的一吻结束,两人都满足地叹了一口气,高凌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云,几乎呻吟出声,因为身下微微昂首的火热已被隔着亵裤一把握住,正被小心地伺候着。高凌配合地挺起腰,让束缚离开身体。袁峥在除去高凌睡衣的同时也扯下自己身上衣服,两具年轻美好的躯体裸裎相对。拿惯兵器的粗糙指掌在高凌的火热上有节奏地蠕动,很快便让它昂首挺胸,顶上渗出了晶莹的露珠。
    看袁峥从枕下摸出装药膏的小小圆盒,高凌闭上眼,放松全身,等待着即将到来的甜蜜折磨。桂花膏的香味沁人心脾,不料等了一会却没有那冰冰凉凉的膏体抹上后穴的刺激,就连爱抚自己火热的手都没有继续动作。高凌睁开眼,面前的情景却让他吃惊地张大了口:袁峥呼吸有点粗重,眉头微皱着跨坐在他上方,一手拿着小盒,一手挖了一坨药膏,正在吃力地往身后抹,手指的动作很明显是在为自己做着扩张。
    “袁峥,你……”高凌诧异,“你怎么……”
    “你这是什么表情?”袁峥嘴角暖暖地上弯,“你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人,让我也尝尝被你宠爱的滋味。”不等高凌回话,低头吻上了他的唇,双手覆住身下人胸前的突起,轻捏捻弄。早已坚挺的下身摩擦着高凌的火热,高凌忍不住低哼一声,紧紧抱住坚实的身躯,舌不断地回应着。
    厚唇移到小巧圆润的耳边,呻吟般地吐出一句:“帮我抹药膏啊,我怕疼。”
    同是男人,不是没想过主导一切,只是没想过会让袁峥这个驰骋缰场,令蛮敌闻风丧胆的男人会心甘情愿地臣服于身下,高凌心情激荡不已,接过小盒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袁峥,你真的愿意?”
    “你都愿意,我为什么不能愿意?”低沉沙哑的嗓音充满了诱惑和挑逗,听得高凌心底一颤,伸指向他那处摸去。
    “我爱你,高凌。”
    “我也爱你。”
    高凌平躺的姿势给他抹药膏并不很容易,还要忍着袁峥的唇舌和手指不断在自己身上制造的刺激,一个不小心便会弄疼了他,看他皱眉忍着从未有过的不适,想翻身,却被压得死死地,袁峥的口气不容置疑:“我要在上面!”
    “药膏抹不匀,你会很疼。”
    “没关系。”
    两根手指探入旋转刮搔,凭自己被爱怜的经验刺激着袁峥身体的同时,尽量让药膏均匀分布在蜜穴入口和甬道中,高凌喘了一口气,不顾下身已涨得发颤,流泪不止的小高凌,试图探入第三根手指,却被袁峥抓住手腕抽离:“够了”,不容他反驳,竟扶了高凌的火热,对准自己后穴,缓慢但坚定地坐了下去。
    疼!太疼了!这是袁峥脑中唯一剩下的知觉,原来被进入的感觉是这么难忍,怪不得第一次交合时,尽管自己细致地做了那么多准备,高凌竟还差点疼晕,身体被撑到极限的滋味不好过,忽然想起当年手腕被一箭穿透时的那种疼痛,现在的痛虽然不致受伤,但却是全身上下最柔嫩的位置,痛楚也难忍得多,高凌该有多爱我,才愿意默默承受?
    袁峥的果断动作令高凌吓了一跳,扩张不够,就这样坐下去,岂不受伤?看他瞬间满布额头的冷汗,因疼痛而瞪大的双眼,紧皱的眉头,高凌心中感动:“袁峥,你别……,要不,还是……”
    “住口!你给我认真点!”袁峥咬着牙恶狠狠地瞪他,“我又不比你娇弱,你能做到的,我也可以。干脆点,动吧。”
    身体进入的地方湿热紧窒,紧紧包容着高凌的坚挺,让他极之舒服,微微一动,摩擦带来的快感让他销魂之极,真想用力挺动,寻求更多快乐的刺激,然而上面袁峥的冷汗让他不敢动弹,怕鲁莽之下伤了他。只好抱着他强忍,尽量使他快点适应自己的侵入。
    深深呼吸,袁峥看出了高凌的犹豫,双手按住他肩头,开始试着自己上下动作,比刚开始时好过了一些,但毕竟是违反生理规律的,疼痛不可避免,却在某次小高凌的冲撞中不经意地碰到某一点,酥麻的快感顺着脊椎爬上头顶,因疼痛而软垂的小袁峥也开始抖擞精神。发现了他逐渐松驰并痛快的表情,高凌掐住袁峥的腰,开始用力挺动身躯,将自己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地送入爱人的深处,给两人都带来天人合一的满足感。
    在双双到达的高潮中,袁峥长叹一声扑倒在高凌身上,眼神迷蒙诱惑:“高凌,我也是你的人了,这辈子你都要对我好,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高凌吻他汗湿的鬓角:“袁峥……袁峥……我忽然不恨皇贵妃了,要不是她给父皇出的主意,我们今生无缘……”
    “这就对了,不要让无关的人左右情绪,我只要你快乐,等我们回西疆,就可以尽情欢乐了。”
    院里隐约传来下人的脚步声,高凌推推趴在身上的人:“起来擦洗一下吧,天都快黑了。”
    “我好累,你帮我。”安疆王一付赖皮样,有气无力地撒娇。
    高凌白他一眼,手脚并用,掀开肉毯,自己下床,看看床上一脸委屈的人,笑道:“快起来,要不我喊周阿根进来伺候你?”
    安疆王哀怨地瞅瞅他,心不甘情不愿地自己动手穿衣。站起身来的时候,不觉踉跄了一下,被高凌一把扶住拉到软榻上坐好,转身去给他倒水。
    袁峥眼珠一转: “我昨晚睡得不够,上火了,你给我泡壶竹叶茶好不好?”
    高凌闻言手一颤,差点把茶水浇到手上。回头看袁峥的表情,只见袁峥一脸真诚地走过来,揽了怔忡的人入怀:“高凌,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别再纠结过去的事了,明白吗?”
    高凌低头。
    “快去吧,我等着喝呢。”
    高凌又看他一眼,想了想,去院里摘青碧竹叶。袁峥松了一口气坐下,却被某处的疼痛激得一皱眉。
    高凌捧着白瓷茶壶进来的时候,袁峥正大大咧咧坐没坐相地反跨在椅子上,面前站着周阿根和薛刚。两人给殿下见礼,高凌总觉得薛刚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情不自禁地避开他视线,过去为袁峥斟上茶水。
    袁峥看着他们,端起杯子啜一口:“高凌一直很忙,薛刚,你也算是我的心腹之人,来京城也有些日子了,还没好好和殿下认识吧。今天倒是个好机会。唉,对了,你觉得西疆郎中来陈府学习这个主意如何呀?”
    “回王爷的话,”薛刚毕恭毕敬,“这是个造福百姓,功在千秋的好主意。尤其是免去了郎中们来京的各项费用,并要他们承诺为民看病。”
    “嗯。这是高凌的主意。另外,前阵子运去西疆的冻伤药效果如何?”
    “效果很不错,还有耳套和护手罩,尤其得将士们的心,比单单发饷要好得多。不过,请问王爷,这笔开支巨大,皇上没有旨意,户部也不曾拨银,全从府里支出的话不太合适,是不是从将士们的军饷中扣除?”
    “你不用操这份心,这笔银子,”看了一眼高凌,“由十皇子个人捐出,作为给兄弟们的见面礼。他陪嫁的珍宝和金银,加上卖了郡王封地的所有钱全部加起来,正好。”
    “啊?!”薛刚震惊,“那可是近一百万两银子!”
    袁峥点头:“对,整整一百万两,高凌的全部身家。”
    薛刚张着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感激才好,周阿根在一旁猛点头:“是是的,殿下是好人,对属下们可好了,当初王爷还以最高礼问候殿下,还有,司擅和韦小姐也是他撮合的。”
    薛刚对着高凌双膝跪倒:“殿下,属下有眼无珠,以前如有不恭,还请殿下恕罪。”
    高凌微笑着扶他起来:“薛先生,如今我们已是自家兄弟了,不必客气,请起。”
    袁峥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抹把嘴:“好了,你们俩下去吧,我们要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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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六,朝廷接到西疆八百里急报:楼兰国集结三十万大军于边境,并向阳明王朝下战书,曰:月氏国是阳明王朝的属国,我楼兰国却是邻邦,国力比月氏强盛了不知凡几,并不比你阳明朝弱!澄华公主受命出使阳明,是为邦交,并非是来供贵国太子挑选妃子的,月氏公主拒婚,凭什么要我楼兰监国长公主接受阳明太子侧妃之位?更何况纳月氏公主为侧妃时诏告天下,礼仪隆重,到我楼兰来提亲,居然仓促而为,一切从简?阳明王朝欺人太甚,我楼兰也不是好欺负的。要求阳明皇帝下诏道歉,如若不然,就等着战场上一决雌雄,败者自认属国,年年上贡……
    四月初八,西疆再次急报:月氏国王因爱女在阳明境内失踪,阳明负有不可推卸之责,然而却以逃婚为借口,败坏公主名声,且寻找不力,恐已凶多吉少,月氏王急怒之下已同楼兰签订合约,答应借道给楼兰以供进军阳明西疆。
    安疆王府岳崧密报:楼兰军队由皇侄领兵,已到达阳明西疆国境,安营扎寨,孙贺已率精兵二十万前去,但是双方并未曾交过手,派使者交涉,那皇侄只说在等阳明皇帝的罪已诏,也并未出动过一兵一卒。反倒是免战旗一直高挂。曾有孙贺派出的斥侯被捉住也没有为难他,马上就放了。令人捉摸不透楼兰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另,小王爷临危不乱,调度有方,颇有大将之风。同时寄来的还有袁岳一封亲笔家书,说道自己如今身在西疆王府,一切安好,请母亲和大哥放心,不必理会谣言。
    兵部和隆武皇帝接到的西疆副帅奏折却是:楼兰兵强马壮,以哀兵之姿出征,所到之处势如破竹,西疆已失去百里疆域,战士伤亡极大。另,西疆天灾不断,匪盗成患,岳崧坐镇军事重镇西宁总揽大局,无法抽身,镇边大将孙贺正深入剿匪中,来不及赶去前沿,其他将军也大多在剿匪平乱途中,另有相当一部分却是随了安疆王爷在京述职,余下的几乎没有指挥如此大战的能力,最难的是青黄不接粮草不继,而且主帅不在士气低迷,安疆王之弟袁岳冒险亲自出使楼兰大营和谈,却被楼兰皇侄以“袁岳虽身为安疆王亲弟,却无爵无职,不配与本王交涉,如果是安疆王亲至,或许还有和谈的可能,如今派他前来,莫非又是再度轻视楼兰”为由扣押,如今生死不明,该如何是好,请皇上定夺。
    短短两天,皇帝便像大病一场,楼兰发难,月氏倒革,西疆大乱,如果其他邻国再乘机进攻,这后果不堪设想!兵祸连绵,阳明的元气尚未恢复,再打下去,国家就此一蹶不振也未可知!
    四月初九一早,安疆王全身披挂上朝堂请战:“皇上绝对不可下罪已诏,坠了君威,臣愿回西疆统率全军再驱敌寇以报君恩。”皇帝无奈之下准之,但是以“老王妃李氏年老体弱,不堪长途行军,可留在京城安享晚年,朝廷必善待之”留袁母于京城。袁峥言道母亲记挂幼子安危心切,希望能一同回西疆,被隆武皇帝严拒并责他不体恤老人跋涉辛劳,实属不孝,袁峥无奈,只得代母谢过圣恩。
    兵部多员大将奏请共同出征,安疆王回以:“京师重地,更需要各位将军率兵保护,臣只需将手下惯使之将带回既可。”皇帝思虑再三,另派将军三十名及两万五千名兵部所属队伍编入西疆队列,随行出征。
    四月十一,得胜门前,太子高蕴执壶,亲自为安疆王壮行,同行的是十皇子睿郡王高凌。高蕴握着好友和弟弟的手,千言万语汇成两个字:“保重!”
    临上马,高凌忽又回身跪倒在地:“七哥,臣弟此去,不知何时能再回京城,请七哥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保全我母妃和奶娘,以及袁老王妃。”磕头不已,潸然泪下。
    高蕴双手搀起爱弟,动容道:“弟弟放心,只要我在,必保三位老人家无事!”
    “谢太子哥哥!”高凌从怀中取出一封亲笔书信双手呈上,“七哥恩德,弟弟无以为报,此函或可略表心意,是否有用,七哥自己定夺,告辞!”兄弟二人紧紧相拥,良久才依依惜别。
    安疆王军纪严明,出征的队伍行动迅速快捷,气氛肃杀却士气高昂。
    高蕴端坐马背,抽出高凌信件,略扫一眼,竟是京中各部,尤其是户吏两部中许多能臣干吏的名单和各自擅长之事的介绍:何人可委以大任,何人须提防,何人尚待历练,各人都有什么爱好弱点,皆有详尽的注释,对将来控制朝局和官员极为有用!俊逸的字迹稍显潦草,可见落笔之仓促。
    高凌临行赠予自己如此大礼,可见他的一片诚心,设想此役的艰苦,今日一别之后,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见。想到此处,高蕴不舍的眼光凝视帅旗下人影,忽然发现中军旗下有一个矮小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不由瞪圆了虎目。
    第 84 章
    旌旗蔽日马蹄如鼓,五万人马从京师起程一路向西北疾行。足有一人高的帅字旗和黑底金字的“袁”字大旗在暖风中猎猎飞扬,衬着一路蓬勃的春光霁色,使这支浩荡的队伍染上无限生机,尤其原藉西北的汉子们更是精神十足,连急行军也没能遮去多少他们脸上的疲惫之色。军情紧急,迫在眉睫的大战令年轻人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中军旗下,一身利落劲装的高凌骑在名叫逐云的白色骏马上随队而行。“逐云”这个名字是十殿下一时兴起亲口所赐,就是为了和安疆王的“追风”相映成趣。此时的十皇子却紧紧地握着缰绳,低垂着眼帘尽力掩饰着目中的神情。侍卫打扮的周阿根和石小四护在他两侧,初次见识如此壮观场面的石小四兴奋地东张西望,也不管高凌没理自己,不时地对着主子惊叹几句军容甲胄兵器之类,简直像是出了笼的鸟儿般闹腾,周阿根则笑得一嘴白牙泛着光,毫不掩饰他的归心似箭。
    行军速度很快,很快便把京城远远甩在了身后,沿途开始显现出了荒凉之色。高凌看看身侧不远处并辔而驰的袁峥和司擅,后者大概在报告军队的情况,英俊的娃娃脸上洋溢着一股难以言说的亲热劲和高兴劲,袁峥边听边点头,笑得得意,偶然也插几句话,眉目间神采飞扬,睥睨天下的劲头显露无遗。这才是称雄西北的安疆王的真正面目吧!此一去,便是龙归大海虎入山林,朝廷要想再掌控他便绝不容易了!父皇现在放袁峥走是迫不得已,对自己也并不信任,否则又何必扣留老王妃为质!西疆兵强马壮,两万多缺乏战场经验的人马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兵部另派这些人到底是起什么作用的,任何人都心知肚明。
    日夜盼望着离京和自由,如今终于成为了事实,高凌却知道心里翻腾的情绪并不仅仅是愿望实现的高兴,更多的却是……袁峥司擅他们是回家,而自己呢,将要奔赴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将要面对的是何种局面?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前两天袁峥忙着离京事宜的安排和军队的接管调度,自己则要把手上户吏两部的事情作个交接,还要考虑到一路上也许会有的突发状况及应付手段,事情极多,又实在太过仓促繁忙,几天来两人睡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几个时辰,自己只在上朝时匆匆拜别过父皇,连去后宫和母妃奶娘她们辞别都无法抽出时间,只好派小四送了些银钱和礼物进去聊表心意。从此之后便是千里之隔,今生今世是否还有机会再见到生我的母妃养我的奶娘,以及不知到底还疼不疼爱自己的父皇!是否还能有朝一日再踏足这生活了十八年的繁华帝都,是否还能见到爽朗阳光,疼爱自己的七哥!……母妃该收敛脾气了,儿子不在身边,谁来帮您善后?须知人在矮檐下,谨言慎行才能保得平安;奶娘柔弱无助,秦氏会如何折磨于她?父皇会不会一再听信馋言致后宫干政大权旁落?七哥能不能掌权作主?…………袁峥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他是三军统帅,前方情况不明,后方顾虑重重,要处理的事千头万绪,一个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后果不堪设想。军队的事情我不熟悉,帮不上很多忙,现在更不能因为自己的一点离愁去烦他分心!
    高凌再看一眼全副披挂,战袍罩身的安疆王,只觉得阳光反射在他金色盔甲上,刺激得双眼发热,遂在马上半转了身体向后凝视。
    京城高大的城墙已淡成浅灰的影子,雄浑巍峨的宫殿早已消失在视线中,只有大队人马过后,漫天扬起的黄尘遮蔽了碧草青天。虽然恨那个华丽却阴暗的地方,真的要离开了,却才发现原来还是有一些不舍的,眼中不觉潮湿发热,怕人发觉,赶紧抬手抹脸掩饰,马速却在不知不觉中放慢了。
    周阿根问一句:“殿下,您怎么了?”
    “没事。”高凌回过神来,吸吸鼻子重新调整坐姿,“尘土迷了眼睛。”
    “噢。”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