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来人,唐丰难得露出慈祥的笑容朝她招了招手:“来,丫头,坐这里。”
他指了指前面的沙发。
蓝玲珑先是局促不安的朝他问了一声好,才有些惶恐的坐在了沙发上。
她不知道唐亦洲的爷爷为什么突然请她过来,只能尴尬的坐在位子上。
唐丰不动声色的打量了她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丫头,在这里住的还习惯吗,酒店方面有没有怠慢的地方?”
“没有没有,我在这儿住的很开心,麻烦唐爷爷您还有唐先生了,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唐先生?
唐丰眉头几不可察的一折:“你怎么还叫洲儿唐先生,太见外了。”
见外?
怎么会见外?
不叫他唐先生那还叫什么,难不成叫亦洲吗,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密。
他说他爷爷不知道为什么就对自己很满意,想方设法的想要撮合他们。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有这个意思,但对方没有啊。
“唐爷爷,我,我跟唐先生并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我跟他……跟他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
唐丰虎目一敛:“你们最近天天出去,怎么……”
看来唐亦洲说的是真的了。
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她不知道唐爷爷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满意。
明明才见过她一次的。
天天约她出去,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
“唐爷爷,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跟唐先生之间不可能,他,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喜欢的人?
虎目沉下,随之划过一片冷厉的光芒,他冷声问道。
“他有喜欢的人了,这是洲儿亲口跟你说的吗?”
蓝玲珑点了点头。
“那他有说是谁吗?”
“没有。”她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问了,可是唐先生说这是个秘密。”
秘密?
唐丰冷笑一声,眼中冷光闪过。
“唐爷爷,谢谢您对我的照顾,我不知道您为什么希望我跟唐先生在一起,但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唐丰定定的看了她几眼,而后沉吟:“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撮合你跟洲儿吗?”
蓝玲珑愣了一下。
“你妈妈曾经救过我妻子一命。”唐丰沉吟了片刻说到。
“什,什么?”蓝玲珑不敢置信。
不过随后想想又是情有可原。
她的妈妈很喜欢四处游玩,而且喜欢帮助别人,她记得有一次妈妈回来之后脚是一瘸一拐的,为此爸爸还大发雷霆心疼不已。
“叶女士跟我的妻子曾经遇到过,为了救我妻子,叶女士自己还受了伤。”
原来如此。
“那这个,跟我和唐先生有什么关系?”
唐丰娓娓道来。
听完之后,蓝玲珑觉得有些啼笑皆非,又觉得唐爷爷的妻子真是一个可爱的人。
“唐爷爷,谢谢唐奶奶好意,可是我跟他之间不可能的。”
她有些失落的低垂下头。
在她前二十年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遇到像唐亦洲这样的男人,更甚者,会爱上他。
可,她却是在错的时间爱上了错的人。
那个男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为什么不可以,男未婚女未嫁,何况你们很般配。”唐丰一意孤行的说到。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两个般配的人就可以在一起的。
他的父母都是自由恋爱结婚的,所以从小灌输给她的思想是只有找一个爱自己并且你也爱的人,这样才能舒心快乐过一辈子。
如果其中一个人勉强,那是不会幸福的。
就像凳子缺了一个脚,即使暂时能维持平衡,久而久之,也会不堪重负倒下。
“爷爷,对不起,我可能要辜负您和唐奶奶好意了。”
“而且他已经跟我实话说明白了。”蓝玲珑扯了扯唇角。
想起那天在咖啡厅的情形和唐亦洲说的那段话,她到现在还是觉得有些心痛。
见她一副失魂落魄强颜欢笑的样子,唐丰心下了然。
“好了,今天也是爷爷唐突了,这么突然叫你过来。”
“没有的爷爷。”蓝玲珑赶紧回答。
两人聊了一些其他不咸不淡的话题,见时间不早了,唐丰派人将她送回酒店。
李岳呆在唐丰身边,见他叹了一口气,不禁问道:“老太爷,您怎么了?”
“洲儿这孩子,真的是执迷不悟。”
“大少爷这是……”李岳不解。
“我刚刚问了蓝丫头,洲儿居然已经先下手为强,这个家伙倒是挺聪明,对我使障眼法。”
“老太爷。”
虎目划过一道犀利的光芒:“看来洲儿对那个丫头还是没死心,怎么就这么执迷不悟。”
李岳心下有一些不苟同:“大少爷也是情之所至。”
唐丰剐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总是维护那个丫头。”
李岳被他看的心凉了一下,立马低眉顺眼:“对不起老太爷。”
他也只不过是看在眼里,实话实说而已。
大少爷对钱米的深情,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的出来。
“刚刚跟蓝丫头聊了一会儿,这孩子,估计对洲儿也是上了心了,可惜妾有意郎无心啊。”
画风一转,他的眼神犀利起来:“但无心,我也要他变得上心。”
李岳:“……”
医院
一觉醒来,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了。
钱米翻了一个身想要继续睡,结果像是想起什么一样,忽然掀被而起。
她扫了一眼四周的环境,而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昨天的一切慢慢的在脑海中闪现。
怀孕,有宝宝……
她有宝宝了。
不敢置信的盯着自己的肚子,她像是没睡醒一样,用力的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哦,好痛。
不是做梦。
她以为这只是一个梦境,结果却是真真实实的。
内心正混乱着,内室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眼前一晃,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唐亦洲显然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发丝凌乱,眼神却十分清明而又焦急。
他握着她的肩膀,黑眸在那张小脸上一寸寸划过:“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哪儿不舒服吗?”
钱米愣住,呆呆的看着那张近在尺咫的俊颜。
即使是刚睡醒,这男人也是帅的不要不要的。
“唐亦洲,我,我这是怎么了?”
唐亦洲微微一愣,接着一口气松了下来:“怎么睡了一觉失忆了,你怀孕了,忘记了吗?”
再一次被证实,钱米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望向自己的肚子:“真的不是在做梦?”
如果是个梦该多好。
额头传来刺痛,她下意识的伸手捂住,就见对方揶揄的看着她:“还觉得是做梦吗?”
心沉了下来。
她怀孕了,真的怀孕了。
“好了,迷迷糊糊的,时间还早,你继续躺一会儿,我去收拾一下,你要吃什么?”
“我还不饿。”她听话的躺下来,脑子却纷乱无比。
唐亦洲将她被子捻好,进浴室洗漱去了。
等他洗漱出来的时候,看到病房空无一人之后,整张俊颜铁青无比。
‘砰’的一声,一旁的茶几被他用力踢了一脚,发出巨大的声响。
钱米蹑手蹑脚跑出医院之后,拦了一辆车就回到了自己家。
钱进和季风都已经起来了,见她回来,两个人脸上都是惊愕无比。
当看到她一脸苍白身形消瘦之后,季风整张脸都阴沉下来了。
“师父。”她叫了一声钱进,眼泪吧嗒吧嗒就落了下来。
“哎呦你这没良心的小白眼狼,终于肯回来了,怎么,赎罪赎完了,人家肯放你走了?”
虽然嘴上说着毫不留情的话,却将她揽到了怀里,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呜呜的哭着。
季风走到她面前,神色凝重:“我们马上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在A市了。”
她在唐家一个月,他几乎整天睡不好也吃不好,每天想着就是怎么把她带出来,离开这里。
但总是被这个老头子给拦着。
他说,你太不了解这丫头了,她想要做的事情,就算是十头牛都拉不住她。
所以她忍着,等她自己想通回来。
“好了,别哭了,听季风的,我们去别的地方生活。”
钱进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
“师父,我,我……”钱米抽抽噎噎的抬起头,欲言又止的看着他。
“有什么话就说,不要吞吞吐吐的ok。”
她用力的吞了吞口水,眼神闪烁了几下,最后像是壮士断腕一样说道:“我,我怀孕了。”
空气停滞了几秒。
瞪了好半天,钱进才回过神来,他放开她,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咦,我最近耳朵是不是真的出现问题了,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有听清楚。”
钱米口齿伶俐,一字一句道:“师父,我怀孕了。”
“你再说一遍。”钱进还在懵圈中。
季风一把扯过钱米,力道大的她险些踉跄了一步:“是谁的,唐亦洲的吗?”
钱进在原地一直打转:“怀孕了,我没听错吧,怀孕了,怀孕了,是什么怀,什么孕?”
季风目眦欲裂的握住她的肩膀,语气狠厉:“几个月了?”
“两个,两个多月了。”
很好,两个多月。
定定的看了钱米一眼,拉着她就往门外走去。
“你干嘛?”
“才两个多月,我们马上去医院处理掉。”
话音刚落,一道劲风从眼前划过,他踉跄了一步,直接摔倒在地上。
“你如果再敢说这这句话,信不信我拆了你的骨头。”
一句阴狠的话如同利剑一般穿透季风的心脏。
季风撑着手从地上站起来,便看到唐亦洲目眦欲裂的瞪着他,另一只手紧紧的揽着钱米。
“你没事吧?”钱米吓了一大跳。
她想要上前,却发现腰肢被一双铁臂扣得紧紧的。
“我擦,你居然敢打我儿子。”
钱进这个时候从疯魔中回过神来了,见自己俊美无俦的儿子被揍,立马捋着袖子吹胡子瞪眼的想要上前揍唐亦洲。
“靠,这臭小子劳资都没舍得打过,你居然敢先打,眼里还有没有尊老爱幼的天秤了啊。”
唐亦洲:“……”
见师父是真的气到了,钱米伸出手臂拦在唐亦洲面前。
“师父,你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你没眼睛看吗,让开。”
钱进手指扭的嘎巴嘎巴的响,脸上挂着阴狠的笑。
“劳资好久没揍人了,你丫先是欺负我的宝贝徒弟,现在又欺负我的宝贝儿子,看我今天不揍的你满地找牙,打的你连你爹妈都不认识。”
说着,一拳挥了过去。
“师父。”