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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桌下缠绵
    “岳父说的是,我却也有此意。”吴清之侧一侧目,眼光落在迟榕身上,带着点暖意,“我尚在病中,便将此事耽搁下来了,只委屈了迟榕。”
    迟二爷听闻此话,只朝着吴清之挤眉弄眼,觉得这小子心眼多,最善于迷惑人心。
    他倒是轻看了这姓吴的小子!
    本以为吴清之只是工于内媚,最容易把迟榕这样刚出阁的小姑娘哄得五迷三道的,谁料,他一人一套腔调,竟是左右逢源,八面玲珑,滴水不漏。
    可碍于大哥归心喜悦,迟二爷便不好在饭桌上呛吴清之的话。
    “现在拍结婚照都流行穿西洋的白纱裙,再戴白头纱,手里捧月季,但我觉得喜袍长衫也很有味道。你们二人打算拍成什么样的?”
    吴清之与迟榕对视一眼,他们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婚虽然结了,可爱才刚刚恋上,哪里来得及上相馆拍照。
    但迟老爷很看重结婚照的问题,他与妻子没拍过照,后来妻子早亡,家中竟没有一张照片能留着作念想,以至于时至今日,迟榕根本记不住娘亲的模样。
    所以迟老爷别的都不过问,唯结婚照一事,他一定要在今日为女儿女婿拍板。
    “拍照……也不是很急啊,起码让我减几斤肉再去拍嘛。”迟榕满不在乎的说。
    迟老爷啧啧啧一摇头:“小姑娘家家的,脸圆润些才上相,”说罢,乐呵呵的转向吴清之,“小吴,你觉得呢。”
    吴清之笑道:“的确,我也喜欢迟榕脸上带些肉。结婚照虽然是大事,但总要留时间给迟榕挑一挑衣装,不如我先派人预约相馆,改日去试衣,尽早拍完。”
    迟老爷听罢,略点了点头,吃一口醋鱼,又补充道:“拍完照切记给我一份,女儿嫁了,我也要留个小纪念。”
    迟老爷知文通理,却不失幽默,岳婿二人相谈甚欢。
    这顿饭吃得太平,席间迟二爷没说几句话。
    但圆桌太大,迟榕手短,夹不到菜,迟老爷虽将此情此景看在眼里,竟仍是无动于衷。
    迟榕生着闷气,低头干扒白米饭吃,只心道一别了三秋不止,阿爹非但不疼她,反而还不管她了,真是岂有此理。
    光吃米饭寡淡无味,迟榕四下看去,一盘凉拌苦瓜离她手边最近,于是夹来一片,小小的咬下一口试试味道。
    谁料,只这小小的一口,便足以让迟榕呸呸呸的呛起来。
    酸甜苦辣咸,迟榕唯独苦味吃不惯。
    “好苦好苦!我要喝水!”
    话音刚落,吴清之便倒来一杯晾好的白开水送到迟榕嘴边,可连喝了好几杯,苦味还在嘴里散不去。
    吴清之于是摇铃唤来侍者,吩咐道:“另煮一壶苦荞茶来,别太烫。”
    迟榕嘴里苦哈哈的,心里也是苦哈哈的,看到白米饭上那大半片苦瓜便来气,筷子一伸,便要夹起苦瓜扔掉。
    迟二爷见状,将筷子一撂,凶巴巴的瞪着迟榕说道:“阿榕,又没规矩!多大个人了还挑食,不准浪费食物,给老子吃!”
    迟榕不服气的噘了噘嘴,口中振振有词:“那你吃鱼香肉丝怎么专吃肉丝不吃萝卜丝?”
    这叔侄二人开了口便难以刹住闸,眼见着又要你一句我一句的抬起杠来,此时,吴清之却掩着嘴微一咳嗽,将迟榕碗里的苦瓜夹了去,一口咽下。
    “这苦瓜是我点的,本想着夏天吃解暑气,不料没对人胃口,教二爷见笑了。”
    本是低头吃菜的迟老爷闻声,会心一笑。
    迟二爷与迟榕虽不知,但他最是清楚楼外楼的时令凉菜,春椿芽,夏苦瓜,秋秋葵,冬鸡胗,只作赠菜上桌,从不在菜单上罗列。
    如此这般,怎又会是吴清之点的菜呢。
    可他此话说得客气,只把问题独自揽下,既袒护了妻子,又照顾了长辈的面子。
    正想着,侍者持紫砂壶而来,将热茶一一奉上。
    吴清之最先接过一杯,在嘴边吹凉了,方才喂到迟榕嘴边,只怕她烫着。
    “迟榕,还苦不苦?”
    眼见着迟榕咽了茶,吴清之柔声问道。
    迟榕砸吧砸吧嘴,眼巴巴冲着他点了点头。
    这苦荞茶虽然名中带一个苦字,但味道却如同糯米般香甜,含在口中,自是将苦味一扫而净。
    只是这茶叶卖相不佳,如鸡食残渣,登不起大雅之堂,吴家在岳安城如日中天,说是锦衣玉食也不为过,迟老爷倒是好奇,吴清之怎知此茶。
    迟老爷于是笑问:“楼外楼供的茶叶是碧螺春和祁红,小吴怎么想到苦荞茶的?”
    吴清之正给迟榕夹着别的菜,嘴上答着,手上动作却不曾停下:“在皮作坊里点货时见工人们喝过,这茶解苦解腻,我觉得不错,便记下了。”
    说罢,又给迟榕拈了几块排骨,还特意挑了最好剔的,他自己碗里却只有些青菜时蔬。
    迟榕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嘟囔起来:“你看你光吃菜,不吃肉,怎么可能长胖。肉全都夹给我,还说我脸上有肉!”
    他们二人台面上坐的端正,可桌下却已是有来有回的触碰起来。
    先是迟榕不老实,她总不肯坦坦荡荡的接受吴清之对她的照顾,得了人家夹的排骨,却还要戳一下吴清之的腿。
    这一指戳过去,想要再抽身而去,自是不可能的事情。
    吴清之截了她的胡,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里摩挲,左右不放,面上却不改正经颜色。
    早上起床时吴清之就是这么干的,那分钟他不掩唇间笑容,还要大胆的再索一个吻。
    但眼下哪能一概而论,这可正吃着饭呢!
    兀的,吴清之变本加厉,抠开迟榕攥紧的小拳头,在掌心轻轻一挠。
    迟榕一下子打了个颤!
    “阿榕,怎么打寒噤?”迟老爷见女儿哆嗦了一下,不由的问道,“这天也不冷啊,是不是吃了冰的,贪凉了?”
    餐桌底下,迟榕又一抽手,谁料吴清之松也不松,更在她腕间一刮,顿时传来一阵酥麻感觉。
    迟榕狠狠的瞪他一眼。
    “我、我可能是绿豆沙冰吃多了,就忽然觉得有点冷。”
    吴清之也附和起来,却是笑得宠溺:“迟榕,你真不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